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霹雳罗喉X黄泉}》塞海尔

8、英雄

　　黄泉并未开口，他半眯着长眸看着武君，目光含有一丝不悦。

　　罗喉侧目一望，淡淡的问道：“你有话说？”

　　从日盲山回来，之前堵在心中的不快早已消散。武君现在需要一个听者，也需要一个与他交流之人。

　　这样人选，放眼天都唯有黄泉。

　　“明明取得前所未有的优势，却给敌人留下喘息的机会，这种愚昧的战略，我不能接受，还是……”看了他一眼，黄泉毫不避讳的道：“得到假意的赞服，你就满足了。”

　　罗喉无喜无怒，面色平淡如故，他眼望着虚无之处，缓缓说道：“让刀无极成为一名伟大的英雄而战死，那某人不甘的恨火，将无法弥平。”

　　“那个丑面的，吾想不到你这么重视他的意见。”黄泉所指就是被称为仇先生的沧海平，没想到素来果断抉择的罗喉也有听取别人意见的时候。

　　罗喉道：“他埋藏多年的恨火不会因一具尸体而满足，这是吾答允他的愿望。”

　　“那日盲族呢，又是谁跟千叶传奇结仇了，那滴扣心血为何是给千叶，却不是给刀无极？”罗喉向来杀伐果决，这次却玩起了怀柔的这段，到令黄泉很是意外。

　　罗喉颇有耐性的回答道：“那名叫千叶的人，比刀无极更加机巧应变。”

　　这句话既是他的真正想法，但也并不完全。千叶传奇是个智者，然留下他的性命却并非因为他的智慧，触动他的是千叶屈膝在自己脚下那副义无反顾的模样，那种无奈且又坚定的眼神……

　　那种表情配上如斯的眼神，顿让罗喉想起了许多久远的事情。

　　多年前人们也曾这般跪在他的脚下，宁愿血祭战旗，助他除去邪天御武。天都之下，他们也是如此跪在他脚下，奉他为天都之主……

　　宽大的黑袍起伏不定，黄泉眉头微蹙，他已察觉出罗喉波澜顿起的心绪。

　　许久之后，罗喉继续道：“武者与智者，不同的角色，要有不同的待遇，吾很期待他要如何在这种局势之下反扑。”渐冷的声音中陡现杀机。

　　见他恢复至往昔，黄泉莫名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也不对素还真赶尽杀绝，因为他现在的势力太弱，只需一伸手，便可消灭，你是故意的，你为何要留下敌人？”既然不明白黄泉索性一次问出，他也想看看罗喉对他隐忍的究竟能到哪里。

　　罗喉不答反问。“你认为战士的价值在哪里？”

　　“战场。”黄泉眯着眼道。这样的问题似曾相识，强如罗喉，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种问题。

　　罗喉又道：“英雄的价值呢？”

　　“嗯？”黄泉抬眼相看，忽然不明白罗喉问这话的真正意义。

　　罗喉转过脸道：“要超越吾吗？吾等你回答这个问题。”

　　视线在空中交织了一瞬，又快速分开，短短一瞥，黄泉看到那双深邃的眸中藏有几分迷茫，以及些许的期待。

　　罗喉是在问他，亦是在问自己，这样简单的问题，百年之后他越发的看不透，也更加想不明白。

　　黄泉也在思索，他沉吟了片刻，道：“英雄的价值在众人崇拜，与赞叹的眼神。”

　　在他眼中那只视死如归的虎，还有那只坚强不屈的鹰，他们便是英雄，而自己……只能如此苟活……

　　“为何世人会对英雄投以仰望的眼光？”罗喉的声音忽有些虚无缥缈，令人难以捉摸。

　　黄泉目色一暗，缓声道：“因为卑微虚弱的世人需要拯救。”……他，亦是世人之一。

　　“什么时候世人会反抗英雄？”罗喉的声音越发低沉。

　　“嗯~”黄泉眼眸睁开，忽然轻笑道：“哈，吾倒不如原来罗喉还是一名哲学家。”这样的话他无法回答，他既不是英雄，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打算。

　　“吾今日的话多了，但是吾的问题你还可以继续思考。”罗喉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

　　避开他的视线，黄泉淡然说道：“在那之前，作为主君的你，该先为我准备一个战场吧，一旦我战血沸腾，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呵，”罗喉笑了一声，道：“只要不超出吾的底限，吾都容忍。”

　　漫步走下台阶，罗喉又道：“吾突然发现有你这样一个啰嗦的手下，也不错！”

　　黄泉紧跟着他道：“我不认同你的评价。”

　　罗喉长笑一声，不再回答。

　　时间飞速而逝，两人走下天都时，天色已亮，正准备各自回房，忽见冷吹血匆匆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