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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八章 死别 ...

  •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如蚁般多的士兵就这样冲进厅内,原本不小的空间在此时显得如此的狭窄,云烁等人被围在正中央,背靠背站成一团,谁也没有出手,但心里盘算的都是怎么样脱身。
      “不用挣扎了,这里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如果不想死就放下手里武器。”
      来人正是久遗的天承愿,自上次分别以后,也有半年多未见,云烁等人以为再也不可能遇到他了,倒想不到这个“天意弄人”也是真的这么频繁的,硬是让他又出来作乱了。
      “天承愿!”云烁狠狠瞪着天承愿恨声喊他的名字。
      天承愿笑得一脸得意,优雅地一抬手,士兵自动让出一条路,天承愿就这样直直地走到云烁眼前去:“别冲动,你知道的,我不受威胁。”
      对于这个疯子,云烁再了解不过了,既然被上次电击吓成这样也还敢来见他,是真的不怕了,所以云烁并没有动手,只是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才问完,突然腰间一紧,云烁讶异地抬头,就见鹰长空一脸严肃地瞪着天承愿,仿佛准备好随时拼命,不禁心里涩涩的……才见面,怎么情况总是往极坏的方向发展呢?
      把重量往身后分了一点,云烁眼中一抹坚定。
      二人间的互动,天承愿是尽收眼底,故意一脸惋惜地说:“真可惜啊,我原本还想要得到你的,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剑光一现又停滞了,云烁一手正按在鹰长空握剑的手上,轻轻对愤怒的鹰长空摇摇头。这一刻云烁仿佛变得冷静了,他心里明白像天承愿这种人,到现在还是用嘴巴说说而没有行动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不能有任何行动。
      冷静下来,云烁不自知地冷笑一声:“天承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怎么样。”
      天承愿先是被云烁的表情嘘得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南宫云烁,你变了不少嘛。”
      云烁双唇微动,最后没有说什么,坚持等待天承愿的答案。
      天承愿仿佛觉得有趣极了:“看来我的冒牌皇妹倒是给了我指了一条明路,看戏的永远比演戏的来得有趣。”
      “……”
      “南宫云烁啊,我想怎么样?我原是想把你们全部锁上枷锁,每个戴上脚镣,再加一个大铁球,让你们一路步行到皇宫去,看看你们还活得成不活得成的。”一边说着,天承愿满意地看着这邦江湖人都绿了脸:“不过……你们该感谢现任皇帝下了道圣旨,让我不得伤害你们。”
      “你的意思是……你的主要任务是要保护我们到皇宫去?”云烁认为自己可以这么理解。
      “现任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有人发问。
      “是因为陶醉月?”鹰长空也冷静下来,想起最近的传言,不禁狐疑:“陶醉月怎么地跟天舞星套上交情了。”
      “你问他有屁用,该问我!”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种内容几乎是挤在一起发出的,这样陶醉月单一个人说的话显得很无力。
      “去你娘的,吵个屁啊,一个两个垃圾全给我滚出去。”身穿明黄色女式皇袍的天舞星迈着大八字步,一走进来,沿途还踢了滚得不够快的人几脚。
      这个已经够让云烁他们震惊的了,但没来得及看清天舞星身后的陶醉月踩着小碎步,还有点内八字,仪态万千的模样来得让人震撼……
      简直是震撼心灵……
      “喂……”鹰长空的声音莫明的沙哑,战战兢兢地轻推云烁:“我是不是在做梦?”
