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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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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术法。云尘有点想试一试,裴忆川却不太相信。
“要我说,这些都是骗人的。正要有人长生不老了,为什么从来听说过这个人呢?”
“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这里有个小法术,我们验证一下不就行了。”云尘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术法。
据说依照上面的阵法摆个石头阵,并且将每一个石头都浸泡在特制的草药之中三个时辰。前来这个地方的人便会改变心意不再靠近。
裴忆川要找草药来自然是容易。他搜罗了许多来,又支起了一个炉子。两人蹲在炉火旁开始熬起了草药。这让裴忆川想起了在学馆中他落水之后的事情。回想起来他和她的初吻便是在那里吧......
“云儿,你还记得崇文学馆药庐里发生的事情么?”
云尘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以为我是云逸,躲了我好一阵子。”
裴忆川捏了捏云尘的鼻子:“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被你骗得多惨。我以为自己是个断袖,可是又不敢相信,还特意找了一个人求证。”
“什么?!你怎么求证的!”云尘饶有兴致地望着裴忆川。
“林东来。同学舍也就只有他稍微靠谱一些了,所以我找了他。”裴忆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吻男人的时候真是恶心坏了。可是那时候我想起你来,便又觉得一点都不恶心。只有开心和喜悦。”
“什么?你亲了林东来!!”云尘惊叫起来。裴忆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叫那么大声,还不是你害的。”裴忆川不满道,“为了这事儿我膈应了好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回头想想,林东来确实有点问题。”
“莫非林东来也喜欢你,所以才会答应你?”云尘分析道。
“你想哪儿去了。他要有意也是对苏梓丞有意吧。”裴忆川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不过我亲他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的呼吸里透出一种奇怪的气息。”
“口气?”云尘摇了摇头,“不会啊,林东来可是你们这一群人当中最爱干净的了。光是洗澡一天至少就有洗一回,漱口更是一日多次。还会含薄荷在口中。”
“不像是口气,说不出来。总觉得是一种腐朽的气息。”
腐朽!云尘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裴忆川道:“你出宫之后调查一下林东来,我感觉不太对劲。”
两人熬了许久的药终于熬好,便将浸泡好的石头摆在了门口。时间已经将近晌午,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云尘立马一个箭步纵身跃进床榻之中,飞快裹上被子直挺挺躺了下去。为了方便随时挺尸,云尘一回到宫中就已经拆了发髻换上了亵衣。
裴忆川则继续淡定地坐在炉火旁熬药。不多时,两人听到外面传来息宁的自言自语:“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忘做了。还是回头瞧一瞧。”说着便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远。
云尘和裴忆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将窗户开了条缝偷偷望去。果然院子里空无一人。两人还在犹疑,这术法莫非是真的有奇效。
不多时息宁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匆匆离去了。如此反复了四五回。云尘和裴忆川这才将信将疑。
“我就说宁可信其有嘛。”
“还真是有效。太神奇了。”裴忆川闻了闻那草药道,“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正说话间,忽然又有脚步声临近。云尘本以为是息宁,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盖好了被子装睡。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赵君黎大步走了进来。裴忆川微微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他镇定地继续煽火熬药。
赵君黎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熬什么?”
“回禀陛下,臣这是在熬一味药。这是自古书上学来,对娘娘的病很有效果。”裴忆川说得诚恳,赵君黎也没有怀疑。
他负手道:“既然如此,你盛一碗来,我来亲自喂她服下。”
裴忆川神色有些闪烁,可是既然这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便得继续装下去。他研究过了,这里的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那神奇的效果有没有影响就不知道了。
他盛好了药递给赵君黎便退了出去。赵君黎扶起云尘,捏开她的嘴灌了进去。云尘这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都是被这么简单粗暴地灌药的。她痛苦地咽下了一大碗药。
赵君黎喝完药又捧着她的手说了半晌朝廷的事情。云尘一心只期盼着他快点走。好不容易磨蹭了半晌,赵君黎终于走了。
她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出门找裴忆川算账,但是裴忆川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一早就脚底抹油溜了。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于是一整天云尘都没能从茅房里出来。一直到第二天,裴忆川这才慢悠悠地来了。云尘虚弱地趴在榻上有气无力道:“阿川,你是不是在报当年我骗你的一箭之仇?”
“哪能啊。你骗我就骗我咯,我又没什么损失。除了因为和男子亲密导致心理阴影之外,其他没有任何影响。”裴忆川塞了一枚药丸进云尘的口中。
她吞下之后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昨天那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忆川揉了揉她的头:“据说是真的有效,我问了息宁。他好几次想进来却都觉得好像有事情没完成,便又折回去了。比如他本是要通禀说皇上来了,可是因为这石头阵......”
“那赵君黎呢?”
“约莫是书上所说,此术法对心志坚定者无效。”
“这么说来还确实是有效果。”云尘翻开那本书,“赶紧找找看有没有魂灯的记载。”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在末尾处看到了有关魂灯的记载。据说这是冥府照亮黄泉路的灯,原是用来指引死灵。但被凡人所得之后可用来续命,但却是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
这和前面所说的续命之法倒是有些重叠。具体的使用方法便是由两人来手持魂灯,施术者默默催动法术点燃魂灯。魂灯便会吸收其中一人的寿命。而催动魂灯的引子便是“真爱”。
真爱这样玄乎又玄的东西哪里找?云尘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大巫一直都宣称魂灯可以为真爱之人证明他们的爱是否能长久延续。却又极少愿意出山来,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所以当初你让赵君黎找来了大巫,其实是吸收了你的寿命,才会导致你第一次的死亡?”裴忆川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吧,毕竟我那时候对赵君黎也是一心一意的。赵君黎却未必是真心,所以只吸收了我的阳寿。”
“那大婚当日为什么他又来找你了?”
