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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Judgement Time（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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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极为热闹喧嚣的“狂欢节”。由三十多个Zone合并而成的Kings Land如今万人空巷，纷纷汇聚于整个数码世界最大的露天体育场之中，只为等待这场对王的审判。
——但这些以为自己掌握着决定权的看客们怎么会知道，这场博弈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啊。
“你在偷笑些什么？即便是病毒种，在这种严肃的时候……”
闻言从窗外收回视线的剑皇兽看向总是一本正经的颅骨兽。对这位身为疫苗种却有着比病毒种更为丑陋可怖的容姿的圣骑士，剑皇兽一向都不是很中意。毕竟无论是属性上还是美学上，包括性格在内，颅骨兽于他都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不过或许在忠诚上……
“哎呀哎呀~可别误会了哦？不是所有的病毒种都是这样的——你看，那边的公爵兽可受伤了。”笑呵呵地看着慌忙对被误伤到种蘑菇的公爵兽道歉的颅骨兽，剑皇兽接着道，“况且，我可不是在偷笑哦？只是因为许久没有在那么盛大的场面里担任主持，有些过于紧张兴奋了而已。”
“‘主持’？剑皇兽，别忘了我等的身份！我等可是神意的执行者！你这吊儿郎当的态度——”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那么紧张认真呀？你我都深知，背负如此罪孽的魔王若是再次露出獠牙，等待着她的只有来自神的裁决而已。”倚靠在窗上，把玩着指尖魔术般转出的玫瑰，所有骑士兽的领主悠悠然地打断了想要争辩些什么的颅骨兽未出口的话语，“但是，若是我们从中出手，将这次审判的陪审团成员稍微规划一下……或许能将这责罚稍稍减轻一点呐？”
“是的，比如，将这位魔王永远囚禁在只有皇家骑士有能力出入的封印之塔，由皇家骑士们看管处理。虽失去了自由，也好过连性命一块丢了，不是吗？”
短暂的停顿后，紫色的疫苗种圣骑士义正言辞地开口：“难以置信！！身为皇家骑士的你居然会幻想那种……那种事情！！我颅骨兽岂会因此有丝毫不公正的动摇之心！！”
“……说这话前先把你的鼻血擦擦，都快喷到我身上了。”
“够了。”最近才到来的皇家骑士斯雷普兽似乎对目前的情况很是头疼，“剑皇兽，颅骨兽，你们都冷静一下。”
“没错。颅骨兽哟，不要因为那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话心生迷茫。”抱胸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的皇骑军师冷冷地注视着粉色的圣骑士，“更改具有投票抉择权的对象一事是不可能的。因为恒常性——此地所有的恒常性都会收集数码兽们的意志，然后将之反馈给斯雷普兽所守护的Time Zone的恒常性，然后由其作出抉择。这是已经由恒常性决定的事，吾等从来没有更改的权利。”
“只是说说，开个玩笑罢了。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了嘛~”剑皇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比起这个，就没人想理一下那位一直站在门外犹豫不决的访客吗？说不定是哪位的粉丝小姐也说不定呢？”
虽然对剑皇兽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离门最近的杜纳斯兽在拉开门后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冰巫师兽时，还是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算了。——打扰各位皇家骑士，实在是不好意思。”对杜纳斯兽这算不上友善的态度虽感莫名，但冰巫师兽还是有礼地向这次审理的审判长们欠了欠身，“所有开庭的准备都已经依言办好，包括剑皇兽阁下所说的，限制三位人类指挥官的特殊结界——然而这真的有必要吗？大器阁下等人都为拯救这个数码世界展现了无比的热情和决心，如此对待实在……”
