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将军要人哄 ...
-
捉住青芫的不是褚决又是谁？
窗外的月光斜斜打在褚决的脸上，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青芫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地移开视线，生怕在褚决脸上看到不悦。
褚决的手紧了紧，只迟疑一瞬就将人拉近了些。
若是平日，他定不会主动与人接近。也许是青芫此时的表情，让人觉得如果推开她，就再也不能捉到了。
“我……”
褚决动了动唇，话没说完就看到青芫微微发红的眼睛，她表情有些难堪，只能怯弱且求饶的看着他。
褚决何曾见过她这么可怜的模样，他的手刚抬起，她就猛地缩起脖子，闭着眼像只被逮住的小动物，无力反抗的等待着酷刑。
无论是敌人下仆，亦或是其他人，他看到这种眼神并不少。他已经习以为常，但偏偏是她……
褚决的胸口纠缠着一股难于排遣的痛楚，手仿若变得千金重，心也随之沉甸甸的坠下去。
他终于不忍心放开了手，眨眼间，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不吓人，别害怕……
握紧了变空的手，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堵在了干涩的喉咙上。
屋内，静得像有个黑洞，将他吸进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杀啊！
将他们全部都杀光！
他周围躺满了尸体，污秽满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寂静的沙漠，阴暗的天空，充斥着滚滚煞气，整个世界只剩下一抹残红。
找不到了，他把它弄丢了……
仿佛看到那只沾满血迹的小猫，他疯了似地跑过去，却只能看着它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尘烟中。
不……不！别走！
伸手捉到的还是一片虚影，冷风呼啸似是挽歌，又似他心中的呼喊。
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罢了……
罢了。
褚决捂着眼睛，一夜辗转难眠。
……
隔日，红笺刚醒来就被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
“小、小姐怎么了？”
青芫苦巴巴的蹲在床边，脸上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她抓了下头发，满脸苦恼，“我好像惹阿决生气了……”
“什么？小姐我们快跑啊！”红笺立即清醒了，没来得及多想就在房里不停的翻找，“要带什么东西走呢？银子不多，全部带上；衣服都是旧的，拿一两件就可以了……哎呀还是不收拾了，先逃命吧！”
红笺急得跺跺脚，拉起青芫就要往外跑——但是没拉动。回头一看，青芫正依依不舍的望着厨房的方向。
“小鱼干呢？”她耸动了下鼻子，满脸挣扎。
“小姐，留着命才能有小鱼干吃啊！”
“可是阿决……”
红笺恨不得将青芫扛在肩上，像武林高手那样“咻”的一下飞走。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带上小鱼干，她们也只能去地府吃了啊！
这时，慌乱的奴仆拦下了她们的脚步。
“快去请大夫，将军病了！”
什么？小姐不止惹怒将军，还让他生病了？
红笺震惊的看着青芫，而后者却恍若被雷击。
阿决吃了她的小鱼干，竟然要死了吗？
……
事实上，褚决只是没休息好。他按了下发疼的额角，拿起桌上的安神药。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突然倒了。
“阿决你不要死！”青芫冲了进来，闻到那碗黑漆漆的药传来难受的苦味，她大惊失色的抢过碗，如烈士慷慨就义一口饮尽。
褚决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碗“嘭”的落地。青芫双手捂着喉咙，青白的脸上满是仓惶无助，眼眶浮起的泪水，让人心也跟着抽痛。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褚决瞳孔猛缩，疾步走向青芫，还差点被地上的碗绊倒。
他将人扶到床上后，急喊道：“快请大夫！”
褚决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捏住，呼吸也感到疼痛。连扶着她的手都微微颤抖着，想要碰触却不敢靠近。
眼前的人痛苦的模样，与梦境有几分重合——是不是接近他的人都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阿决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吃小鱼干了……”青芫抽泣着，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小脸苦巴巴的，哪里还有平日半分的灵动，让人忍不住将她按入怀中轻声安抚。
大夫赶来的时候，看到褚决的脸阴沉得可怕。他胆颤心惊的捡起碗，尝了下残留的药味。可过了许久都没发现异常，大夫的腿哆嗦得站不稳了。
顶着慑人的视线，大夫说：“将、将军，药没问题。”
看青芫奄奄一息的模样，连大夫也说服不了自己，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伸手把脉——这确实不太寻常，脉象活跃得能打倒十个他了？大夫咽了下口水。
