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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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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打心眼里觉得欧阳少恭的计划破绽百出,怎么都行不通,可偏偏那两个守门的山贼就跟眼睛抽筋了似的,愣是没看出两个女扮男装的大男人,傻不愣登地冲着两人流口水不说,听了欧阳少恭的自我介绍后,居然半点怀疑都没有,忙不迭的押着人进了去,嚷嚷着让他给大王的新娘子看病开药。
该怎么说呢……陵越觉得可能这妖化吧,对山贼的智力也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嘿,少恭的主意真不错。”
对于这么顺利就混进山寨还被直接送去找孙小姐,方兰生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到陵越身上,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悄悄说。
陵越偏头看了看他,抬手用指尖抵住他的嘴唇,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方兰生眨巴了下眼睛,点点头,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目光掠过被整整齐齐叠在床边的大红喜服,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就是你们大王的新娘子啊,长得是怪好看的,但是怎么生病了都没个丫鬟在边上伺候着?”
“这个……”
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山贼支吾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欧阳少恭收回了探脉的手,开口说道。
“这位夫人乃是不足之症,平日里能够行动自如全赖早年调养得好,是以看来只比寻常人娇弱些许,不过似乎不久前受了惊吓,这才旧病复发——”
“别啰啰嗦嗦尽说些听不懂的!”
山贼不明觉厉,心里对欧阳少恭却是信了几分,觉得这文弱书生也是真有点本事,难怪能娶到那别有一番韵味的病美人。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山贼,他不能曝露自己不学无术的弱点,干脆就凶巴巴地推了欧阳少恭一把,色厉内荏地吼。
“只管说能不能医好就行了。”
“这不足之症,我无能为力,不过缓解夫人现下的症状,倒是可以。”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丸递给硬生生把想发的火气全憋回去了的山贼。
“这是我为娘子常备之药,你给夫人服下,片刻便能醒转,待我再去开两贴药给夫人服下,应当便是无碍了。不过夫人脉象显是郁结于心,你们平日里应当常与她说说话,若是她的夫君能够多陪陪她,更是最好。”
这人都是强掳来的,聊再多天也没用啊……
山贼甲有些心虚,一不小心瞥到站在一旁各有千秋的两个美人儿,眼睛一亮。
“那谁,你赶紧去熬药,你媳妇和妹子就别走了,一个在这里陪着我们夫人聊聊天,一个给我们夫人端茶送水当个小丫鬟。”
于是,陵越和方兰生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留了下来。
服了药丸的孙家小姐很快便醒了过来,可她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拼命地往床角缩去,头也不抬地把床上的枕头、喜服统统扔出去,整个人虚弱地倚靠在床榻的角落,浑身都透出抗拒和恐惧。
“走开!不要过来!”
那枕头轻飘飘落在了方兰生的手里,反倒是孙小姐喊得大声了些,自己先咳嗽了起来,本来苍白的脸颊浮起病态的嫣红,看着好不可怜。
方兰生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孙小姐?”
孙月言浑身一震,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抬头看去。
看到方兰生,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本盛满惧意的眼中迸出无尽的欢喜,眼泪却是毫无预兆地就流了下来。
“你、你别哭呀。”
方兰生有些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陵越,手抬起又放下,着急得恨不得抓耳挠腮。
陵越摇了摇头,警惕地侧耳停了停屋外的动静。孙月言的情绪也平复下来,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对两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开口,声音也和她的人一样,细细小小但很好听。
“方公子,还有……道长。我认得你,你是哥哥……心悦之人。”
怎么哪儿都离不开你和那个什么孙家少爷的这事那事啊?
方兰生冲着陵越翻了个白眼,哼唧一声不再理他。
孙月言是个外柔内刚的细心人,从她那里,陵越得知琴川被掳走的人都关押在翻云寨的地牢,而寨中共有山贼四十又七人,其中十几个喽啰散布在寨中负责看守,其余的人现在应当都聚在大帐里喝酒吃肉逍遥快活。
这一通精准的数据报出来,方兰生和陵越都对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把身上防御的符纸尽数给了方兰生,再让他借口带着新娘子到处走走散散心,引着孙月言和琴川诸人会和到一处,再无后顾之忧的陵越终于能够一舒愤懑。
他身形如电,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到了大帐,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帐里面闹哄哄的,喝高了的山贼们眼见着走进来一个俏生生的冷艳美人,还没来得及起哄,就见那美人儿特豪放地一撩裙摆,露出一截——一截剑柄?