“啊啊，无用的废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容易冲动，万一做出些尝试劫狱这种事……可是对他们的将来一点好处也没有哦？”整理了一下仪容，剑皇兽呵呵笑着噎回了冰巫师兽的话，并在经过时将手中的玫瑰随意地丢在了对方宽大的帽檐上，“那么，一会的证词，可要好好加油哟~为了你最·喜·欢的搭档大人~”
“……是。”不自然地侧头让这朵花自头上跌落，明白对方意下所指的白色法师终究没忍住，在最后一位皇家骑士走出房间后，转身叫道，“那个，剑皇兽阁下，真的……！”
——只要按你说的将一切都如实说出，真的就能让他的搭档免于一死吗？
早早便与这位皇骑有过私下交流的法师在闻言回头的诸位神之使者的注视中，失去了确认的勇气：“……真的，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Sunrise的帮助。”
“不必过多言谢。”回复他的是离他最近的斯雷普兽，“身为皇家骑士，帮助反抗军抵御巴古拉兽暴行是理所应当之事。”
被这突如其来的插话甩了一脸正气的冰巫师兽呆呆地“哈”了一声，就见这位兽形圣骑士面无表情地对自己微一颔首作为招呼，转身准备离去。
神情姿态像极了某位整天戴着墨镜风衣半年不洗的DATS队长。
“廉太郎这个人——”一直都默认这位给纪太带来审判之灾的斯雷普兽不是当年那位管狐兽进化而成的冰巫师兽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半截话说了出去。对上前者回首投来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DATS的廉太郎先生，您认识吗？”
“……抱歉。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被其他同僚投来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打量着的斯雷普兽摇摇头，“那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吗？”
“闲谈就请到此为止吧~”对这和自己毫无相关、又没有得到任何有趣信息的谈话失去耐心的剑皇兽在通往审判席的大门打开涌进的喧闹声里笑道，“毕竟，身为主角，我等皇家骑士可不能让期待的观众们更加久候才是呐~”
“你这家伙，到底把这审判当成什么了……！”
颅骨兽隐忍的低语没能逃过剑皇兽的耳朵，让走出门廊、接受来自自己粉丝的欢呼的蔷薇骑士心底难掩的笑意更浓——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一场属于美丽的他的复仇剧呀？
没错，一切的一切，包括证人的证词；检察官神圣天使兽的问话；以及陪审团——也就是所有在场数码兽的反应，都在他的计划内。那位正在接受审判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魔王，由于其身份特殊，所以辩护的任务只由她自己一人承担。而她也在昨天的会面中证实了其精神已被摧毁、毫无反抗意志的事实。
那些总喜欢整出些幺蛾子的人类小鬼，现在也正因椅子上的结界魔法无法闹事。尤其是那个最喜欢随心所欲的红军指挥官，状态绝糟，黑眼圈浓重，想必是为了萨摩纪太的事想破了脑袋吧？
可惜，无论如何，这场审判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若是想劫场，那更是不可能。自空中将整个场馆环绕警戒的天使行列和镇守在地面的骑士兽暂且不论，就凭在场数位皇骑的实力——别说是高吼兽的合体模式，就算是三元士的策略兽来了都没用。
每一次群众的惊呼、议论、谴责，都在剑皇兽的预料之中，可也渐渐令他失去了兴趣。
虽说一切都进行顺利是很好，但这如同虐菜一般的体验也太无趣了。明明是他潜伏了那么久才扳倒的魔王，明明是令他蒙受胯下之辱和监禁之耻的魔女，此时却温顺得如同砧板之肉，实在是让想与对方在这隆重热闹的舞台上来一场惊世对决的剑皇兽失望非常。
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在层层罪状的谴责下低头缄默的棕发女孩，剑皇兽粉色的指尖在桌上敲出一连串不耐烦的杂音，引得坐在他身边的颅骨兽和蓝军指挥官连连侧目。但就在他敲下即将让易燃易爆的少年炸起的音符的那一刻，一直低着头的被告悄悄望来的眼神令他的手指僵在半空。
——哎呀，这不是正好有好玩的事了吗？
“……滥用职权，非法监禁，甚至让多名数码兽包括Night Zone的数位领袖遭遇不测！我等正义之士在此对其表示严肃的谴责，并希望诸君能对其行为之不可饶恕有充分的了解，并做下公正的决断！”
