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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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佳心情不好时，只会发呆，发很久的呆，盯着碗里的食物发呆。即不用美食治愈，也不想去购物，按部就班的吃完饭去实习，就是她的回答。顾航全部都依她，也劝她多吃点，她心不在焉的动了几下筷子，“顾航……”
“嗯？”他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到她碗里。
“你觉得我能毕业吗？”颜佳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顾航沉默了片刻，心平气和的劝她不要想太多，不要往回看，一直往前走就对了。刚才的答辩已经是过去，想想前面你要做什么？第一，二次开题答辩的准备。第二，如果二次不过，再读一年也有再读一年的办法，事情总会解决。“先想想你眼前首先要做的。比方说，首先你得先填饱肚子。”
颜佳默默吃菜。对面的大帅哥忽然搁下筷子，他吃菜偏清淡，辣得他点了平时很少点的甜品。不过最后那杯香草奶茶被颜佳顺走，她吸吸奶茶，这顿饭就算吃完了。
女生的吃饭逻辑绝对是另外一个次元。顾航终于明白这个真理，饮料就是正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领口的纽扣也松开，颜佳注意到他脸颊泛红、唇色鲜妍，“顾航你现在特别像带妆的嫩模小鲜肉。”时尚圈混久了，看多了模特会自动带入一些影像。
顾航黑线，直男的做法是在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直接对着脸冲，大热天吃辣，他热得快喷火。随意甩了下湿发，水渍不小心甩到颜佳的脸上，颜佳很诚实的说，“你头发上的水甩到我鼻子上了。”
顾航伸出手指头抹了下她的鼻尖，“抱歉，这样好了吗？”
颜佳贴心的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顾航擦完脸，先去开车。好几次都是他先帮她开车门，这回颜佳也没等他就自己拉车柄，结果一抹手上一层灰，“顾航，你该洗车了。”
中午太阳很大，他眯起眼说昨天安唯洗车了，他今天绝对不洗。“一旦安唯洗车，第二天准下雨。安唯洗车就能召唤雨神。”说着俯身探进车内时，因湿发几缕很碍事，他干脆直接把碎发全拨上去，露出英俊的额头。
颜佳坐进来时，惊讶的指着他现在的造型，“别动，就这样，你把头发放上去，视觉上很不一样，特别有……有男人味！”她找了一圈词，觉得这个形容最恰当。
顾航有些不自然的咳嗽几声，又担心她没吃什么东西，下午去实习可能会饿，又在运动健身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给她，健身时安唯喜欢把零食都塞到他包里。
颜佳一眼就看出那个健身包是今年新款，红黑相间的印花设计。顾航说，这是他老妈在国外买的，他所有的衣服、包、鞋都是他母亲一手操办。说到那位热衷给儿子买衣服的母亲，他只有黑线，有些衣服不合适在学校穿，她偏要买，像今年纪梵希那块左边挖了一大镂空的流苏T恤，十足的妖孽设计，怀疑他母亲品味近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扭曲改变。颜佳听完终于明白，为何她母亲能和顾航母亲一拍即合。
顾航把颜佳送到国贸附近，想起车后座还有一箱安唯从一号店订的吃的，因为地址写错了，写成学校的地址，早上托顾航一块给他捎到工作室。
打开车后座，里面篮球、高尔夫球杆，还有一箱苏打水，他在那堆杂七杂八的纸袋里找了一个MUJI纸袋，不停的往里面塞吃的，塞满一袋交到颜佳手里。“下午你要是饿了，这些可以填肚子。”
颜佳看看纸袋里面，各种格力高牛奶棒，好丽友熊猫蛋糕，还有……好多鱼？“你平时都爱吃这些？”她从纸袋里拎出一盒格力高粉包装的心形巧克力饼干，对他眨了眨眼，这是你的style？少女系？
只见航大帅哥不做声的别过脸，眼中划过一丝微微的恼意，“别管那么多，你吃就是了……”
***
下午的实习工作，颜佳原本是接到韩东东的通知，花美男专题重拍，但视觉组把图片修得差不多，蓉嬷嬷要求重拍，视觉组组长尹琪正拉着Pecy和谷蓉在会议室里撕逼大战。
蓉嬷嬷是个变态完美主义者，即使花费更高成本，也绝对不可以拉低BI的审美水准，她认为那套方案不是背景选择失误，而是服装搭配失误，这样矛头指到时装组Pecy头上。每期拍摄的时装从国外最新的时装周上空运过来的物料，确定服装方案极为慎重。
Pecy的品味受到了质疑，颜佳今天看到Pecy时，这位从来不会让自己发丝有一根凌乱的女人，居然把丝巾领结转到了脖子后面，可想而知，这场撕逼战简直一场暴风雨。