      云烁愣愣地晃了几下,苦笑着轻拭额角渗出的冷汗:“那我们大概做了一样的梦,不,是正在做……”
      天舞星看见云烁等人,不禁大喜,下袍一捧就往这边飞奔过来。
      后面的待女太监紧追在后,当场一阵尘飞扬,云烁以为自己看见草原上动物迁徙的情景了。
      看到皇上的来势汹汹所有人不禁小退了一步,但天舞星终究还是到了,先一手拍兰坤的胸前:“嘿,好兄弟,还没有死?有空再跟你月下畅饮。”
      兰坤的脸一下子变得灰败,一抽一抽:“你……”
      “现在,南宫云烁!我有件事要先问问你!”不顾礼仪,天舞星拉了云烁胡乱地就往里面跑。
      所有人才伸出手要阻止。
      但不需要他们急了,有人不用出手,直接深吸了口气:“皇!请以国体为重,端正自身行为。”
      随着话音结束,只见天舞星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僵住,而后十分机械地将手脚伸直摆好,转过头来一脸上表情虽然有点僵硬,但仍算得上正经:“柳卿,朕有事商议,无关人等退下。”
      仿佛再一次满意皇的举动,柳瑾一挥手让众士兵侍从全退下了,在他的威严压迫下,连同无关紧要的人也走光了,只剩几个有资格好奇的人留在厅内。
      天舞星深深呼了口气,又大大咧咧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下没有别人,柳瑾也不好用什么国体来限制她了,而柳瑾仿佛也真的认命了,无视某个金黄色的刺眼单位。
      “这是怎么回事。”云烁环视厅内仍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们,终于决定发言。
      天舞星这下激动起来,马上跑起身就捉住一边的陶醉月蹬蹬蹬地迫近云烁。
      云烁被吓愣了,还好鹰长空从后拉了他一下,让他退后了两步才没有撞上天舞星的鼻子。
      “我也不知道他妈的发生什么事,那天想去通知你们映家的动态,才到黯月宫山脚下就被一阵紫光冲昏了头,我当时从树上摔下去,不知道下面竟然有这个笨蛋在!”天舞星激动地指向陶醉月,随即愣了愣又指住自己:“不对,是这个,我是陶醉月啊!总知就是我摔下树,撞着了她的头,然后醒来就变成她了。”
      天舞星说得激动竟然将陶醉月晃动起来:“然后他娘的不知道怎么搞,就弄我上去做什么皇帝的,那个柳瑾,整个是混蛋,趁我内力全失就一直虐待我,让我把礼仪当饭吃,真他娘的,天知道他爷爷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舞星吼完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因是没有人听得明白她说什么。
      柳瑾眯起了眼。
      “噗!”笑声响起。
      所有人都把呆愣的目光从天舞星身上移向笑得不可开交的天承愿身上。
      笑够了,天承愿接过一直待在身边不说话的天承命递过来的方巾,擦擦眼角的泪花,才施施然地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喝口茶,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尽露,也不怕把这厅里的人惹恼了,把他给分尸。
      “让我来说吧,看来我们的皇上现在太激动了,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那你就快点说。”鹰长空没给他好语气。
      天承愿挑了挑眉:“看来你不太满意由我来说明,那好吧,你们自行理解。”
      “你!”鹰长空咬牙切齿。
      “承愿!”天承命轻劝:“说吧。”
      云烁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一只纤纤玉手就一掌往天承愿头脑狠狠拍去:“脑子进水了是吗?现在老大是我,你他娘的明白就快说,不然我给你上根狗链从这里拖回皇宫去。”
      ……
      所有人都瞪着天舞星,开始有点同情天承愿,想当初他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
      “你……”天承愿也气煞了,一手抚着后脑,一手指着天舞星,抖了半天没说完一句话。
      “说啊!”天舞星又甩了甩手。
      怨恨地啐了一声,天承愿一拂袖,咬牙吞下了委屈:“事情很简单,就是陶醉月被一道紫光影响了,从树上摔下来正好撞到树下的天舞星,结果两人的身体互换了。”
      很简洁,但已经能让所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般不寻常事。
      所有人都愣愣地来回瞪着天舞星跟陶醉月看,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
      “陶醉月?”云烁试探地轻唤。
      “臭婆娘!”鹰长空直接了点。
      “对!就是这事,他妈的,你知道就早说,害我浪费这么多时间。”陶醉月搞清楚了事情,心里一松又是一掌拍在天承愿背上,虽然她已经没有内力,虽然她是带着赞赏,但力道是真的没有控制好,竟然打得天承愿透不过气来,直撑在墙上咳。
      鹰长空挑眉:“这算是报应吗?”
      云烁苦笑:“大概算吧。”
      又有谁能想到天承愿这么乖张的人,会被陶醉月治得死死的,这下算是秀才遇着兵了……
      “南宫云烁!我听混蛋天承愿说上一回你也有弄这么道紫光,你知道是怎么了吗?快把我变回去啊。”
      云烁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云畅来的那一回,但他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云烁只能苦笑,从怀里掏了紫玉:“我只知道大概跟这块玉有关系,但怎么弄的我就不知道了。”
      陶醉月一把抢过紫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着玄机:“怎么弄的,发光啊。”
      “……”云烁悄悄垂眸看了眼那黑色的衣袂,抿抿唇:“陶……皇上,我想,现在是不能让这玉发光的。”
      “为什么!”陶醉月急问。
      “因为如果这道光发出,我就会被送到另一个世界去。”云烁从愣愣的陶醉月手中拿回了紫玉。
      “什么!”
