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魏）飞鸟尽》朝蕣木槿

5、第五章

　　魏琛回来后，大剌剌往沙发上一躺便睡，一副关天关地事不关己的样子。

　　“……魏琛。”

　　周泽楷犹豫半晌，还是走过来蹲在魏琛身边，“魏琛。”

　　魏琛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周泽楷的喉结不安地上下动了动，然后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心一般，就着半蹲的姿势跪在地上，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俯下身，在魏琛的嘴边烙下一个吻，虔诚而认真。像是一个向着太阳的朝圣者，一路跪拜，一路前行，一路吻遍每一寸圣洁的土地。

　　叶修是一个优秀的参谋长，几乎所有难以攻破的城墙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这么多年，唯一被他还未尝试便放弃的只有沙央县，因为，毫无胜算。

　　周泽楷小心翼翼地离开魏琛，站起身，走了出去，没有听到他走后不久，房间里悲愤的“卧槽！”

　　“呦，这是怎么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啊。”叶修歪着头笑了笑，“小周这是有何贵干？”

　　周泽楷盯着叶修，目光依旧清澈，却少了那丝淡漠:“我听到了……我要去。”

　　“去哪？去老家结婚？”叶修坐在写字台前，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文件。

　　“沙央县。”

　　“呵呵。”叶修点起一支烟，因久而未见阳光稍显苍白的脸在一片烟雾中变得模糊不清，“乖，别去了，别上战场了，跟着哥混吧。”

　　周泽楷垂下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沉浸在回忆中，没有说话。

　　“战争中最得利的，永远是战场之外的，上兵伐谋。”叶修的表情难得地认真起来，“有哥罩着你，别去战场了，别去……找老魏了。”

　　周泽楷闻言，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猛地回过神来。

　　“我要去。”

　　周泽楷的随和，只是因为他从未遇见过值得自己执着的东西，他本是个固执的人，一直都是。

　　叶修拿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呵呵。行，我不拦你，输了可别哭着来求哥。”

　　哪里还有输的机会？不是赢，就是死。

　　“不会。”周泽楷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留恋。

　　叶修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村庄，遍铺死尸仿若修罗场，还有那双清澈而纯粹的眼睛，带着犹豫。

　　叶修叼着烟站在那里，鬼使神差般低下头凑上前去: “哟，小鬼，要不要跟着哥混？”

　　……

　　那叠厚厚的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纸页纷飞，像是摔碎了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

　　魏琛临行时便看到了早早就等在那里的周泽楷，笑道:“小周早啊，来送行？”

　　话虽如此，魏琛心中却早已有了猜测，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周泽楷望过来，眼神与魏琛相撞，在空气中激起微澜，他有些紧张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却又固执得不容抗拒:“……一起。”

　　魏琛少有地沉默了。

　　入冬了，凛冽寒气震碎了狰狞颓败的枯枝落叶，残酷而狂暴。

　　周泽楷抿着嘴唇，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琛，执着得让人心疼。

　　“不行。”老魏说罢，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