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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   不是我第一次自杀……我留了同一把刀子,留了五年。却是用同一把刀子,做了彻底的决断。
      我本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高二的时候,对任何事都处于敏感状态的时候,我第一次实施了自杀行为。
      开始的时候很忐忑,盯着淡蓝色的动脉,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为了几个分数,为了几句训斥,竟然流了那么多的泪,竟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傻子一样知道拿一个塑料袋来套住手,那时候想的,多数还是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的行为吧。一刀子下去,没有什么感觉,皮肤开始也没有痕迹,过了两秒后,才慢慢透出一道细细的红痕,然后,鲜红的血顺着细痕慢慢流了出来。
      伤口就好像一个长期压抑所寻找的出口一般,我看着它,心里是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轻松释然。

      “第一次自杀的时候,你17岁吧?”
      司徒寒月冰冷的声音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点了点头:“可惜。”
      “可惜没死成?还是可惜没早点见到我?”司徒寒月漠然扯了扯嘴角,貌似十分不屑地笑了笑。小孩子一个,你懂什么?
      我没理会他无聊的嘲笑,继续自己的话:“可惜,没有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自杀。”人生下来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遭受苦痛,所有苦痛,然后变得麻木,然后步入死亡。如果当时就能够了结一切,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变故,如果不曾出生,也就不必积累诸多的烦恼。
      司徒寒月拉了拉衣领,打了个喷嚏。
      我狐疑地看着他:“鬼也会感冒?”
      司徒寒月白了我一眼:“要不我干嘛那么赶工?天黑凉得快,我本来就想太阳下上前搞定你的。”靠,嚣张得乱七八糟的小子……谁让你穿得如此风度不要温度?
      “我怎么没有感觉冷?”觉察到自己已死之后那么久,我便没有什么温度的感觉了。
      “没有感情,也就不会有感觉了。你倒是挺能耐的……”
      司徒寒月如此说道。
      我却是一颤。

      有些事情就像阿克里斯腱一般,自己清楚的弱点,一旦被人抓住,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是不是任何人的死亡,或是其他遭遇,都已经无法引起你的任何感觉了?”
      “没啊,我正常得很。”有人死的时候我会哭,有人倒霉了我会同情,有人走运的时候我会替他开心。这样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司徒寒月点了点头:“对,假装很正常。”然后又变出支黑色的笔往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
      我瞪着他:“想到怎么编调查报告了?”
      “嗯……想到了……这个……”他故作深沉地画了几笔,然后把记事本翻个面来给我看——上面画了一只猪……
      我不禁感动得握紧了双拳:“你真是相当欠扁……这猪真是难看……”
      司徒寒月随即又自己看了几眼,说道:“明明是只可爱的兔子嘛……”
      我无言了……

      “其实兔子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乖巧可爱,而且所谓的狡兔三窟也多少说明了些问题。为了生存下去,怎样的装扮都无所谓。装到最后,其实连它们自己,也许都忘了自己拥有某种程度的残暴本性吧。你说呢?”
      他微妙地把问题转到了我的身上。我眨了眨眼,想了想,然后说道:“也许是这样吧。”生物的问题我本来就不擅长。
      “你装了多久,以至于忘了自己的本性呢?”
      司徒寒月这样问的时候,还在记事本上涂鸦着,也并没有看着我。

      跟我杠上了?