      “不行,不能让云烁哥走!”拥有陶醉月外貌的天舞星扭捏地弱声抗议了一句,随即脸上一片悱红,给众人带来视觉上的震撼。
      陶醉月的双眸圆了圆,看了眼鹰长空又看了眼云烁,最后翻了记白眼,一拍额:“白忙了。”
      “你去当个皇帝也不错,反正压得住人。”鹰长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旁脸色阴沉的天承愿。
      “啊,这个笨蛋自有柳瑾对付啦,我想闯荡江湖啦。”哀叫一声,陶醉月跌坐在地上:“娘的,算了,算了,我就继续当这个烂皇帝,看看天月朝什么时候给我倒!”
      鹰长空大笑起来:“有你在,这一代的天月朝别想倒。”
      泄气的陶醉月睐了鹰长空一眼:“你又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过去陶醉月的东西,可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
      沮丧也只需要一瞬间,陶醉月站起来耸耸肩:“好吧,我输了,我认了,我就当这个皇!内力我再练就有。你们快点准备一下,这下我要带你们到皇宫去,哼哼,映家人也耐不了你们何。”
      到皇宫去?
      云烁后退一步:“那……莲他怎么办。”
      “一起啊。”陶醉月说得理所当然,连现在的天舞星也在那里狂点头。
      “他现在能走动吗?”云烁就是担心这个,他怕万一让这一阵操劳会加快速消耗莲的生命。
      “原本是不能的,但看来你也不能说动他了。”难书人未到声先到,所有人都看着他抱了莲湛毓进来。
      “你怎么可以搬动莲!他……”
      “没关系,到皇宫去吧,我也想回莲府。”靠在难书怀里,莲湛毓没有睁眼,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你……的身体……”知道莲湛毓醒着,云烁原是不敢说什么的,但却又忍不住要劝他。
      轻轻的叹息,莲湛毓依然未张眼:“我想要葬在莲府……那湖边。”
      知道莲的实际情况是一回事,但从莲的嘴里听说又是另一回事,云烁只觉手脚冰冷如坠无底深潭。
      鹰长空上前一步,紧捉云烁冰冷的手,并不言语。
      “没有别的选择了,你们都给我到皇宫去,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危。”当了一阵子皇帝,陶醉月更为霸气了。
      “哼,莲卿,别来无恙吧,哦,抱歉说错话了,看来你也很难挨到皇宫去了。”天承愿得意地看着云烁脸上一阵痛苦,心里舒爽。
      莲湛毓并不想浪费气力去应答,但言纵是心里不甘,但一向沉默的他有心无力。
      云烁这边不来不及开口,已经有人先动嘴了。
      “卿?你现在的官位是什么?”单婵哼一声鄙夷地嗤笑一声。
      “削去皇号,贬为庶民。皇恩浩荡赐封微服巡使,不需上朝、不拜品位,主天月国内暗访工作,观察各官僚,上报动态。”柳瑾在陶醉月一个眼色下一一报告。
      这个官号,说是官,明白人都知道就是放生嘛,没实权,没定义的官位,只不过是想让他到处游荡,没个落脚地,想作反都难。
      “卿乃帝裔对大臣称号,这位名存实虚的巡使大人也真够喧宾夺主的啊,只是不知道冒犯圣上该当何罪?”蓝碎玉知道难书气难平,这下一点也不留余地。
      “你们!”天承愿咬牙瞪着一男一女二人,脸色微变。
      陶醉月看得精彩,再给柳瑾打个眼色。
      “轻则重杖一百,打断四肢,发配边疆;重则就地正法,九族齐诛。”
      陶醉月挑眉:“这九族诛不得,那就打一百棍,折了手脚,扔到狗不拉屎的荒野去好了。”
      天承愿咬着牙瞪着陶醉月,像要噬她的肉般,只可惜他现在是龙游浅水,也只有瞪人份了。
      天承命听了可真的心惊了,要是天舞星,他还有把握让皇弟的性命无虞,但现在的是陶醉月,在他眼里喜怒无常,态度恶劣的江湖女子,他真的怕陶醉月一时兴起,就真的要了皇弟的命。于是一把跪下:“请皇上息怒,皇弟……天巡按只是一时疏忽,请饶恕他的无心之失。”
      陶醉月耸耸肩:“我的好皇兄啊,犯错的又不是你,你跪我干嘛呢。”
      ……
      够直接了,所有人都盯着脸色越发青黑的天承愿。
      天承命更是满头大汗,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看到两种可能,一种是皇弟死了,一种是皇弟跪下了,却保住了命,这一切只取决于皇弟的一念间了。
      天承愿双拳紧了紧,牙一咬,终于跪下了,声音闷闷的:“请皇上恕罪。”
      “呵呵呵,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起来吧,都起来吧,被别人跪怪累的。”陶醉月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谁敢指责她呢?