对神圣天使兽的发言致以感谢，坐在审判席正中的斯雷普兽抬眼看了看空中悬浮的三个水晶碎片——代表宽恕的Zen Zone和代表严惩的Wine Zone的Code Crown各分两边，而他带来的Time Zone的Code Crown则悠悠地在正中旋转。这说明恒常性而今依然没有做出决定。
于是他看向了在场地中央升起的被告席里接受众人或谩骂或质疑的嚷嚷的年轻人类：“那么，对于上述关于你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萨摩纪太？”
“……啊啊，”出乎了一边暗自攥拳的芳香兽预料，这位一直安静的被告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眼中虽不能说是充满斗志，但绝非一潭死水，“我当然有——”
“但是你没有说的资格~”
三支破空而来的玫瑰令被告席上的人反射性地解除了幻变法术，用那只缠着胶带和绷带的法杖将它们挡了下来。
在一片惊呼声中起身的剑皇兽笑呵呵地用自己金黄的带刃锁上对方套着项圈的脖颈，将其扯下席位，自己随后也轻巧地跃至这个家伙砸出的坑洞边，俯视着艰难支着法杖起身的被告——他有着浅金色的长发，装束和巫师兽相似，却身材颀长。加上那项圈……剑皇兽大概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好心到说出它的程度。
所以他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炮，笑着用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朗声说道：“看来我们这里混入了一个巴古拉军劫场者呢，到底是应该严刑拷打，还是就地处决呢？”
“等、等一下！！那不是巴古拉军！”终于耐不住性子的工藤大器举起了手中鲜红的数码机，在屏幕的闪光中喊道，“巫师兽，Xros Open！！”
在三秒不到的时间里，颀长的人形分为了两道流光落至地面，待光辉褪去，显出真身的俨然是以为被劫走的罪人和她的搭档巫师兽。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在经过了那种事之后还敢与这位魔王数码合体吗？这一定是爱吧，可真令人感动~”剑皇兽的话令证人席上紧握扶手的冰巫师兽咬紧了牙关，“但就算感动，这种违反乱纪的事也是不·可·以·的哟~为什么不能更相信你的搭档一点，让她自己为自己辩护呐？”
第一时间便横过法杖挡在身披简陋斗篷的女孩身前，巫师兽直面着这位光是站着便带给他难以呼吸的压迫感的皇家骑士，嗓子尝试了好几次才能正确地发出声音：“自诩……公正的皇家骑士啊，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为何在明知道另一个精神被摧毁的妖女兽已然陷入无法自理的状态的情况下，还让精神体同样被策略兽斩杀的她独自为自己辩护？”
“魔王岂能和一般的数码兽相提并论？你看，同样是被摧毁精神体，Night Zone的妖女兽卧床不起，意识不清。但你身边的这位……”看着带着一脸迷茫表情，仿佛不明白这一切与她有何干连的萨摩纪太，剑皇兽低低一笑，“——应该说，果真不愧是魔王吗？”
“如此妄下定论实在是过于……”
“啊啦？明明有那么多的证词和证据？包括你自己，不也亲身体验过那份耻辱和恐惧吗？”
“……”一时无言的巫师兽眼神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剑皇兽那蹭光瓦亮的头盔，投向自己脚边的土地，“就算……就算如此……”
“是是~你心灵历程之后再谈，现·在·呢~居然强行潜入法场，扰乱这场法庭秩序，甚至妄图扭曲事实真相，保护魔王……”指尖翻转之间现出一个小小的控制器，剑皇兽将其抵在自己面甲边缘，状似苦恼地说，“数罪并罚之下，到底要不要一起直接处以极刑……什么的呢？”
“喂！！”血气方刚却考虑到对方手中掌握着的权利、硬是忍耐到了现在的杜纳斯兽终于忍不住捏碎了面前的桌子，“你他妈……”
“为什么……！”比他更大声的质问自检察官的席位上发出，身着白衣的神官此时的神态异常激动。他双手撑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翻过它冲上前的打算，“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那副表情……！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解释啊，萨摩纪太！！你明明能够做到的不是吗？！用一贯的诡辩为自己辩护啊！！说谎也好怎样也好，说些什么啊！！你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被点名的女孩脸上还是一副刚睡醒一般迷糊不解的表情，她迟缓地将视线投向对自己嚷着“快解释啊”的大天使，又困惑地看向起哄地喊着“做些什么”的数码兽们，最后将视线投向了挡在面前的巫师兽和站在他对面的粉色圣骑士——