      我皱眉说道:“有本事你就不要问我啊,你不是来调查的吗?有本事,你去把你怀疑的那些事情都调查出来啊!并且,证据说话,要是没有证据,这些荒谬的说法我统统驳回。”
      “看来你的确非常反感别人揣测你的心思嘛……”
      我冷哼一声,懒得回话。
      司徒寒月盯了我半天,盯得我背脊发凉,然后——他突地蹲了下去:“好冷……”再然后,他面前噌地生出一堆火来……蓝色的那种……据我所知……好像是鬼火吧……
      然后他向我招了招手:“烤火吗?”
      我非常迅速且坚决地摇了摇头……开玩笑……那种火,有什么温度……
      司徒寒月耸了耸眉,好像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首先,我在你的电脑桌上,找到了这把小刀。”他一边舒服地烤着鬼火,一边变出一把刀来。我愣了愣,我记得我已经……
      “不可能,刀明明丢在公园的垃圾桶里!你能在电脑桌上找到什么!”我鄙视他的错误判断。
      “哦,原来真的在垃圾桶里……”他若有所思地接道。我才恍过神来,这小孩在套我的话!
      “因为太脏了我懒得找,没想到还真在垃圾桶里……”他如此感慨着。
      “不过,很奇怪的是,你在公园里自杀,为什么一封遗书都不留?”
      我斜眼瞟他:“你不是很会找吗?”
      “不会也扔垃圾桶里了吧?”他的表情很郁闷。
      谁会把自己的遗书扔垃圾桶啊?!
      “也就是说你的确写过遗书了。”
      我瞪死他!居然又读我的心声!
      司徒寒月笑得煞是无辜可爱:“没办法,手段是比较卑鄙,不过这是合法范围的能力,不用有点浪费了嘛……”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吧,那么,你去找吧。”
      “就是找不到才来问你的啊……”
      于是主动权又交回我手中。“如果找不到那封遗书,会怎样?”
      “你知道七情六欲这种东西吗?”
      我笑了:“我还知道三魂七魄……”
      “哦……”司徒寒月点了点头,“那解释起来就容易了。遗书是你七情六欲的牵绊,就像风筝的线,要切断之后,你才能正式进入冥界管辖范围……”
      “也就是说你现在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嘛。”我不屑地拿眼白他。之前说的这恐怖那严重的,原来也只是在唬我啊。
      换司徒寒月无言了。
      他顿了数秒,然后说道:“你连游魂野鬼也做不成的。如果不能进入冥界,你会成为缚地灵,这样更好吗?对你来说……”

      我眯起眼来,心里打着小算盘。然后我说道:“有本事,你就先找到那封遗书吧!”

      既然一切始于那封遗书,那么也可以靠那封遗书来解决一切。
      当没有人关心你的死活的时候,你所想的,你所做的,便一点意义都没有。包括你写的什么所谓的遗书,恐怕,也只是永远的废纸。
      要我自己去把自己的遗书找出来,这样的讽刺,我并不想泰然接受。写遗书的时候,便是死了一次,割开自己的皮肉掏心挖肺了一次;如今,以及死了,却还没有人发现我的遗书,好像挖出来的心和肺,都给放在沙漠中喂秃鹰了般。
      整个人生,都是一场闹剧,一个极地的冷笑话。

      “反正不就是离不开这个地方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什么都不用去做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了,落个逍遥自在。”
      “的确算是逍遥自在,两天后,你就会失去现在的所有记忆,然后终日重复着自杀的梦,每日死一次,放一次血,的确挺逍遥自在的。”
      此小孩极擅长挤牙膏式的说话方式,我鉴定完毕。
      司徒寒月边烤着鬼火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我:“既然要我去找,那给点提示总可以吧?”
      我挑眉:“想要什么提示?”
      “比如说……告诉我四年前,颜丹是怎么死的?”
      我错愕地看着他:“她……没有进冥界吗?!”难道不是所有人的死因死状他们都清楚吗?为什么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你的怨念,让她无法进入冥界……”他盯住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现在,会想要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吗?”

      天知道我保留着关于她的一切记忆……只因为……自己的罪孽实在太深……
      她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我……没错,四年前,我就已经是一个杀人凶手了……

      我和颜丹的关系,我想,大概就是建立在鲜血之上的友谊吧?友谊?或者——利用?
      我们做过两年的同桌,初二到初三。她是班级前三名,我是前十。说起什么学生时代天真浪漫的事。我一件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当时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分数名次往高处顶的心态,可以媲美吸毒者的快感,回想起来,还是会让我兴奋得颤抖。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但是,只要我发现自己比她多花了半个小时背单词,心中就是窃喜的状态。已经是病态的模样,却的确是乐此不疲。
      所谓的朋友,真的该是这个样子吗?
      所谓的朋友,真的该是教唆人自杀的吗?

