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唐戾

14、第 14 章

　　雷伊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听着浴室里的哭声。
　　他最爱的女人正在哭泣，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让她停下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他爱的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流了那么多的泪水，她那么悲伤，可是他甚至不能为她承担，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痛苦。
　　她那么倔强，倔强得甚至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悲伤，痛苦，泪水与绝望。
　　雷伊痛苦地将头靠在门板上，听着浴室里的低泣。
　　戾啊，我的戾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将你那颗金子般的心给我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看护，我甚至可以为你杀了雷夫，戾，只要你开口，只要你开口，即使是我的生命，我也会毫不吝惜。所以，戾，不要再哭泣了……

　　唐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迈出了浴室，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了本来不应该在这里的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这不是我家吗？”雷伊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唐戾停下了正在擦头发的手，讪讪地笑道，“对哦，我忘了，这是你家嘛，你当然能来的。”
　　雷伊看着她落寞的笑，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连忙赔笑道：“不是的，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你别在意……”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唐戾打断他，笑着说道。
　　雷伊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痛苦，但又被他很快地掩盖下去。他笑着说道：“最近过的怎么样？复健做的如何了？”
　　唐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边向柜子走去一边说道：“还成，你呢？”
　　雷伊看着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我还好，不过最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能来看你。”
　　唐戾拿着它，走到床边，蹲下身将吹风机插好，然后才直起身说道：“雷夫来过了吗？”
　　雷伊慢慢收起笑容，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唐戾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戾淡淡地说：“那天，管家让我来后山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他来了。”
　　雷伊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唐戾定定地看着他，“你要把我送走吗？”
　　雷伊抬起头看着她，很久才开口：“你呢？你想走吗？”
　　唐戾看着他漂亮的蓝眼睛，别开了眼，“我不知道。”
　　雷伊紧逼不舍，“为什么？为什么会不知道？”
　　唐戾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有必要吗？反正我始终都是要离开的。”
　　雷伊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迅速抓住了自己，他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唐戾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唐戾静静地看着他，很久以后才开口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你一定会把我送走吧。不论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挑战他的权威，你们两个，一定会打上一次……我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所以没有可能为了我闹到这种地步，这种事……这种事，我很清楚。我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本领，除了我的工作，但是现在，我连这个也已经失去了，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你……我承认，看你们两个闹到现在这步田地，我的确很……期待……但是，我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不论我是不是出现，你们两个，都会走到今天这步。我不想那么难堪，所以……与其等到那天到来，不如让我现在就离开。所以，请让我走吧。”
　　“你是这么看的吗？”雷伊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在你心里，始终是这样吗？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姓唐的，你难道没有心吗？！啊？”他愤怒地大吼着，摇着唐戾的肩。
　　“那你想要我怎样呢？雷伊--范恩斯先生。”唐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当我受伤时，你又在哪里呢？当我被注射了‘销魂’时，你又在哪里呢？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美貌，没有财富，没有权力，甚至连我最自豪，最喜爱的工作也失去了，我的身体，即使持续做上一百年的复健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现在的我，和废人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去争夺的呢？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话了，请让我走吧，不要再让我更难堪了。”
　　雷伊站在唐戾的面前，痛苦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戾，为什么，为什么啊？”
　　唐戾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也无法满足你们的期待，什么宝物啊，最光明的东西，神一样的存在，不过是你们自己的幻想罢了。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物，我不是神，所以也不要对着我祈祷，因为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雷伊摇着头，绝望地看着她，“不要走！戾，不要走！你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给你！你说啊！”
　　唐戾看着他，哈哈大笑：“给？给什么？应该是我给你吧？你想要什么？我的身体？我的肾脏？心脏？角膜？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现在还有，我一定会给你的。你想要什么？恩？”
　　“不要说了！戾！不要再说了！”雷伊痛苦地摇着头，紧紧地抱着她，“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一定杀了雷夫！我答应你！戾，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唐戾依然不停地笑着，雷伊流着泪，将她放到床上，不停地吻着她。
　　唐戾慢慢止住了笑声，雷伊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雷伊一边怜惜地吻着她，一边温柔地说道：“没有，你并没有错，是他们不好，不是你的错，你是最好的，我的戾，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是最好的……”
　　唐戾哽咽着紧紧抱住了雷伊。

　　作者：不好意思，最近忙着考国二，一直没什么时间更新，好不容易抽出空了，偏偏点背，晋江被黑了，哎，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