写字楼外也突降一场暴雨。颜佳在帮主笔校稿时，注意到玻璃上斜斜的雨滴，不禁想起安唯洗车就召唤雨神的魔咒，果然灵验了……她低头笑一笑，祈祷Pecy姐能胜过蓉嬷嬷，这样她下午也不用冒雨出去跟专题拍摄。
结果是蓉嬷嬷赢了，接着韩东东的电话杀过来，“把Andy工位旁那几袋衣服拿来，刚才Andy忘带了，你马上过来！动作迅速点！”
虽然蓉嬷嬷待人待事苛刻，但颜佳不得不佩服她的执行力，意识到这次拍摄任务高度紧急，颜佳接到通知时就立即抱起衣服冲到楼下打车，拍摄地在798艺术区，离这打车过去要四十分钟，下雨天天气阴沉，加上路上堵车，颜佳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
等到了目的地，被司机叫醒她才起来，她连忙抓起衣服纸袋，一口气冲到楼上摄影棚，在冲进门口时差点撞上屋里的人，不过对方反应很快，侧身躲过直接让她撞到门上，颜佳捂住撞疼的鼻子，怨念的看了一眼这人——没礼貌的混血模特Neil。
美人今天依然画了黑眼线，栗色头发有型的配上左耳骷髅头耳钉，加上Prada黑T的修饰，让他看上去瘦得吓人。颜佳对他友好的打了声招呼，Neil没鸟她，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无视。
颜佳决定以后也当做不认识，她急着找韩东东，把衣服交给他后继续去打杂，却听到他扯着嗓子对她大喊，“Stephanie！那件纪梵希的镂空T在哪！？”
拍摄共五套衣服，上衣加下装加起来一共十件，现在只有九件！颜佳吓得脸都白了，她确认没拿错纸袋，怎么会少一件？再仔细回忆一下，中途司机急刹车，当时纸袋掉在地上……莫非那时那件衣服从里面滑出去了？颜佳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没注意到也是自然，但那是今年纪梵希在欧洲限量贩卖的夏季新款，中国大顾根本找不到第二件，让她上哪去追回那件衣服！
遭了，闯大祸了！不仅颜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忘记拿衣服的Andy也急得满头是汗，如果被蓉嬷嬷知道这件事，他明天就要从BI滚蛋。每件衣服搭配到选品都是经过那三位组长拍案确定，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更改！
韩东东作为专题组资深编辑，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以前都会准备plan B，在拍摄时临时调整方案，但今天拍摄这件事就是个临时事件，plan B根本来不及准备！
很快，谷蓉带着一股杀伐气息出现在颜佳面前，她敢说那是她22年来最惊心吊魄的一刻。
“你，听好了！”蓉嬷嬷至今不知道她叫颜佳，仍然用‘你’称呼，“如果一小时内你没有追回那件衣服，你给我滚出BI的大楼！我们BI时尚杂志从来都不需要一个蠢货来碍事！”话说到这地步，谷蓉暴跳如雷的对她一顿大吼大叫，颜佳从未遭受到如此苛责与呵斥，她有种被骂伤的无力感，行尸走肉般飘到门外。
这一幕被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包括那位混血模特——禾野，他吹吹额头的刘海，像在看好戏似的勾起樱色薄唇，躺在豹纹沙发里漂亮肚脐露在外面，肚脐眼上还打了一枚钢钉……
***
颜佳一小时内要找回那件衣服，外面现在下着暴雨，她愁得心里一团糟，第一时间发微信求助218微信群。年溪建议拨打城市之音热线，唐欣帮忙找到北京四家的士公司的客服电话。
这两个办法的确可行，但不知道收到回复要什么时候，颜佳只能焦急的等待热线的回复，也祈祷不要有人拿走那袋衣服，看上去那么破烂的设计，但愿没人会拿走。
想到那破烂设计，她忽然想起中午某人吐槽他母亲给他买的那款纪梵希的镂空流苏T恤……没错，顾航有一模一样的一件！颜佳像抓到救命的稻草，连忙拨通顾航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希望能借他那件衣服用一用，拍完就还给他。
顾航现在正在西四环见一位风投，他这会即使赶回去，从西边到东边1小时肯定来不及，于是他干脆把他家门的密码告诉她，让她直接去他家找。
天哪，去他家！？颜佳完全没准备要去他家，但情况紧急，她也只好照做，扣掉路程花费的时间，但她只有十分钟时间在他家找到那件衣服！
好不容易到顾航家，颜佳站在门口，按了几次门铃没人答应。她心里默念着抱歉抱歉，输入密码后，果然那门马上就打开了。
我的天！他真把他家门密码告诉我啦！颜佳有点忐忑，屋里没有人，她就这样进去，擅自闯到没有主人的屋子里非常不礼貌。她纠结在门口不敢进去，这时顾航心电感应般打电话问，进屋了吗？
颜佳支支吾吾的，“你家没人，我这么进去，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好，真的对不起，我……我……”
顾航叫她不要犹豫，直接进去客厅，走到左边那间房，就是他卧室，“你要是饿了，看到吃的随便拿着吃，客厅茶几应该还有一罐手工饼干。我妈喜欢在家烤饼干，你别饿坏肚子……”想到她中午就喝了一杯奶茶，顾航担心她下午会饿。