      我没有动手,她却的确是再也不在了。

      这件事,埋藏在我心里四年了。四年,四年,我忏悔了吗?
      我只是害怕,害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害怕面对应有的罪恶感,害怕重新正视自己。
      渐渐地,害怕所有的交流。
      “亲爱的自己”……
      这是,我的遗书的开头。

      为什么会想要死?她分明该是个比我更坚强的人。

      “是你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爱她的吧?”
      我木木地望向司徒寒月,他的眼神显然是戏谑的意味。好像所有人的生命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不同主角一样版本的笑话罢了。
      “父母,当你是包袱,老师,当你是工具,同学,当你是踏板,朋友,当你是威胁。你倒是告诉我,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毫无保留地去爱你呢?”每句赞美的话背后,藏着多少辛辣的讽刺?什么所谓的信任,都不过是漂亮的台面话罢了。友善的笑脸谁不会?谁在乎?
      司徒寒月翻着手,凑近了火苗,说道:“你如果觉得它是冷的,它就没可能温暖到你的手。我所好奇的是,不该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爱的存在吧?虽然这东西是肉麻,虽然我也不相信,不过,因此而选择死亡,不觉得是件很傻的事情吗?你的智商多高?”
      “137。”我没好气地回答。
      “哦,也不是白痴智障啊。”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就不会想些有意义的事呢?比如每天活得开心些,自在些。”
      我笑了:“一个怪物,开心自在有什么用?”
      “怪物?”他抬头看着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人类了。”

      “不是吧?!”司徒寒月怪叫道,“难道你爱上我了?!”
      这死小孩……!!!
      我发现我和他说话,完全是鸡同鸭讲,还什么遗书,搞得跟喜剧似的,一丁点严肃的气氛都要被他搅乱。
      “别吧,就是因为太多人爱上我我没办法才自杀的……”
      靠,整一自恋狂……
      ……?!
      等等!
      “自杀?!”关键词?!
      司徒寒月偶像派笑法:“嗯?”
      我扶住额头,有些晕。
      “你是自杀的?!”
      司徒寒月继续笑:“是啊,你不知道吗?自杀最严重的惩罚方式,就是进调查科打杂,啧啧,简直太虐待了,我整天都睡不好……”
      是吗?我怎么看你很滋润的模样……
      “滋润个鬼了,每天跑这儿跑那儿的,还要听一堆恶心无聊的故事,还要整理报告,还要玩游戏,还要联谊,还要约会,简直没有一点喘气的时间!”
      ……前面听着还挺有那么回事的,后面的……
      “拜托!还是很滋润好不好?!”
      “所以,”他说道,“还是要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才会觉得平时的忙碌很充实,不是吗?”

      我怔了。

      “你不给自己一点相信的余地,又怎么去证实自己不会爱呢?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你的臆想,你只是活在自己构造的乌龟壳里罢了。”

      我捂住了自己想要尖叫的嘴。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我死了的话,会有人为我哭吗?”
      我竟然假装自己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会吧……不会的吧,大家只会把这当作一个笑话,然后在我的葬礼上拍手称好吧?”
      我的遗书中,每个字句我都记得,只是不记得那张薄薄的纸上,有多少泪滴的痕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在写完遗书之后,当自己已经死去了,于是所有悲欢也都埋葬了。
      我会为别人哭吗?
      会有人为我哭吗?

      第一个问题我到现在都还无法回答,但第二个问题,却是早有答案——
      “我会的。”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有着让人发酸的光芒,“我会的,我会哭的。”

      那是我永远的不愿去碰触的记忆片段,每每它上映在脑中时,低沉的气压就让我窒息。很多次想过将一柄长剑穿透心脏,去终结它的痛苦挣扎,但是,却是我先总结了她的挣扎……
      我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敢去见她。我的耳朵听过她的葬礼,内心却筑起一座塔,封闭地拒绝这个消息。我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编织好了一个她去旅游的童话,在那个童话的结尾我们会相遇,从此就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童话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抹杀了她的存在。

      是我在她最彷徨的时候对她说,刀子锋利的话,割下去一点都不痛。
      是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对她说,你也要偶尔融合进别人的世界吧。
      是我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什么也不说。

      是我看着她,一步步地扑向烛焰……

      从而我真切地明白,有些时候,什么都不做,是最残忍的。

      我却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

      “如果没有我,她会活得很好。”
      “如果没有她,你或许也会活得很好。”
      这句话却让我异常愤怒——“你知道什么!我本来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拿我和她比较,这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
      司徒寒月的眼睛却分外冷冽:“你该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容不下‘如果’二字。”
      我怔然,无语。
      “世界每天都在变,有谁能够真正地为一个人停留?你以为你在自惩,把记忆困在四年前,颜丹就真的能够活过来?其实你只是把她困在了四年前,而你自己,却自私地一味走进自己的死胡同,何曾顾及到她?你以为自己无法放过自己,事实却是,你无法放过她!”
      我想逃,从他面前逃走,我不想听他说这些,这些,外面的谎言……
      “所谓的谎言,其实都是你自己对自己说的,什么犯罪,什么不会爱,什么如果?”他笑了,笑声很刺耳。
      “包括颜丹本人,都不过是你逃避的一个借口罢了。”