      当初天承愿就是恶名在外,现在也只不过去风水轮流转,轮到天承愿糟秧罢了。
      天承愿站起来仍是全身发抖,看来气得不轻,脸上的笑有点扭曲:“臣先到外面去等皇上了。”
      没等陶醉月说话,他已经气冲冲地出去了,陶醉月也只是挑挑眉,倒没有再为难他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难书也早把人给抱了出去,云烁也只能跟出去。
      鹰长空握紧云烁的手,拉了拉:“没事,这是他的选择,你要是不听他的,他会更难受。”
      “你又知道。”心里烦燥,云烁的语气有点冲。
      听罢,鹰长空沉默了,而后拉起云烁的手轻晃:“你猜,如果你对莲湛毓这么说,他会怎么样回答你?”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云烁皱起了眉:“别拿他来开玩笑。”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鹰长空脸上仍是笑意盎然,但却惩罚性地捏紧了云烁的手:“他是怎么一个人,我比你看得透彻,你再多说,大概他会扔这么一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认为是吗?”
      的确像是他会说话。
      云烁落寞地轻扯唇角:“我又来了,又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涉他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及时拉住你。”
      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云烁也握紧了鹰长空的大掌:“那你可得捉紧一点了。”
      英眉挑得老高“你认为我会放手?”
      “最好说得出做得到,不然惹我生气了,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原谅。”
      被受威胁以后,鹰长空的反应是朗笑出声,一边笑着一边拉了云烁的手:“走吧,我看他们都把我们的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去当大爷吧,皇帝的朋友,可不容易当上啊,得好好享受。”
      享受吗?
      云烁看着庄外数十辆华贵的马车沉默了,他们都认为皇宫就是胜利的终点,但他怎么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只是情况已经不允许云烁再多想什么,内侍迅速分配了马车,士兵拥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马车才驶离,已经有好几条人影先后离开山庄,被按插的探子可不是一般的少。
      映家一处别业,刚听完探子回报,房内议事的人们都沉默了。
      事情已经牵涉到宫庭,不好对付啊。
      “爹,事已至此,我们不应惹上官府,此事何不就此作罢。”映夜辉中肯的对映鸿志提议,马上引起现场不少人的附和。
      “表兄此言差矣,长空表弟的行为实在太嚣张了,如果我们这一回退步,可不得了。兰坤是作想什么想法?他说不定就会将这事当成笑话到处散播。那是不是代表江湖人就怕了官府,以后武林盟的权威就会受到威胁了。而且表弟此等败坏门风之事,不得不除。”单虺不疾不徐地发表意见,也得到不少人支持。
      映夜辉皱眉看了单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始终背对众人不语的映鸿志。
      沉默的□□笼罩,所有人都等待最后的结果。
      “……备马,追上那孽子。”威严地下令,映鸿志系上配剑。
      “爹!”映夜辉仍不死心,想劝阻。
      “辉儿,你想的不无道理,但这一回于公于私,都必须有个交代。”不理会长子的劝阻,映鸿志领着众手下就往外走。
      映夜辉见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跟上,行走间,唇微动身边有人点头后悄悄离去。
      抬首仰望青天,轻叹声渐消。
      相对于映夜辉的沮丧,单虺唇角的笑容显得无比得意,看着离开的众人,一挥手便让身边少了几人——他想要做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被打乱的,准备了这么久,这一回必须要成功。
      陶醉月以为,映家应该不至于敢公然与皇家作对。不只她一个,所有人都这么以为。所以考虑到莲湛毓的身体,皇宫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却以普通的速度前进。
      正中间,顶上镶着五爪金龙的马车内,除了陶醉月与天舞星与及两名宫女以外,还坐了南宫云烁。
      “云烁哥,你过得好吗?”天舞星扭捏了半天就问了这么一句。
      云烁原本是在发愣,听见问话,挂上温和的笑容:“还好。”
      谁知道他才回答,那边啃着哈蜜瓜的陶醉月马上喷了他一身果核。
      云烁无奈地盯着咳得满脸通红的陶醉月,叹了口气便自行扫落粘身上的果核。
      “他娘的,你在说哪一个国家的笑话,她白痴的问,你就给白痴的回答?”陶醉月翻了记白眼:“傻子都知道你过得不好,还要拿这么白痴的话来哄人,真是白痴。”
      骂骂咧咧地躺下来让宫女服侍就寝,陶醉月警告:“别说白痴的谈话了,老娘我要睡觉,你们要聊就通通滚车外。”
      ……
      天舞星希冀地看着云烁,希望他邀她到车外去聊天,但云烁只把脸转向窗外,盯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发愣。
      过了许外,车子里只剩下寂静,本以为已经睡着的陶醉月竟然张嘴了:“去找鹰长空吧。”
      “……”始终对着窗外的身躯僵了一下:“不了。”
      再次只剩下沉默。
      鹰长空去哪里了,云烁是知道的,那个地方他想去,但不敢去。
      同样华贵的另一辆马车内,鹰长空倒惬意地靠着车厢假寐,完全不把难书跟但言的瞪视当一回事。
      面对鹰长空的轻松,难书等人的郁闷,莲湛毓再怎么想睡也是真的睡不下去了,张眼看向同一时间张眼的鹰长空:“为什么不到他身边去。”
      “你怎么就不肯看他一眼呢?”
