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桑飞鱼

56、第五十六章

　　碍于前几日圣蝎教的刺杀，暗卫们格外警惕不说，慕天歌也准备随时保护这位“娇弱”的少宫主，虽然他的下属们觉得无需多此一举。

　　南疆距离中原地路程还是颇远的，算算日程，至少还要六天才能到达。

　　继续闷在马车里也不是个办法，看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谢白衣，雪陌咬咬牙，拼了！

　　骑马的窍门少宫主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要让他忍住不拔毛，略难。

　　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两天，谢白衣有种以后宁愿一直载着他跑也不让他自个儿骑马的冲动，一方面呢是出于私心，一方面是担心他那么折腾下去马群会发狂，到时候所有人都只能步行。

　　幸好少宫主还是肯吃苦和用心学习的，骑个马而已，又不是要杀他，没什么难度。

　　只是这个天啊，是越来越热。

　　雪陌很纳闷古代人是怎么能够忍受这么多层衣服的，走在路上，就是露个胳膊露个大腿都会被人当做异类看待，而且身上穿的衣服至少是两层——一件里衣，一件外衫，有些人还会罩一件外罩。

　　越往南疆方向，湿热越是明显。

　　上辈子雪陌地理学的还不错，南北地域气候差异多少有些了解，可到了这里，他连地图都看不懂，而且根据他的判断，他们是一路往西南，按理说往西南气候越是干燥才是，结果竟是湿热。

　　踏入南疆的第一天，朔和和慕天歌的一个随从身上长了红色的小疙瘩，当天下午，朔离和慕天歌的另外两名随从也长了。

　　“四长老，这是不是就是水土不服？”雪陌扒着朔和朔离身上的小疙瘩看了一会儿，问正在配药的四长老。

　　他们从中原进入南疆境地，穿过了一片浓郁的树林，这片树林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称呼——鬼海。

　　鬼海之中瘴气毒物无数，稍有不慎可能死于一条花斑蛇口下。除毒物外，鬼海的数目茂密，阳光无法透下，处在这之中，会让人有种窒息之感。且鬼海中生长着一些散发迷幻气息的小花，会让人神志不清，对于没内力的普通人而言，鬼海是致命的。也正因此，鬼海明明区域不大，身处其中却犹如身在海中。

　　少宫主一行却没这个烦恼，入鬼海前四长老就让朔倾给每人服用了一粒解毒丹，可抵制鬼海中的瘴气和幻毒。

　　不得不说，四长老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神人。

　　越过鬼海，便是南疆正式地域——石寨里。

　　“除水土不服外，也与体质有关。”四长老将手里一个黑色小瓶子递给朔隐，“将药粉撒入浴桶中浸泡半个时辰，”又吩咐朔倾道：“按这张方子抓些药熬，每人喝一碗。”

　　一听喝药，暗卫们表情齐齐苦逼起来，慕天歌那方众人不明所以。

　　雪陌扯了扯谢白衣的袖子，塞给他一个小荷包，小荷包里圆滚滚的……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长老的恶趣味，明明草药有分类，一些药方配制出的药熬成后味道并没有那么苦涩，可是自四长老手里出来的，就没有不苦的。

　　一般的苦男子汉大丈夫绝对吃得了，可这不一般的苦……前段时间养伤的谢白衣表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因此，这一次听到四长老开药方让人喝药，谢白衣半点不犹豫的收下了少宫主的礼物。

　　阎王殿的暗卫们心安理得的接受谢白衣给他们发的糖，移花山庄那边慕天歌纳闷、他的随从们鄙夷，结果药熬好端到众人面前，本想表现出大老爷们骨气之时。

　　“噗——”十个有九个苦喷了，唯一那个没喷的是慕天歌。

　　作为移花山庄的少庄主，慕天歌也有难言的苦衷，在下属面前，他不能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

　　少宫主很是厚道的给慕天歌塞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是什么不言而明。

　　“多谢少宫主。”让慕天歌当着随从的面吃糖，有损形象。

　　“慕少庄主，你还是吃两颗吧，要不然你今晚一定会睡不着。”雪陌好意提醒，眼中那点兴味确实不少。

　　雪陌最喜欢看普通人第一次喝四长老赐的药，这药味简直无法形容，苦就苦，问题是苦过还会残留，整整一天都不会退去这苦涩。

　　这回移花山庄的随从们是见识到阎王殿的厉害了，也不敢造次，在四长老冷漠的注视下，捏上鼻子意欲一口气喝完……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少宫主乐得看一群人苦逼着脸享受四长老的低气压。