“将军，夫人……无恙。”褚决一皱眉，大夫噗通一声跪下了，不差指天发誓他没下毒，“将军息怒，老朽医术不精，夫人许是……许是……”
这时，青芫突然睁开眼，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摸摸喉咙，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死。她砸吧了下嘴巴，残留的苦味让她眉毛都拧成一团，委屈的喊了声：“好苦！”
她用谴责的眼神盯着大夫，这么苦的药不是谋杀是什么？
……这药哪有不苦的。大夫内心嚎哭，很想为自己叫屈，但……褚决还看着呢，他忙保证以后不再下苦药。最后在青芫各种埋怨中新开了药方，大夫得到了几倍的药费，被安全的送离了。
下人拿了蜜饯过来，青芫速速抓了一把塞满了嘴，好不容易冲淡嘴里的苦味，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一边咀嚼一边嘀咕，搞不懂人类的口味，这么苦的东西能吃的吗，可不比小鱼干……
她猛地直起身，来不及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溜烟的躲到了书柜后。
褚决才让人收拾好书房，转身就不见了青芫，看到书柜旁露出的身影，刚抬脚就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方向走向书桌。
青芫竖起耳朵，半晌，才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
褚决正在办公。
若是平时，她肯定缠着他陪自己玩，但现在她有些胆怯。当然不像其他人那样，怕褚决长得凶很吓人。青芫其实还分不清人的样貌，在她眼里包子铺的老板娘更凶，她可是会挥刀砍人呢，褚决长得可爱多了。
青芫皱着脸，心底乱成一团，觉得这种搞不清的情绪特烦躁。她甩甩头晃掉脑中的想法，又抬眼看去。
褚决眼神冷冽，紧抿着双唇，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总让人觉得他心情不悦，恨不得速速逃离。但那是他们眼神不好，经常做错事的青芫很有经验，一有苗头就立即藏起来。
脚蹲得有些麻了，青芫挪动了一下，把身子探得更出。
她已经好多天没看褚决了，看他脸色有些憔悴就想揉揉他的脸、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快乐的笑笑。但是一想到她的小鱼干让他病了，整个人就泄气似的变得恹恹的。
“……阿决对不起。”
褚决虽然在办公，但一直留意那边的情况。当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微微一怔，抬头就见青芫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双手揪着衣摆，偶尔飞快的看他一眼，满脸都是做错事的心虚。
青芫看褚决沉默不语，急得眉毛都要烧起来了，“阿决，你如果生气就……”
她四处张望，拿起旁边的凳子说“拿这个打我”，但话没出口，桌子就……被砸出了一个洞。
“……”青芫瞪圆了眼睛，也被吓得不轻，手上的凳子不知该拿着还是丢掉。她急得团团转，在她又想躲起来之前，褚决开口了。
“我没有生气。”
“真的吗？”青芫低声问道：“你不觉得难受吗？”
褚决摇头。
“那，吃了小鱼干没事？”
褚决再摇头。
青芫快速放下凳子，上前迈了一步，炯炯的目光中满是期盼，“你不讨厌小鱼干咯？”不等褚决回答，她脸上绽放明亮的笑容。
“太好了！来点小鱼干庆祝吧！”
“你……”
“嗯？”青芫歪了下脑袋，唇边是没收起的笑意，像是缓缓而来的春风，柔和了他脸上的绷紧。
“阿决？”
褚决只摇摇头。
看着青芫轻快离去的身影，那深不见底的眼中的一丝不安转瞬消逝。
有些问题的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样也挺好的。
……
李管家并不知褚决和青芫误会解开了，一听说褚决病了就暗自得意，心道那傻子不死也该脱层皮了。
他吹着口哨，脚步轻快的回家，可没进门就被几个人打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将军府。
李管家忐忑的看着眼前的侍卫，难道他的诡计已经被识破了？
他苦苦哀求说要回去跟褚决求饶，但侍卫只传达了吩咐，让他勿要操心府里的事，若觉得日子闲得慌，他们很乐意帮他安枕无忧。
李管家看着透着寒气的佩剑，想到褚决那阴鸷的双眼，心脏都要吓得掉到裤子里去了。阎王将军冷血无情，他区区一个李管家算得了什么。
李管家为保小命，一直沉默听话，半路用计甩掉侍卫，打算去将私藏的贿赂挖出来。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又被几个黑衣人拦下了。
“你、你们……是将军还要吩咐什么？”黑衣人没有回应，只露出一双凶狠如狼的眼睛，李管家胸口刺痛，倒地就没有了气息。
李管家遇害的事，并没有人发现。但他被送走的消息，在将军府又引起了轰动。威慑于褚决的无情诡谲，即使人心惶惶也不敢再议论。
此后，无论青芫想要什么，大家都不敢怠慢，不仅快速办妥还恭敬迎送，连红笺有些受宠若惊。
青芫的小日子越过越舒心，却不知道褚决最近的烦恼。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将军要人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