      “……”面对鹰长空的问题,莲湛毓只是轻笑:“你希望我看?”
      “不。”十分直接的答案。
      笑声提高了一点:“我对他说要放手,是真的,该放手了。”
      “嗯哼,不错的选择。”
      “所以你回去吧。”
      “不行,如果我回去,他大概又要担心这担心那的了,我还是在这里吧。你该知道他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
      “……到最后,我还是得当绊脚石。”谈笑间,凄然之意甚重。
      “石是石啊,你们一个两个,包括我在内都是石头,但会不会绊脚端是看走路的人长不长眼,不长眼绊着了也是对方的错,你又怨怪自己什么呢。”鹰长空笑嘻嘻的说着,一点也不在意把自己骂进去。
      莲湛毓没有表示什么,难书倒是笑了,哈哈大笑:“说得好,我们都不长眼,绊倒了活该。”
      一把拍鹰长空背上,近日郁郁之气算是消得一干二净了。
      莲湛毓一愕,倒是也忍不住笑了:“妙语……”
      但言微叹,也轻勾唇角。
      这厢笑作一团,笑声传开去,那厢云烁先一愣,唇角也渐渐有了弧度。
      “男人啊……”轻喃以后,陶醉月泛起笑靥,嘴里轻唱歌谣,竟是出奇的悦耳。云烁记得那回跟鹰长空到妓院去就听过类似的旋律,云烁有些讶异,多看了陶醉月一眼。
      “很耳熟是吗?”陶醉月挺身坐起,妩媚地睐着云烁:“想不到你也去过那种地方嘛,始终还是男人啊。”
      云烁脸不自然地红了红:“没,只去过一回。”
      “哎呀呀,不用害羞,那里本来就是男人的销金窝。而我嘛,更是在那里住了十年。”陶醉月说起这事来,那语气仿佛只在讨论今天要吃什么菜那么简单。
      云烁呆了一下便回过神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对他来说,这事并未引起多大反应。
      其他宫女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宫中生活让他们缺少了外界的知识啊。
      陶醉月仿佛很满意云烁的反应,使劲拍了云烁的肩膀:“好样的,我就是喜欢你这模样,告诉你吧,我十岁的时候使计让映鸿志收我进门,但在映家里,只有映二哥教我识字,映长空这混蛋教我武功。映二哥我没有帮上忙,这一回尽全力也会帮映长空的,你放心吧。必要时,我当个坏人,派军队去剿了映家,哈哈。”
      应该要拒绝的,但云烁没有说话,心低里邪恶的一抹心愿,竟然是希望映家不再有能力阻碍他们。
      陶醉月笑得更快活了,一边拭着眼角,一边直拍大腿。
      云烁突然觉得,像她这样直率,其实也不错。听着另一辆马车未曾停息的笑声,突然觉得这样走到皇宫去,或许也不错。
      才想着,马上颠簸了一下便停下来,车外一阵骚乱。
      当看清挡在马车前面的人时,云烁只能苦笑。
      陶醉月就站旁边,哼一声下令:“辗过去。”
      前排士兵马上将武器指向挡在车前的一行人。
      那些人正是映鸿志带来的武林盟一行人,眼见要硬拼,一行人也拔出武器,激斗一触即发。
      “老头!你还不死心吗?”鹰长空跃出车厢,踩过众人肩膀立在低气压旋涡中心,脸上笑容未减。
      映鸿志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握兵器的手握得咯咯发响:“孽子,就是付上我映鸿志的生命,也会不放任你胡作非为。”
      鹰长空笑得咬牙切齿:“哼,我是做了什么惊天大事,谋害了某位武林明宿?触犯了武林禁忌?老头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正气凛然,会笑死人的。”
      “你是死不悔改,如此逆天而行仍然心安理得,不杀你如何匡扶正道。”武林盟第一剑出鞘,清脆铮响声如凤啸龙鸣,掠得众人耳边一阵翁鸣。
      “说到底你就是要杀了我。”鹰长空也抽出腰间长剑:“犯不着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玩儿,我就同你拼一回,我若胜了,你就给我乖乖滚回你的盟主座去,别来来管我的闲事了。也别叫我孽子,四年前那事以后,我已经不姓映了。”
      “你这孽畜,竟然连自己的姓氏都舍弃。”
      “畜?如果我是畜,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吧。今天不只我的事,也算是我对二哥的事作一个了结吧,我若输了,也就赔上性命也罢,若是你输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二哥的事,应该算我一份。”
      碰一声,马车剧烈震动,兰坤已经在车顶站定,巨剑轻轻敲击车顶。
      “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事完结了,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拒绝兰坤,鹰长空深深看了云烁一眼,深吸口气,朗笑着划出一剑。