　　“客官，你们的菜来咯。”解药解决后，小二适时送上来他们的午餐。

　　踏入南疆，必须必须小心。暗卫们可没忘了有一个圣教对他们少宫主野心勃勃，在中原尚且好一些，南疆，可是圣蝎教的大本营，不得不防。

　　这间客栈是雪陌等人投宿的一家大客栈，今晚朔离朔和以及其他长了红疙瘩的随从们需要泡个澡缓解一下“水土不服”的情况，明天再行查探。

　　雪陌、慕天歌和四长老为一桌，阎王殿七名暗卫为一桌，慕天歌随从分两桌，距离“主子”有段距离。

　　卖相极是好看的菜色并没有让少宫主食指大动，少宫主表示，和四长老慕少庄主吃饭没有和他心上人吃饭有食欲。

　　“少宫主，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慕天歌见少宫主一直把玩着筷子，问了一句。

　　闻言雪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神情颇为复杂。

　　他也知道慕天歌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让他难堪的人，可是对上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他总忍不住把二者结合到一起，一看到那笑容，他就想把筷子折断。

　　“……接下去我们是各查各的还是一起交流？”雪陌找了个话题。

　　此番他们来南疆的目的虽不一样，可目标是同一伙人，可说到底他们是两派的人，反正雪陌是不相信慕天歌代表的移花山庄仅仅只是为了江湖除害。

　　慕天歌思考片刻后道：“少宫主的忧虑在下明白，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希望能尽早查到线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雪陌微微颔首，“你放心，只要查到了线索，我会派人告诉你。”

　　“如此，多谢。”慕天歌道谢。

　　少宫主边用饭菜边往楼下看去，道路并不宽敞，行人也不多，似乎有些莫名的萧条，很多人背着包袱赶路，表情也是苦闷。

　　“你们有没有发现……人很少？”雪陌突然问道。

　　南疆相当于雪陌记忆中的云南，盛产银器和玉，不过和云南不同的是，南疆除了银器和玉外，还有非常多的金矿，很多中原商人会千里迢迢来到南疆做生意。

　　按理说，这里正是进入南疆的交界地，本地人不说，商人应该有很多才是，可是这里似乎冷清的有点不符合实际？

　　“小二，我听闻石寨里向来贸易频繁，缘何商人如此之少？”慕天歌解释不出缘由，直接拉了还在继续上菜的店小二询问。

　　店小二也是个有眼色的，看雪陌和慕天歌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有来头的。

　　“诸位是从中原来此经商的吧？”店小二问道。

　　“做些茶叶丝绸生意。”慕天歌回答。

　　南疆盛产金银玉器，茶叶也不少，可是南疆的茶和中原的茶味道却不一样，而南疆人却更喜欢中原的茶味。另外，南疆丝织品极少，到现在为止南疆人多数穿着土布，因而丝绸在这里极易销售，也能大赚一笔。

　　“客官有所不知，一年前我们这石寨里还是人来人往，中原商人都喜欢来此收购金银玉器，但是这一年来……中原人已经瞧不见几位。”店小二叹气。

　　“为何？”雪陌问。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圣蝎教那帮狗娘养的！”店小二还没说话，坐在不远处一个赤膊的髯须大汉冷哼了一声，他的肤色偏红，眼睛竖着，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

　　“诶胡爷您小声一些，要是让人听见了可就……”店小二被吓了一跳，赶紧劝慰。

　　“有本事就让那帮狗娘养的过来，老子把他们剁成碎肉。”那叫胡爷的大汉瞪了双目，狠狠惯了一瓶酒进肚。

　　店小二苦逼着脸小声给雪陌等人解释道：“圣蝎教本是我们南疆一大教派，整天研究各种毒药，最初我们本地人是战战兢兢，生怕中了招。不过圣蝎教表示，不会对我们出手，我们也平安的过了许多年。可最近几年圣蝎教不是很太平，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圣蝎教附近的村民们看到圣蝎教经常往外抬尸体，往那乱葬岗一看，满满的都是尸体，那个渗人哦……”

　　店小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乱葬岗一番，随后又给他们说了中原商人之事。

　　圣蝎教原先的许诺已经不作数，最开始是中原商人离奇失踪，然后是圣蝎教附近一些村民失踪，紧接着有些人怀疑到圣蝎教头上，甚至有人破口大骂，结果第二天那些人便中毒而亡。

　　本地人都知道，圣蝎教专注毒药，他们研制的毒药可杀人于无形。而在南疆，圣蝎教可谓是这一方土地的神，与圣蝎教作对无疑是死路一条。

　　有传言说圣蝎教的人因为常年混迹在各种毒物之中已经丧失人性走火入魔，也有传言说圣蝎教另有所图。久而久之，圣蝎教如今已经成了南疆一个极为危险的存在。来自各地的商人们都遭了毒手，来此的商人也就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南疆人也被圣蝎教的残忍毒辣弄得人心惶惶，不少已经离开了生活了几代几十代的地域。

　　听完店小二的一通话，雪陌微微蹙了下眉，又问：“据我所知，圣蝎教教主是巫教主，圣蝎教如此罔顾人民，巫教主无任何解释？”

　　“哪有什么解释啊，所有人都说，圣蝎教会这么嚣张跋扈，其实是巫教主指示。”店小二最后回答了一下，人跑下面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雪陌陷入了沉思，圣蝎教，还是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