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们高兴呢？——她如梦呓般微弱的声音理所当然地被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就离她最近的巫师兽都没有听见，然而她对面的剑皇兽倒是通过那嘴唇的动作，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该怎么做，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吧？”圣骑士调笑的话语在巫师兽听来像是对他的劝降。他握紧了手中这根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工作的法杖，摇了摇头，坚定了决心——
“‘雷云’——”
“已经够了。”
轻柔的声音让拿着曾被砍成两段的法杖的法师惊喜地回头，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微笑女孩，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一记耳光打得一阵晕眩。
“到底要让我的颜面丢到怎样的地步你才肯善罢甘休？不自量力的废物，当时就不应该给你播下‘种子’，还不赶紧退下。”
原本充斥着这露天场馆的议论声、起哄的口哨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都渐渐消退于沉寂之中。无论是不知内幕的民众，还是负责维持纪律的天使，亦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神之骑士和他们身边被选召的少年少女们，都愕然地看着这个舞台中央的棕发人类。
——准确来说，是本应为人身的她脸上那恶魔般扭曲又张扬的笑容。
“……呵。”
轻微短促的轻笑从剑皇兽状似沉思般捂着面甲的指缝间泄出，被不远处的萨摩纪太听了去。仿佛是某种开幕的暗号，她深吸了口气，爆发出了足够响彻整片土地的笑声：“看啊，看啊！被我愚弄至今的愚民们啊，仅仅因为看见了王者的堕落便那么兴奋吗？咕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被我这个魔王欺骗至今的愚者呐！！直到现在都只有一位病毒种的圣骑士发现我的真身，真是愚钝不堪！难怪会被巴古拉兽逼迫到这等地步！”
颅骨兽僵住了身子。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我乃这个数码世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原初的魔王！渴望将数码世界的一切生灵都纳入掌中的恶魔！若恒常性是数码世界渴望平衡的意识集合体，那我便是数码世界混沌邪恶意识的集合体！”
公爵兽绷紧了肌肉。
“我凭依在这个人类女孩身上，靠着她的样貌欺骗着你们，让愚蠢的数码兽甚至是皇家骑士为我奔波卖命；我靠着这幅女孩的身体，勾引着那些被我迷惑的数码兽，然后悄悄在一些他们身上埋下能够控制精神意识的种子——就像这个无能的巫师兽一样，哪怕是飞蛾扑火都要为我献身。但就这种半吊子的实力实在只会令我出丑，真应该早点把他扔掉的。”
究极V龙兽右腕弹出了圣剑，却又立即被眼睛烧红的杜纳斯兽给压了回去。
“我授命那个天真的资料种圣骑士研发并将会自爆的项圈戴在俘虏脖上，命令他们去袭击普路托兽，实际上只是为了让那位容易肚饿的家伙晚一点对我出手罢了；Night Zone的三任领袖都对黑暗有着过于敏锐的洞察力，所以我设计杀了他们；至于那些巴古拉军？我领导军队反抗他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统治世界最大的障碍，让正义的力量和他们两败俱伤，坐享渔翁之利是我的最终目标。甚至利用反抗军领袖的身份，将某些正义之辈编上些莫须有的罪责，扔进牢狱里供我享乐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的呐。”
芳香兽一只手撑住想要滑下的兽铠，另一只手悄悄摸上腰后的匕首。
破烂的斗篷无法稀释此时此刻棕发人类身上那惊人的压迫和存在感，偌大的场地沦为了她一个人的舞台。她动作夸张，她表情扭曲，她措词恶劣，如此将一切对她有利的事实扭曲成邪恶的行为，哈哈大笑地嘲讽着那些企图同情她、想要帮助她的数码兽和人类。在这般癫狂的表演中，众人甚至没来得及对她女性的身份表示出丝毫质疑或是震惊，便已在她这魔王的邪恶计划里混乱起来。