      剑气带起的风吹得一干人后退了一步,只剩映鸿志迎风而立不为所动。
      就一剑,已经为二人清出一片场地。
      “进步了。”
      “老头,时代变了,现在不是你称皇称霸的时候。”
      “哼,黄毛小子,口气真不小。”映鸿志仿佛要挫鹰长空的锐气,反手翻动剑身,竟然也带起一阵气浪,冲得众人又后退了两三步。
      围观的人站定以后,脸色微变,这两个人都能以平凡的招式带出这般威力,已经不用想像他们的实力了,与他们相斗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高手过招,自有更多顾忌。要出手,也得抢占先机,而这时机需要耐心等待。二人就这样对立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一丝也不放松。
      这其中的紧张感,让周边的人都静下来,不敢透一口大气。
      云烁远远看着对立的二人,轻握怀里紫玉,缓缓走出车外去。
      “别去送死。”陶醉月按住了云烁的肩膀。
      云烁叹了口气:“没事,我只是想到那边的马车去。”
      陶醉月看了一眼,是莲湛毓的马车,轻哦一声就放开了云烁。瞪着云烁缓缓走到那马车旁站定,抬手挡住欲跟上的天舞星:“跟屁虫一样做甚,回马车去。”
      天舞星始终是没有勇气,被人一吼,就缩回马车去。
      云烁就站到车厢旁,也算接近了战场,屏息看着那抹黑色身影,手不自觉抓紧了车辕。
      “要对他有信心。”
      温和的劝慰让云烁心脏抽动一下,抬首便见多日不见的莲湛毓不知何时走出帐帘,靠坐在驾座上。
      “莲……”回过神来,已经微微希冀地轻唤。
      莲湛毓顿了一下,终是轻叹一声回头,自袖里掏了竹叶琥珀递出:“拿着。”
      “……”
      虽然只是柔声细说,但那眼中太多的坚决,云烁无力抵抗,抬手接住了琥珀,手中微温的感觉,那是莲的体温。
      “或许我现在说这个不应该,但我随时会死,我想告诉你。放开了,最后的也给你了,你好好看着鹰长空,他会回来,他如果回不来,你就让他回来。知道吗?”
      “啊……”
      “我知道你能做到。”手抬起,是想拍云烁的头,但轻颤后,手还是缩回去了,最后一抹笑容便抬首将视线移向对立的二人。
      放手了?云烁握着手里的琥珀,只觉胃部一阵阵麻痛,手不能自控地握紧。
      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他说放手吗?
      “你太纵容我了。”低声喃喃,云烁不知道莲湛毓有没有听见,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动一下也没有。
      剑击声不绝,云烁已经顾不上这边。回头看鹰长空,那边父子两人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一样的黑衣一样的软剑,只见一团黑一团剑光,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剑刃凑击,响声不绝。
      车顶上传来不爽的咂嘴声,又见难书竟然烦躁地越过众人走到前方去看,云烁知道这不妙了,至少不会是什么好情况,但他帮不上任何忙,甚至看不懂他们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他不懂武功。
      二人带起的风浪让现场一片沙尘滚滚,剑光消隐在尘雾中,云烁原是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吹去尘雾,但当剑击声悠然而止,沙尘中一片诡异的宁静以后,他再也顾不上犹豫,袖一甩,风吹去尘雾,只见鹰长空跟映鸿志对掌而立,二人手里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地上,剑仍震鸣不已。
      “麻烦了!”兰坤也跳下车顶站到前面去。
      映家的人都围近了一圈,但没有人敢接近对掌的两人。
      流光闪烁,一身金色龙袍的陶醉月也急步上前:“娘的,这斗内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云烁急急捉住陶醉月的袖子。
      “他们在斗内力啊,内力你明白吗?如果映长空输了,要么废了,要么就死。如果他够本事,平了,也得闹个重伤。”
      “说不定鹰他会赢!”他不知道,但他仍是要说。
      “哼,如果对方是小人物,赢了就结了,但映老头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就是赢了,映长空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那我去分开他们!”