“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魂灯未曾熄灭,倒是件奇事。”
云尘往下翻了翻,又见书上写道:“此法极为阴毒,但阳寿未尽之人不得入地府,其魂魄四处飘
荡。若恰逢机缘,便可再获新生。新生之人必定会诛杀施法之人,以彰天道轮回。”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术法还有这么一成。
“可问题是,我连大巫的脸都没见过。怎么找他?”
“我倒是有点眉目。”裴忆川认真道,“你还记得昨日你让我调查林东来么?我回去调查了一下,这个人很有问题。”
“哦?怎么说?”
“首先我去了书库去询问老板,一问才知原来林东来很早以前就经常去书库看书。但是时常会打量你。起初老板觉得奇怪,不过时间久了也没当回事。”裴忆川顿了顿,“这也就罢了,更蹊跷的是,当我去查他的背景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并不是京城府尹的儿子。”
“可是苏梓丞说是啊。”云尘有些惊讶,“他那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可在这些事情上是门儿清。”
“若非是他也受了蒙骗,便是存心隐瞒。”裴忆川沉声道,“我猜测,大巫知道了你重生之事,所以亲自或者派人来盯着你。可是又不确定就是你,只好一直这样观察了下去。直到你和赵君黎要成婚了,他才真正出面来试探你的身份。而且显然是试探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没有来杀我?”
“也许是想杀却没机会吧。”裴忆川想了想,“仔细想想还真是可怕。他先是观察了你多年,又与你一同进学馆成了朋友。却是怀的这样的心思。”
“可是也不能确定吧。”云尘有些不情愿道,“或许都是巧合呢。林东来是个挺仗义的人的,在学馆的时候也是对我多加关照。若不是他们三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但愿吧。此事还是谨慎些好。”
云尘素来觉得林东来是个挺靠谱的少年,沉默不言却又无比忠诚。若是说他从一开始便在欺骗她,想起来不免教人难受。
此事两人暂且按下不表。重新回到赵君黎身边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上一次她孤立无援,但这一次有许多人在出谋划策。云尘总算觉得宽慰了许多。
于是在裴忆川的配合之下,她演习了许多遍失忆该是什么模样。
这一日两人正在重头开始排练初次相遇的情境。裴忆川瞧着云尘不住地摇头:“你这样太过浮夸,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我怎么就浮夸了。我这清新自然的表演真是天衣无缝。我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真怀疑你之前是怎么活过来的。若是换做是我——”
“换做是你如何?”云尘挑眉道。
裴忆川瞧了瞧云尘正色道:“我——我当然是假装不知道了。”
云尘哼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忽然两人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云尘与裴忆川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做好了准备。云尘将裴忆川压制住,一手按着他的头一边道:“说,你为什么绑了我,还要骗我?”
“姑奶奶,我真没骗您,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说,我才到及笄之年怎么可能就成婚了?!快放我出去,不然我捏死你信不信——”
说话间门已经被推开了。赵君黎看着眼前的情形顿住了脚步,他见到云尘醒来的喜悦刚冒出头便被她这举动惊呆了。
云尘此刻正一派女匪的架势,揪着程非的发髻不肯松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没等云尘开口,裴忆川已经哭叫着道:“陛下救我——”
“陛下?你说他是陛下?你脑子坏掉了吧,当今圣上可已经年过半旬了。”云尘继续揪着他的发髻不肯松手。
赵君黎大步上前握住了云尘的胳膊,正要将她拉下来。她却一个抽身灵活地躲闪了开来:“我告诉你们,强抢民女可是犯了大陈律法的。我爹虽然不是大官儿,但治你们罪也是绰绰有余!”
裴忆川靠近赵君黎低声道:“陛下,娘娘的伤是好了。可是似乎......受了太大的刺激,有些记忆消失了。”
赵君黎将信将疑向云尘走去:“云儿,不要闹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谁啊你。你是不是和他同伙的!我警告你们哦,我云尘在京城也是有几个朋友的。识趣的就放我回去。”
裴忆川低声道:“陛下,娘娘大约是记忆停留在了及笄之年。据云大人说,她早年很喜欢溜出家门和一群三教九流混迹在一处。所以染上了些江湖习气。”
“怎么会如此?”
“大约是娘娘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所以不愿意想起一些事情。”
赵君黎看着云尘,她对他一脸戒备。“云儿,你不记得君怜了吗?”
“他是谁?”云尘不解地瞧着他。
“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云尘翻了个白眼:“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我一黄花闺女哪来的孩子。我警告你啊,你若是敢毁我清誉,我便......我便咬舌自尽。”云尘说着伸出了舌头。
裴忆川在一旁道:“娘娘,您这么伸舌头是咬不断的。而且咬舌自尽咬断了舌头连着筋,也不一定就那么准。说不定以后舌头没了,人还没死呢。”
“那我割脉自杀。”云尘拔下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娘娘,您这刺下去一定会飙出三丈高的血,到时候那画面必定十分壮观。”
云尘考虑到自己的形象,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正思索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威胁他们,赵君黎忽然道:“云姑娘,方才只是我们开了个玩笑。其实是你的父亲托我们照顾你。”
“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