      玻璃破碎的声音,头很疼。
      我蜷缩在地上,只觉得好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为什么如此之冷?
      司徒寒月将手伸到我眼前,在我还未明白过来的时候,突地插向我的右眼!我一声惊叫,却瞬时发现他抽回了手,而自己,并无任何感觉。
      他做了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想要看透他下一步的动作,他却只是将手握拳放至胸口,嘴角莫明地上勾。
      “找到了。”
      他这么说着,用另一只手将我拉了起来。我却发现,他的手心很热。
      他努了努嘴,问:“烤火吗?”
      我迟疑地走近鬼火,身体慢慢温暖起来。“你……做了什么?”
      司徒寒月嘿嘿直笑,反问我:“你想知道?”
      他的态度实在让我提不起求知欲,但,他也肯定会自己往下说。
      司徒寒月脸色一变:“你还笃定我会说啊?”
      我默默地看着他。
      他脸色更加阴沉。
      “靠……”

      “这个。”他晃了晃握拳的那只手。我个人介怀的是,他刚才究竟是不是将那只手插进了我的眼睛。
      “是啊。”他倒是供认不讳。
      我暖和起来后又恢复了常规性鄙视状态,等着他继续招供。
      他的表情终于有几分尴尬。他叹了口气然后张开手掌——什么也没有。
      啊啊啊死小孩!!!
      我确定我要拧掉他的脑袋并且确定我的眼神也是如此告诉他的。
      司徒寒月敏捷地往后跳了一步。
      “到底,你做了什么?”
      “你自己看啊。”
      “废话,我看得懂还要问你?”
      刚说完,我便发现有股烟雾自他手心缓缓冒出。这次他又要变出什么?我已经不多惊奇地看着烟雾逐渐成形,却,越看心口越纠痛——
      烟雾在上空凝成了人形,还未见到面容我便猜了出来。
      “丹……?”这个名字一出口,我便最终明白了整个事情。我望向司徒寒月,那孩子一脸轻松的模样,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司徒寒月说:“你也找到了吧,颜丹?”
      我笑了,说道:“你们科还真是有够狗仔的啊。”
      司徒寒月很无奈地摊手道:“你以为我想啊?”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雾人,心中多少的感慨也都只能那样了,毕竟时间在走,过去的事再也无法挽回了。的确,我何必杀了你来成全自己一个不会爱的谎言呢?
      司徒寒月不合气氛地打了个喷嚏。
      “你可以走了吧?”他将手插入风衣口袋中,很认真地问我。
      我犹豫地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摇头:“我只是刑事,如果真的有下次机会,就是科长负责带你回去了。”
      我点头:“也是,见你一次短命十年,不见为好。”
      “我靠!”

      “喂——”
      “什么?”
      “我说——真的,别再自杀了。”

      他最后那句话依稀还在我耳中回响。我睁开双眼,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不出意料的消毒水味道。左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许多不该遗忘的事,比如,我在四年前的第一次自杀,比如,我在昨天的第二次自杀,比如,我的名字是柯辛,比如,颜丹就是我。
      司徒寒月最后终于在我体内找出了颜丹,那个在四年前被我杀害的自己。从一开始他要带走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禁锢在我体内矛盾而悲哀的灵魂。
      我竟然幻想了一个灵魂整整八年。她是我的朋友,她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她却同样是我心中的自己,却同样令我嫉妒到无法自拔。嫉妒一个幻象,这件事本身就是荒谬的,而因为谋杀了幻象长久地自责,最终选择自杀的我,该是荒谬得无与伦比吧?
      说白了,一切只是源于自己的胆小,如果我能够提起勇气去面对一切变化,也许就不需要颜丹的存在了吧?如果她不存在,也就不会面临一次死亡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失笑出声:果然,又陷入了司徒寒月说的“如果”陷阱了。
      不过,如果我没有经历一次自杀未遂,也就根本不会遇见他。
      话说他竟然没有消除我的记忆?这点完全在我的逻辑之外。
      我胡乱想着,房门打开了,父母红肿着双眼拎着保温杯和盒饭走了进来。我只能心酸地微笑,他们叫了起来,又想哭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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