      才走两步,云烁便被拉住了。
      “你想他们死你就去试试,硬分开他们等于拿刀杀他们就是。”
      “那怎么办。”胃部隐隐抽痛,云烁只觉背上额上一片冰凉,竟然冒了一层汗。
      “你给我站这里,等结束了,要防着他们玩阴的,到时候就靠你照看那傻子跟姓莲的了。”陶醉月交代完,就留给云烁一个背影。
      云烁把汗湿的手心往衣服上搓,咬牙盯着鹰长空,几乎连眨眼也不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掌的两人,没有人注意到单虺趁机退后,隐没在林荫中。
      等待是难熬的,云烁的掌心已经搓得通红,但对掌的二人仍没有分开。
      鹰长空脸上丰满了汗,映鸿志也整张脸通红了,表情甚为痛苦。仿佛能从二人头顶上看见蒸发的雾气。
      终于,两人大喝一声手掌推开,原本贴合般的手掌迅速分开。正确来说应该是两人同时向后飞去,撞倒人群直直向后飞。
      映鸿志撞倒众多弟子后摔在地上,鹰长空撞倒了上前去接人的陶醉月及难书等人直直向云烁这边摔来,云烁迅速张手,使风御去冲击力,稳稳接住了鹰长空。
      马上的,他把头探向了鹰长空的胸膛。
      鹰长空受伤不轻,但仍有意识:“……死不了。”
      听见鹰和空的声音,云烁抬头盯着那张微略苍白的脸,战战兢兢地问:“真的吗?”
      “只是伤了……好像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呢。”
      “你如果再敢拼什么内力,我下次一定不会接住你。”他忘不了自己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那种不知结果的等待,那种让他心脏发痛的等待,再也不要尝一次了。
      感觉到颈间洒落的一点点湿意,鹰长空想拭去那眼角的泪,却怎么了抬不起手,拼死一战以后,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最后只好无奈地叹气:“别伤心,我以后也不敢了。”
      这边鹰长空是这样,映鸿志也好不了多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力修为,算是吃了大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吓得左右两使连忙帮他疗伤。
      变故就在乱成一团的这一刻发生,一支箭先射中了映鸿志,另一支射向鹰长空。
      云烁立马挥袖扇向箭矢,剧风形成风墙挡去了箭矢,但让他想不到的是箭后还有箭,而且竟然穿透了风墙直刺过来,云烁再挥袖也撼动不了它半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张手就挡在鹰长空前方。
      也就那么一瞬间,云烁眼前一黯,他看见莲湛毓温文的笑脸,莲湛毓的手按在他胸前一推,没有防备的他便被按倒在鹰长空身上。
      瞳孔收缩,聚焦在在莲湛毓微勾的唇角,目光缓缓下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但云烁却只能看着一切发生,束手无册。
      只见莲单薄的前胸一片血染,狰狞的箭尖带着旋转穿透莲的胸膛继续向前带出,染满鲜血仍是强劲的前冲,仿佛要继续刺穿另一具躯体。
      云烁也以为自己的胸膛也会被刺穿,至少他希望这样,但那箭尖却在刺穿莲按在他胸前的手以后,发出叮一声清响就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虽然箭仍在旋转,虽然云烁感觉到胸前被重重捶了一下,但再没有别的了。
      暖暖的感觉自胸前漫延开去,云烁不想去相信那是顺着箭身流到自己身上的血。
      明明莲还在笑,还是那温和柔顺的笑,虽然他唇角的红挺刺目的。
      不自主地云烁抬手去擦,但怎么擦,红色却越来越多,映得那张脸更苍白了。莲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唇动了却没有半点声音,然后那张脸越来越近,慢慢地埋到他的颈窝去。
      云烁仿佛听见了有力的一下一下撞击声,咚咚咚的,渐渐减弱,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云烁只知道莲的脸擦过他的脸,红色液体粘到的地方如火炙般痛,压在身上沉重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
      云烁茫然地撑起身,回头扫了一眼,只见鹰想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挣不起,嘴里嚷着什么,但云烁听不见了。再往前面看去,难书在跑,好像挺急的平日里他再急也不会至于表情这么恐怖的。陶醉月也在跑,但她的袍子让她怎么也跑不快。兰坤都在跑,他不知道这个大个子焦急的表情原来挺可爱的。再转头,就见但言甩开了搂着他腰的单婵跳下车,他是不应该这样粗鲁地对待女孩子的。
      所有人都到了眼前了,他们想说什么,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想跟他抢莲。
      不行!不能被抢!
      云烁搂紧了怀里的人,但他们仍在说个不停,究竟在说什么呢?
      死?
      谁死了?
      放开?
      放开谁?
