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婚约》Riesling

73、第 73 章

　　上次谈话之后，克莱斯特消失了几天。每谈到未来，他就会受到严重的刺激。艾德里安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今天晚上”。这个过程会再长一点，但艾德里安并不担心。
　　当他晚上，他如约等到了克莱斯特。小动物穿着结霜的外套挪进房间，看起来经历了艰难的几十个小时。艾德里安亲自准备的晚餐就派上了用场，土豆干酪浓汤、沙拉和各种恰当腌渍过再烧烤的肉类。克莱斯特脱去外套坐在他对面，轻松地交叉双腿，享受着难得的团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有一个想法，”艾德里安说，“记得西格尔的核弹吗？”
　　“是有那么个东西。”
　　“西格尔明年二月会在缅甸把它脱手，卖个好价钱。”
　　“这件事是怎么样……我是说他为什么那么做？安塔西尼亚给你查到了没有？”
　　“列昂曾经是西格尔的合伙人，向他许诺董事会的职位，没有给成。列昂本想干掉西格尔独占席位，但没有干掉他。西格尔不停地向列昂讨要好处，逼得他恼火。这是列昂起用我之前的事。”
　　“然后你现在才知道？这解释了杜兰德为什么消失了一年。”
　　“不光是那一年的问题，”艾德里安望向窗外，初雪飘零，“C.L是个契机，西格尔失去了他的生意，想退休。”
　　“哦，这么回事……你现在为萨义德服务，萨义德怎么看这件事？”
　　“他曾经希望我干掉他们两个，两个，”艾德里安切好肉排，送到伴侣的餐盘中，“试试这个。”
　　“嗯，那列昂知道你和萨义德的关系吗？”
　　“事实上我和他分手的时候差点没命，萨义德派人保了我，明里暗里。我不清楚萨义德是怎么做的，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是为了激我去办这件事才说的。”
　　“这件事太险……唉，”克莱斯特放下叉子，“我可以先吃小甜点吗？”
　　“当然。”
　　今晚的甜点是黑森林蛋糕，艾德里安特意外出采买的。考虑到克莱斯特的身体状况，没有再按他的口味多盖一层糖霜。克莱斯特摘下蛋糕上头的巧克力——他的专属——愉快地啃了起来。
　　“这件事我的感觉是，同时干掉西格尔和杜兰德两个，很难。我知道你有安排，但干成了还要提防萨义德，他可能会怕你。”
　　“所以瑞士那件事我们特意没有做成。另外，我不需要干掉列昂，出局的只有西格尔。”
　　“可怜的老家伙，道理是这样……行吧，那你有什么准备呢。”
　　“我把所有的核弹锁定了迪拜，一个黑锅，”艾德里安把另一份鸡腿肉切好，放到克莱斯特的盘子里，“说实话，要不是你弄来它们，我现在还没有能为生意担保的东西。”
　　“这有点太……严重了。”
　　“把核弹从缅甸的交易地点拿来，再安置到迪拜去。我有一条秘密运输通道，会有人把西格尔的核弹带过去。”
　　“你要拿到西格尔的那枚核弹。”
　　“正是如此，”艾德里安放下刀叉，拿起酒杯，“我需要你在迪拜接应它，并把它安放到西格尔的办公室里。”
　　“难以胜任，我不去。”
　　艾德里安望向他的伴侣，并不显得意外。
　　“为什么？”
　　“我不熟悉迪拜的情况。”
　　“届时会给你足够的情报支持。”
　　“这风险超越了我的能力。”
　　“是吗，你曾经是个风险爱好者，”艾德里安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任务。”
　　“不，现在不是了，”克莱斯特把蛋糕囫囵填进嘴里，“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难以调和自己。这件事我感觉做不成，不去。”
　　“你对风险的评估跑到了另一个极端，”艾德里安饶有兴味地望着他的伴侣。
　　“别再说了，”克莱斯特咽下蛋糕，拿起盘子塞进洗碗机。
　　“哈哈……采取另一套方式并不能让你喜欢自己，”艾德里安笑了，“也要小心，别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类人。”
　　“什么，奚落我很有意思吗？”克莱斯特重重扣上洗碗机的门，“碰见你之前我还能做点来钱的营生，为你工作才让我变得一无是处。”
　　“看看你的账本，别说亏心话。”
　　艾德里安收起自己的刀叉，谈话到了这时候，他该预防狂暴的小动物冲上来咬人。但克莱斯特什么都没说，转身想离开厨房。
　　“今天你洗碗，”艾德里安提醒他。
　　“放那吧，我会洗的，”克莱斯特突然转过身，“你为什么要搞西格尔？”
　　“什么叫我想搞他？”
　　“你恨他。”
　　“我不恨他，时至今日，我没必要再恨他。实际上我需要一些同盟。必须让他们信任我。过来，我还有个备选方案。”
　　克莱斯特回到餐桌旁倾听艾德里安的计划，他想过无数杀死西格尔的方法，无数搏斗的技巧和可能发生的情况，然而他得到的方法仅仅是购买。购买，到西格尔的拍卖场去，把他引以为傲的武器和基地统统买下，再留给他那个计划好的黑锅。
　　“我办不了这件事，”克莱斯特回答，“尽管我的意志还没有边界，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不能再作为士兵生活下去。我会为你找到完成任务的人选，在一月之前。”
　　“你确定不想做这件事？”
　　“我很想……但是不能，我清楚现在无法做到。今天下午我还在外头摔了一跤，哪怕是二月，也不能确保行动自如。显然，这件事需要一个灵敏的执行者。”
　　“好，”艾德里安握住克莱斯特的手，“既然如此，我还有件事请你帮忙。同我出席西格尔的拍卖会。”
　　“哦，那没问题。”
　　克莱斯特抽出手，看着剩下的蛋糕，他又拿起了叉子，就着蛋糕盒子慢慢吃了起来。暮色漆黑，厨房柔和的黄色灯光落在他们身上。
　　艾德里安从蛋糕的另一头挖起奶油，缺一层糖霜的蛋糕似乎失去了些许风味，艾德里安感到他的一部分也被改变了，他不喜欢甜食，起码过去的三十年是。这时温暖的触感攀上他的手背。克莱斯特伸过手来，五指插进他的手指之间，艾德里安望向小动物，轻轻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