陵越持剑而立,刚要开口说上那么一两句,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之前被陵越关上的木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两扇门板哐当砸在墙上,晃悠悠两下,PIAJI倒在了地上。
陵越长剑撩起几朵剑花,唤出剑阵护住自己,转头看向门口,一下子,就和长腿悬空、还大喇喇保持着踹门姿势的少年看了个对眼。
眉心一点红痕,眉眼如画神情冷漠,端的是好生眼熟——丫不是自家那个进来越来越不正常的师弟是谁!?
说好的昆仑清气可以抑制体内煞气,无论如何都不许下山呢?百里屠苏你把天墉城的门规置于何地!?还有师尊的谆谆教诲呢?被你吃了吗!
对师兄勃发的怒气接受不良,百里屠苏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一身女装冷艳高傲的师兄。
青年长发披垂,握着剑卓然而立,一身华裳层层叠叠,眉目间略上了些脂粉,柔和了原本硬朗的五官,脖颈纤细,没入系得紧紧的衣襟,胸脯鼓鼓囊囊的,到腰那里却细下来,用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
最吸引人的是嘴唇,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口脂,原本略薄的唇瓣被勾勒出丰润的形状不说,颜色还格外粉嫩诱人……
百里屠苏看的眼睛都直了,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师兄已经开始抿起的嘴唇上移开,落在了那燃烧着无穷怒火的眼睛上。
师兄弟两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弄明白来的不是救兵,而是和之前挑场子的娘们是一伙儿的,翻云寨老大也没兴致去看他们两人相见欢了,大手一挥,招呼着兄弟们嗷嗷扑了过去。
久别重逢,无奈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的师兄弟两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稍后再跟你算账的意思,便又默契地移开视线,背贴着背对付冲上来的敌人。
不多时,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山贼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陵越收剑回鞘,转头看向正在用脚尖踢山贼老大眼睛的百里屠苏,冷冰冰地开口。
“你为何在此?”
眼瞅着这两个煞星要开始唠家常,一个山贼挣扎着想要溜,还没爬两步,就被陵越狠狠一脚踩在了背上,一下子就被陵越那没舍得往自家师弟身上撒的怒气踩得厥过去。
陵越仍是不解气,厉声斥责道。
“私自下山,违反门规,你可知错!?”
“师兄……”
屠苏欲言又止,陵越十分有气势地瞥过去,他就默默低头,轻声说。
“胸……歪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怒意这下子全跑得没影了,陵越默默把手中剑挂在腰带上,正想伸手去解衣服,动作忽然一顿。他抬眼看了看低头做乖巧状的师弟,头疼地想起百里屠苏那累累前科,不得不走得离他远了些,背过身从胸口捞出两个馒头扔地上,顿了顿,一脚踩上去碾了碾。
做完这一切,顿觉心神开朗了许多的陵越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解头发,拆衣服,拆着拆着,那被方兰生炫花样地系了个繁复的结地腰带解不开了……
陵越又试了试,那个好看的结始终顽固地盘踞在他的腰间。背后百里屠苏的视线如影随形,看得陵越心生焦躁,他不耐地扯了扯腰带,眉头一皱,并指成剑准备直接割开。
手指被握住,陵越几乎是立刻散去了指尖的剑气,百里屠苏便得寸进尺地贴了过来。他的手覆在了陵越的手上,一边替他解、着腰带上的结,一边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吐息扫过陵越的耳垂,两人手指不时相、、、触、交、、缠,然后陵越听到了百里屠苏有些低沉的声音。
他说。
“师兄怎么样,都好看。”
陵越恼怒之外,竟是不争气地脸红了一下。
这让他更生气了,却不知道气的是百无禁忌的师弟还是变相放任的自己——一定是这女装穿的不对,连带着他自己都变得古里古怪起来!
“陵越大哥!”
方兰生美滋滋地甩着小辫子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疑似把大师兄压到墙上欲行不轨的百里屠苏。
“你谁啊!?”
炸了毛的方小公子整个人扑过去,扯开百里屠苏的手磨来蹭去硬是把自己挤进他和陵越之间,关切地转头看了看陵越,见他衣襟凌乱胸脯已经恢复平摊,登时就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看百里屠苏,挺起胸膛嚷嚷。
“男人你也不放过,你也太……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