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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赛维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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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年在发抖,浑身的肌肉都似乎在战栗。小梦医生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只要是出了焦祗他的皮肤就会像是火烧一样的疼。
“寅之,你来代替沈子年开下车!”王遗梦把手里的罐头放到一边,声音带了急促:“沈子年的情况不太好!”
常赟赟帮着王遗梦将人放平在椅子上,沈子年的皮肤发红发烫,肿起的红色疙瘩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嘴唇开裂发白,眼珠子不断上翻,浑身肌肉出现强直,手里却始终攥着包裹女儿的白布。
“皮肤发红应该是这里空气湿润度比焦祗高造成的”,小梦医生先是翻看了眼皮,然后压住沈子年的胸口,脸上出现了鲜少见到焦躁:“其他症状属于典型的毒剂依赖戒断性症状,如果我们放任不敢,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车里没有相关的药剂,当务之急是找一家像样的医院。”
距离焦祗最近的城市锦郊也要两小时后才能到达,沈子年拱起后背,脖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整个人就像是癫痫大发作一样,全身痉挛,白色的沫子从嘴角往下滴。
王遗梦捏住沈子年的两腮,两侧下陷的肉隔住牙齿防止他咬到舌头。常赟赟手上有伤使不上劲儿,急得一头是汗,忙活半天才把压舌板从他的上下牙咬缝中塞进来,勉强撬开嘴,裹成卷棒的绑带代替了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口腔内壁。
一把擦掉鼻尖上的汗珠,常赟赟帮助小梦医生板正沈子年的头:“沈哥症状挺严重的,我以为他都能把压舌板咬断呢!”
“肌肉痉挛他也控制不住”,王遗梦坐到一边,翻着急救箱里的药品直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镇定剂很容易窒息,但持续性的肌肉强直恐怕以后会引发后遗症。”
车里伤员已上升到三个,刚刚脱力险境的激动基本上烟消云散。
疾驰的大巴转过下个弯道猛地刹住,水杯咕噜噜滚到地上洒了李灿一身水,他拉开半合的窗帘,只向外瞟了一眼便“啊!”一声大叫坐回到椅子上,嘴唇哆嗦:“狼人!我的个妈呀,是狼人!”
“狼人?”杨湛听到这话心里暗叹不妙,一把拉开李灿,凑到窗口向外看。高大的长毛象倒在小路中间,人头大的心脏伴着白花花的肠子被挂在树杈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淌得到处都是,连路边的植被染上了浓重的血光。长毛象小山一样的身体旁边围着两只狼首长毛的兽人,那炮弹都打不穿的硬皮在“狼人”的利爪下脆弱的像是一触即破的新鲜草莓,红红白白的肉被整块撕下来往嘴里填。
看着横尸的长毛象像是自己的皮肉也被一把撕开,麦启铭不由摸了摸脖子,说话声音都上了嘘声:“齐博,现在我们怎么办?”
两个“狼人”不足三米,仅就形体来看不算巨大,但它们爪子锋利异常,双腿肌肉狰狞隆起,跳跃、移动能力决不能小瞧。向后退回焦祗是肯定行不通,向前长毛象几乎堵满了整条小路,要擦着边缘通过,非得要一个车技过硬的人选,齐显自己腿上有伤,沈子年处于昏迷状态,除了陈寅之他找不出第二个人选。可是若要陈寅之当司机,就只能依赖宋雷火力进攻,齐显皱着眉头拿不下注意,沉默半天说:“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不会追究。宋雷,大家的命都在你手里。”
“要真是这样,大家就一起等死吧!”宋雷挑起眉毛看着齐显,咧嘴一笑了然道:“出发前金主们的款子没到账,送补给的王*八*蛋们只给了三分之一的预定货,这些你齐显又不是不知道。□□早在‘中转站’就没有了,最后两发□□在焦祗刚用掉,剩下一些威力不大的散弹打打小怪兽还行,对付它们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我看大家还是洗洗准备喂狼人。”说着伸手指指阿诺,半眯着眼睛,“嗤嗤”怪笑:“小家伙柔嫩,能当个开胃菜。”
阿诺吓得小脸惨白,抓住杨湛的衣服,低声嘟哝:“哥哥会救我的对不对?赛维会出现打败狼人的对不对?”
杨湛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就见李灿从前一刻的震惊中缓过神儿,直起腰犹犹豫豫地环视了一圈脸色沉重的众人,舔舔嘴唇小声建议:“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说不定狼人吃饱就走了呢?”说完还自鸣得意地眨眨眼睛,半天见没人理他又要开口,刚抬头正接到小河飞来的眼刀,不得已乖乖闭上嘴。
李灿总是在危机时刻冒着“天真”的傻泡刷存在感,小河按按太阳穴感到一阵心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小江那家伙为什么要执意在身边带着个“天线宝宝”,没事儿哄自己开心吗?