颜佳听他耐心的描述卧室位置，她光脚走在雕花天鹅绒地毯上，发现他家真是大到没法形容。富丽雅致的欧式风，水晶璀璨的吊灯、奢华巴洛克白色沙发与纯白典雅落地窗帘，家里女主人买的百合花还插在玻璃花瓶里，恰好外面雨已停，雨过天晴的光洒满窗棂，美过了墙上的那幅油画。
推开他的房门，和客厅的富丽风格不同，却是一间深色简约风格的房间，被子和床都是全黑被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床，她心里咚的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进一个男生的房间，进来时看到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的感觉很好，落地窗边摆着一个胡桃色画架，她无意间看到画架上的画，是一张水粉画，画上好像是个女孩在雨天里打了一把伞……
想起他说建筑设计系大一时会上手绘课，不禁感慨，果然是科班生，画得真好呢。墙壁上还挂着一张抽象画，上面写了一行英文字：Done is better than perfect。她轻念出那句英语，这边顾航已知道她进去了。
“衣帽间在卧室进去的一个小房间里，那件衣服应该是在靠门的区域附近。”听到顾航用的是‘区域’这个词，颜佳已有了心里准备，在打开他的衣帽间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下一秒，颜佳对顾航母亲的购买力只能肃然起敬。
这哪里是小房间！这房间面积和她的卧室一样大好吗！颜佳突然无法理解平时顾航都穿的是什么衣服，甚至偷偷想象他穿那件Gucci双排扣风衣会很好看，还有那件LV系带军装外套，光是配饰就好几排奢侈手表……这样比起来，她的衣帽间真是简陋，颜佳的小心脏受到了刺激。
随手找了几个橱柜，颜佳给叶贵妇膜拜了，一大堆衣服全部没有剪吊牌……“顾航，原来你这么会烧钱，我才发现……”
“其实……我母亲有投资时尚行业。”几乎很少对外谈及家业方面的事情，顾航简要的说了一些，突然又停顿语气，“你……看到我的画架了？”
颜佳想起刚进去时，那个胡桃色的画架，她说，看到了，画得很好。电话里一阵缄默。颜佳问，“怎么啦？”
“没什么，你找到了吗？”淡淡的嗓音，和他淡淡的目光一样，藏匿了很多她读不懂的意味——你找到画上那个女孩了吗？
颜佳蹲在地上，告诉他还没有找到衣服，打算抽下面的抽屉看看……顾航一听抽屉，忽然大叫一声，“等等！最下面那个……”
来不及阻止，颜佳已经刷的一下抽开木质抽屉，眼睁睁的看到方方正正的木格子里放了一条又一条的男士内裤……呃——颜佳头顶上的不明黑线扭成一团。
顾航已在电话那头听到她犯恶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沉默了几秒钟，两人又同时开口想转话题：
“那个……我……”
“你……那个……”
颜佳一点都不想隐瞒，“我都看到了，现在想去洗眼睛。”
“噗——”顾航在遥远的西四环外喝咖啡差点笑喷，几乎能想到她那张崩溃的脸，旁边安唯诡异的望着他基友颧骨快升天，同学，咱们在谈生意，给点面子行吗？
顾航的表情管理能力今天彻底失控，他家的活宝今天不能再可爱了。从她答辩失败起，就各种不在状态，可他不得不承认她不在状态时，却要命的可爱……大帅哥头上全是粉红泡泡，看得安唯极其不爽，本来他刚洗的车被淋了就心情郁闷，吃的零食还被套走，现在还要看基友走神秀恩爱，真想拿iPhone砸他一脸包！
这边颜佳蹲在他房间里已快抓狂，不只一条内裤，是那么那么多条，全都看光了。各种颜色……天哪，不要记得颜色，什么颜色都不记得不记得，她使劲晃脑袋，想晃掉刚才的画面，等等，好像还有条纹的，怎么会想到买条纹的？太奇怪了……还每种颜色买了一款……颜佳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脑中一弹幕的吐槽，她已疯。
硬着头皮找了几个壁柜衣服，终于找到那件纪梵希T恤，颜佳为了这件T恤，已把二十二年的节操卖光，从他房间里出来，脸上莫名其妙的发热，热度烧得颜佳脑子里一团浆糊，一副‘罪过罪过’的犯错表情，赶紧出了他家大门。
后来顾航说到这件事情，忍不住想笑，那其实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准许一个女生进他的房间，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一个女生看全了所有内裤。这一天值得纪念，他人生第一次发现，哪怕同在一个城市，哪怕刚刚分开不久，也想立刻跑过去看她。
恋爱的力量，原来这般神奇。
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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