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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觉得一章应该能写完 ...

  •   从没有人告诉我,这山是可以走出去的。

      远处的山川一层一障地绵延,连边缘都模糊地凝结在了深夜的尽头。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简单的工具——只有一双手,和一柄自己打磨的石刀而已。

      所以,我也走不出去。

      虽然往日里一到了这个季节山里的天气就骤转直下,但是不知为何,今夜的雪下得格外大。我唯一的衣服有些单薄,被风一吹就猎猎作响。

      也许是屋里囤积的那些野草让我有种食不果腹的危机感,也许是透过窗纸照进来的月光苍白得诡异,也许是烧火用的木柴已经告罄了。

      也许,只是我想出来。

      夜晚无疑是冰冷的,我一深一浅地踏在冻成硬石的白雪上,只好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深山之中。

      那些留在屋里的书上说,事出有因,凡事皆有因,故而必有果。

      我嫌这些之乎者也太过无趣,本早就丢在了一旁,现在却不由得回忆起书中的内容来。

      映入眼帘的颜色只有两种,黑色,或是白色。连界线都并不十分分明。

      我本以为这整个晚上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我完完全全地登上那座山。

      站得高了,天愈发黑,雪愈发白,那抹红也就愈发显眼。

      虽然从我所处的位置看下去,那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点而已。

      踏着风雪赶了太长时间路,一旦停下来就感受到腿部传来如同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痛,骨头处还伴有些阵阵磕碰带来的尖锐刺痛。

      书上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我如今踟蹰在这漫天的风雪中,便是为了救人而来。这是因。

      至于果。

      我手脚冰凉得都生出几分虚幻的暖意,青紫色的脉络隐隐浮出些许浅淡的血点,持着一把要被风雪染成一般斑白的石刃,这才立于那团殷红面前。

      那人生得极为奇怪。

      肤色比他身下的茫茫大雪还要晶莹柔润几番,一头青丝被落下的雪或浓或淡地掩埋,嘴边一抹血蜿蜒而下,几乎要与那红衣融到了一起去。

      但生得比我见过的所有动物都要好看。也许,这就是书上常写的“女子”。

      只是,书上也明明白白写了,男女授受不亲。

      这要如何是好?

      ——

      对面那个男人低下头全身细密地颤抖,披散的乌发沾了些湿气凝固在一起,随着他肩头的抖动而轻微上下震荡。烛光一晃一晃,他的影子在墙上忽闪忽闪。

      莫不是,这便是画本上所写的鬼?

      正当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再把他再扔出去之际,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把本座直接拖了回来?”

      果然,这人生得奇怪,声音也十分奇怪。

      好在听着并不刺耳。不像池塘里那□□那样粗糙,也不像夏日那蝉儿那般聒噪。

      我只顾盯着他瞧,发现他也直勾勾地瞪着我,一点一点黑下来的脸色煞是有趣。

      “你的声音,颇像我生火时敲打硝石的碰撞声。”

      我自认用了我能想象的最好听的声音去夸赞他。

      我再看他,不由惊奇,他那样一张白皙的面庞,怎的就变得如此阴沉?

      “……罢了。你替本座去通知教内教众一声,本座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的声音一开始听上去有些无奈,又突然变得很压抑,字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样:“统一江湖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抬头看看天色,大约已近丑时了。

      该睡了。

      我起身吹熄了灯,便朝着床的方向摸了过去。

      男人就如同一下子卡了壳一般,仿佛有什么话还噎在喉口未能倾吐。

      也许是察觉了我的动作,男人竟颇为艰难地动了动他完全僵死的胳膊,拿起我的枕头朝我的方向扔来。

      “你要对本座做什么?!”

      他的话语带了些颤抖——我猜,约莫是痛的。

      我稳稳地接住枕头。现在,估计多少有点理解了古人口中的天降之祸。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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