没有强有力的远程武器进攻,也没有高超的驾车技术足以逃离,与狼人的对决几乎成了鸡蛋碰石头,一旦长毛象被瓜分完,下一个对象势必会使他们,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齐显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水。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他不确定一旦这么做会不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杨湛侧头看着常赟赟,轻动嘴唇道:“赛维可以拖住狼人。”
“我们开车逃走,你怎么办?”常赟赟果断摇头否定,隔了片刻又说:“至少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他们有办法可以突围。阿湛,我不喜欢你冒险,更不喜欢看着你离开。”
“不喜欢”反过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希望他安全,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常赟赟的话拱得杨湛心里痒痒的,大敌当前他竟然生出些许兴庆。活着,并被自己在乎的人关心着,生命的存在简直妙不可言。
没有人拿出一个主意,狼人在享用晚餐的同时却注意到距离它们十几米远的大巴车。
陈寅之和“狼人”绿色的眸子对视一瞬,然后缓缓踩下油门开始倒车,他不知道后面多远会有焦祗烧出来的火焰,但肉眼可见的危机却是越来越近。
不能等到它们出手再还击,被动就只有挨打的份。杨湛深吸口气,把阿诺从怀里放到椅子上,理了理小孩子乱糟糟的头发,说:“齐博我下车,可以试一试拦住它们。”
“两片破刀有什么用?你真以为‘中转站’的奇迹能复制?”宋雷“哈哈”大笑出声,在安静的空间异常突兀。
杨湛把外套、长裤脱下来,赤脚踩在地面上,周身只穿一条收缩短裤,恢复成第一次与他们见面的装扮。齐显瞪大眼睛看着杨湛一系列诡异的行为,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所有的人答应两个条件”,杨湛松松背在身上的佩刀,神色镇静全不像他的行为一般令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不管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问,以后也不要与别人提起。”
“你当你是什么?”宋雷冷哼一声。
王遗梦单手压住沈子年抽搐的肩膀,歪头勾起嘴角,轻笑说:“若是你可以阻挡狼人,我愿意监督他们执行你的条件。是生是死,秘密将只在我们之间保留。”
常赟赟坚定地摇摇头,死不放弃地盯着逐渐逼近的兽人,翻涌的思绪组织不出来一个像样的理由,完全是下意识地否决:“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否决无效”,杨湛笑嘻嘻地扁扁嘴,向王遗梦传递了一个眼神儿,拉开车门兀自下车。
有新的猎物出现,传奇故事里狼人造型的兽人张开大嘴,兴奋地发出“噗嗤”“噗嗤”的粗重喘息,淡黄色的口水不断从嘴里流出来沾了满下巴,深棕色长毛一绺一绺地黏在脖子上。
粗糙的地面摩擦得脚心发烫,杨湛在狼人面前五米处停下来,单手握刀,微微弯曲膝盖,闭上眼睛呼唤沉睡在心底的怪物:“赛维。”
水面上燃烧的烈火属于白昼,海底拥有的只是冰冷刺骨与没有尽头的黑暗。时间于死水般的平静中沉淀,虚无被无限扩大,赛维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麻木,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危险信号的呼唤,等待一个可以摆脱束缚的时机。
水面起了波纹,血腥味在水里漫开,赛维睁开它红色的眼睛,尖利的牙齿剐蹭着唇角,它感受到了。它的主人,不!确切的讲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脚踏入水下,他在呼唤它,像每一次危险来临时一样懦弱地寻求它的出现。
渺小而无力的人类!赛维狂笑着、嘶吼着冲开束缚它的壁膜。燃烧吧,血液!接下来的世界属于赛维!
红色的怪物冲击着视觉神经,小河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杨湛是半兽人?!”
赛维吸引了注意力,两只狼人舍弃吃得零零碎碎的猎物向他围过去,长毛象的死尸边将将多出一条窄道。
陈寅之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调整状态,脚下踩油门逐渐加力,连升两档,调转方向盘。
大巴没向前开动几步,常赟赟猛地推开陈寅之,身体压在方向盘上,咬牙怒视着其余的人,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被挤出来的:“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和兽人战斗!”
“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和兽人战斗!”常赟赟又重复一遍,眼白起了红血丝,包扎手掌的纱布因为肌肉的剧烈收缩被鲜血浸透,狠戾的眼光恨不得在每个人身上都扎出几个窟窿,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极了被逼到绝处的野兽。
错过时机就意味着可能被两只狼人团灭,宋雷提起地上的武器,从腰间抽出弹夹换上,眉眼压低,冷声说:“你他么让开!”
常赟赟直面着枪*口,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双手狠压住方向盘,怒道:“你们不能留下他一个人!”
常赟赟的态度也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陈寅之作为一个退役的特种兵在某种程度上和宋雷极其相似,他不像齐博和王遗梦一样处理事情考虑到方方面面,向来是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单手扣住常赟赟手腕,抬起手肘全力打在他的后心,接着一脚踹在腿弯,陈寅之用力一揭却没能把人撂倒。常赟赟半跪在地上,双手却紧紧抓住方向盘没有松开,眉毛痛苦地蹙起,牙齿咬得下嘴唇青白。
地面一震,李灿才从地上捡起来的水杯又滚落在地上,“咔嚓”碎了一地玻璃碴。
肩头被狼人抓开了一道深口,赛维吃疼地直跺脚,如同丢布娃娃泄愤的小孩子,他大声嘶吼着抓住一只狼人的脖子摔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在“脆弱”的公路上砸出了个坑,狼人缩紧身体刚要试图爬起来,“恶鬼”便像是实验课上定标本的图钉一般穿过胸腔把它死死钉在地上。另一只狼人从背后扑过来,赛维回身一拳打在它的脑袋上,兽人的绿色眼珠被打得几乎凸出眼眶,凄厉的惨叫没有发出来,尖锐的刀刃就切开了它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