      肩上重重的一掌搭上,云烁茫然地回头。
      原来鹰长空终于挣扎起来了,正靠在他身上,这是值得高兴的啊,他还能动,伤得应该不重,但为什么他的表情会这么凄凉呢?
      “够了……已经死了。”
      听见了,云烁轻笑:“说什么呢,你不还活着。”
      鹰长空摇摇头,残酷地将云烁的头推转过去。
      看见了,长长的前尾还露在外面,箭尖陷入了眼前的身躯,莲……莲的白衣衫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云烁僵住了,轻轻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莲,更多的血从他胸前流出,竟然像小溪那样急湍,没有停歇。
      云烁连忙伸手去按住,但血仍从他指缝溢出,他急急地抬头向难书:“啊,怎么流这么多血,快点帮他止住啊。”
      难书竟然长笑一声,抽了鞭子往后跃出老远,不知道杀谁去了。
      “他怎么了,你有办法帮他止血吗?”云烁双问陶醉月,但陶醉月却霍地跳起来,她在说什么?格杀勿论?
      她也没空吗?云烁再看兰坤,兰坤却在说什么?破风箭?无坚不摧?是什么挡得住这箭?
      他也不知道啊……是什么?
      云烁疑惑地想将莲抱开来,却见他的手竟然死死捉在自己胸前,轻轻扳开那几只顽固的手指,云烁自怀中掏出紫玉,这是莲死都要抓住的东西,玉上雕的龙已经被血填满,在阳光底下透着诡异的紫红。
      ……
      “看来他是为了让这个玉挡住箭,先以身体预测落点,再用玉准确挡住箭的去势。莲湛毓……不愧为一个人物。”兰坤站起来,看了云烁一眼:“你快点醒来吧,袭击的人在那边。”
      醒来?不醒来可不可以?
      云烁苦笑,肩膀微微的耸动。
      轻轻将莲湛毓靠在车旁,拨出了那支箭。如果不是那件血染的白衫那么鲜明,如果不是他的胸膛没有了起伏,他真像睡着了,那么安祥……那么幸福。
      他那时说了什么?哦……好像说——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呵呵呵……
      苦笑逐渐变质,云烁笑得越来越得意,仿佛被一个天大的笑话逗乐了。
      笑声让但言恼了,拨剑就刺来,他只是为了泄愤,但想不到云烁连躲也不躲,就那样坐在那里笑。抬袖把莲湛毓擦唇角的血,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痛,就这样徒手拔出但言刺中他肩膀的剑,再将鹰长空也扶在车辙旁靠坐着:“帮我照顾他们。”
      是对但言说的,但言一愕,收剑回鞘木然地点头。
      不敢去看鹰长空的表情,不敢去听他的说话。
      云烁拎着破风箭,站起来快步往乱成一团的斗争中心走去。
      听他们谈话,初步了解了这是映家一位表兄弟——单虺的叛变,不仅射伤了映鸿志,更想射杀鹰长空,但他的机会就被一个他眼里的病痨子给阻碍了。
      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云烁顾不了这么多,精神集中以后身体包围在一片电离子交织的网里面,走过的地方,不论敌友都被电倒,生死不明。
      瞳眸里的红是浓得像黑色的红……是他也是‘他’,融合在一起的怒火渐渐燃烧他的理志。
      “单虺!”如野兽般的嘶吼,云烁寻找敌人。
      “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杀红眼了,没有人惊惧云烁的异常,陶醉月更是迅速指出单虺的方向。
      顺着指示看过去,云烁的目光专注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或许很恼恨情况变成这样,映鸿志没有死,鹰长空也没有死,他身陷混战。
      单虺身手不错,起码比起他的杀手们要好很多。
      也可恨很多!
      云烁举起破风箭,催动了风,让箭矢在手心飞速旋转,不需要弓,只是瞄准了单虺掷了出去。
      单虺感觉到了,往旁边一闪,仍是不够快,肩膀被箭穿透了,死死钉在树上。
      单虺迅速掏了一颗药丸吞下,往云烁这边看了一眼,讶异地皱了皱眉,再对云烁扯起一抹轻蔑的笑,指指自己的肩膀。
      随着他的动作,云烁感觉到眼前一黯一明,晕眩感渐渐明显。回头看了一眼被但言刺伤的肩,那伤口竟然泛着黑……下毒的不会是但言,那箭有毒……
      已经控制不住眼前开始扭曲的视线,云烁不甘心,他要杀掉单虺,死命冲过去,也不管周围劈过来的刀剑。
      “我要杀了你!”凄叫一声,云烁不甘地倒下,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线光明渐灭,他听见大伙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就只剩下呼呼风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如果就这么死掉,大概也不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八章 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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