“——结果没想到啊，真的是没想到啊！最终看破我的是你这家伙！病毒种的圣骑士，剑皇兽哟！”在总算回过神来的骚乱议论声中，萨摩纪太冲对面气定神闲的蔷薇骑士笑道，“但是你可要想好哦？现在杀了我，也不过是杀死了这幅躯体而已，真正的我只会再次化作分散的意识潜伏于这个数码世界之中，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那些被我悄悄埋在一些数码兽程序里的种子可是会因此爆发，让他们失控地做出些疯狂之事的哟？高贵仁慈的正义骑士难道是准备将他们都杀掉以绝后患吗？”
明白她这是在隐晦地对自己谈条件的剑皇兽呵呵一笑：“这你自然不用担心。我等皇家骑士乃是神之使者，身负拯救数码世界之大任。对于这些被控制的数码兽，自然不会用那~么粗暴无礼的方法对那些可怜的家伙一刀切——哪怕再复杂难解的咒术也必然会存在解除之法，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从你的洗脑之中解救出来。”
“哎呀哎呀，还想着以此为筹码将这幅身体保存下来呢，真是遗憾——嗤、嗤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等的旅程只能到此为止了啊！！”
狂笑着张开双臂，挡在哑口无言的巫师兽身前的魔王笑道：“那就来吧！”
滴答。
“曾一度终结我的皇家骑士啊！再一次将我送入永眠之中吧！让我从这幅身体里解脱吧！！”
滴答。
“来啊！！杀了我啊！！杀了我这个罪大恶极的魔王啊！！”
滴答。
沸腾炽热的血液忽然冷却，饥渴难耐的兽性消失无踪，就连那蓄势待发的诡异杀意也在瞬间消散。芳香兽愕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地看着“魔王”脸上不断滑落的眼泪，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拍案而起：“真是岂有此理！！”
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所有被他的拍桌声吸引的注意力从被他震开的翅膀打到脸的两位倒霉骑士吃痛捂脸的惨状上移开，放在了降落至有些惊讶的剑皇兽身边的金发圣骑士身上。
“蛮横幼稚！不识好歹！忘恩负义！”每说一个词就更向对方逼近一步的芳香兽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指向表情有些迷茫的人类女孩，“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铿锵坚定的脚步因毅然挡在女孩身前的巫师而停下。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眸，他眯了眯同样色泽的眼睛：“让开，法师。就凭汝手上那根折断的法杖能做到什么？小心吾之剑连你一起洞穿。”
“……”
“退下，巫师兽。”见身前的法师还是一言不发，没有退让之意，纪太也出言道，“你还要让我丢脸到何种份上才肯罢休？真是，当时就不给给你植入病毒种子。所以说资料种的家伙就是……”
“汝也是，不要再多言废话，聒噪喧闹。本身便已经够令吾头疼，如今更是毫无建树地给吾横生烦扰！那冠冕堂皇地胡言乱语之资，吾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是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这样下去的话……！”
“坐下，花仙兽！”低声喝止了想要起身的花之精灵下一步动作，莲花兽的权杖压在了对方身上，“你想要抛下整个Zone的安危于不顾吗？！”
……
“这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喂，别冲动！你想和那些皇家骑士为敌吗！”
……
“村长……”“别去。就算萨摩阁下曾经有恩于我们，和皇家骑士和天使行列为敌可不是道个歉就能完结的事。”
……
在身后看热闹的剑皇兽哂笑的声音里深吸了口气，芳香兽看着那双仍旧在不断滴落着泪水的棕眸——里面依旧没有他所期望的振作和力量，只是不断地、空洞地涌出毫无意义的液体，仿佛在恳求些什么。所以他举起剑，以那位体术无能的法师无法跟上的速度洞穿了他竖起的衣领、擦过他发青的脸颊，刺中他身后女孩的脖颈。
“咔嚓”的脆响中，被芳香兽钻研改进、自然也知道弱点在哪的项圈在西洋剑精准的刺击下断裂，从那纤细的脖颈上跌落。在瞬间的安静中，转身迎向进入备战状态的同僚的狮骑士笑道：“——但是，吾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