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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欠债还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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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夫人不悦,以往赵家的大门抬抬腿便能进,今日门房只打开了大门左边开的小窗,探出头来问是否提前命人递过拜帖。
“你是新来的门房吧,我是严夫人,你进去相传便是。”
门房挠了挠脑袋,之前那个管门房的苍头为了什么被调到厨房劈柴抬水的,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严夫人,家主和夫人有些忙,您还是下次再来吧。可以预先差人递个拜帖,夫人也好准备一二。”
李梅在一旁柔柔地笑着道:“严家和赵家相处这么久,还需要拜帖吗?把门开开,我们进去便是,出了事,在赵夫人和赵大人那里,有我们担着。”
今日李梅穿着用林氏送的那匹纱做的罗裙,好来亲自谢谢林氏,顺便看能否碰见赵义。两家是通家之好,拖到正午时分,林氏自然会留下她们一行人共进辅食,赵义若是在家,出来相陪的可能性极大。
经过一段时间的碰壁,李梅已经放弃了找个夫婿做官夫人的想法,但若是下嫁给小吏或者是商户人家,又觉得掉份。
堂姐夫说林氏让赵义很反感,私房全部上交了,家里的小妾们大都被卖了,赵义觉得很苦闷。
这是一个机会,若是她能迷住赵义,进入赵家的门,作为良妾,只要能得到赵义的欢心,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林氏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李梅心中,林氏就是个出身低微,除了貌美再无长处的笨女人,实在配不上赵义这样温文尔雅的俏郎君。
严若雪在一旁道:“就算是赵夫人忙,可也不能不叫我拜会赵家大娘子啊?”
门房坚持道:“家中娘子们年纪都大了,拜会客人也需要夫人点头认可。严夫人、严家娘子还是请递拜帖,确定一下时间吧。今日大人、夫人、娘子都忙,无法见客。”
“你这贱奴,好好给你说都不成,我家和赵家是什么关系,你个小小的门房在这里使坏,小心被罚。”,严若雪气的不轻,叉着腰骂道。
李梅赶忙走远了两步,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日后赵夫人请我们来,我们再好好告这奴婢一状。”,严夫人见不是事,拦住女儿。
赵家门前的事,赵成很快便传到了大娘子那里。
娇娥学给林氏听,笑的很开心。
林氏拧了拧她的脸道:“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
“阿母,你不觉得严家真是脸皮厚吗?李梅还来谢您。明明是个归家女,却做未嫁打扮。严家到处给她找婆家,现在又频频登门,不会是知道严家大娘子我们看不上,又改了主意,要把李梅塞进来做妾吧?”
只要母亲在意,警惕了,李梅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踏进赵家一步。
林氏沉吟片刻道:“上次给你父亲说了,兴哥这几年都不适宜谈婚论嫁,严家大娘子的年纪却拖不得,想来严延年也得了信啦。李梅归家做官家夫人确实有些困难,你阿父年纪不大,官职尚可,做个良妾也是不错的选择。”
“哼,她想都别想。”,娇娥鼻子皱了皱。
“阿父现在见了姓李的女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还会给她机会吗?”
阿里在一旁插嘴道:“洛嬷嬷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严家有这个心,难保不会算计大人。”
娇娥听了心中一惊,李梅前世便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若是真的让她起了心思,算计了父亲,那还真麻烦。
“阿里说的很对,阿母,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就不说了,严家的人真的千万提防着。”
林氏淡淡地点头。
娇娥也不知道阿母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我只能防着不让李梅来家里转悠,却不能防着她在外面结识你父亲。”,林氏看女儿如此在意此事,便淡淡地回答。
家中那么多的小妾,赵义一个一个的纳进门,能管得了吗?若是赵义看上了李梅,除了接受和应对,又能怎么样呢?
娇娥有些惊异的发现,母亲真是越来越不将父亲放在心上了,这样也好。
但是她是知道李梅的厉害的,前世嚣张的小妾,还有耳根子软的父亲被拿捏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坚决要将之关在门外,一点缝都不能留。
书房里,正无处可去的赵义也听说了严夫人带着李梅、严家二娘子来访被拒的事,作为男人,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严家过多地参与到他的后宅上来,令他觉得危险和气愤。
他生自己的气,但更生严延年的气。
人犯了错,总会过多的责怪他人。
赵义觉得若是没有严延年在其中挑拨,自己和林氏之间怎么会成那个样子?自己怎么会任由小妾和庶女们变得没尊没卑的。
事实证明,没有了严家的影响,他和林氏好得很。
小妾和庶女们也会在他和林氏的管教之下,认清楚形势,变得老实和服帖。
什么时候林氏才能忙完丞相夫人的礼物,让他能堂而皇之的回到大屋去呢?赵义支着面颊,觉得有些无聊。
“阿父在吗?”,娇娥在门外问。
赵义浑身都精神了不少,“进来。”
娇娥捧着食案进来,上面摆放着几样小菜,一壶薄酒。
“怎么?你母亲让端来的?”,赵义捏着胡子笑眯眯地问。
“阿母担心你沐休日呆着无聊。”,娇娥慢慢地将食案摆放好,又道:“这薄酒是舅舅让大表哥送来的,是东市上潘家的酒,刚刚酿出来的,味道好闻,酒劲不大,正好适合白日里喝着玩。”
“你母亲在忙些什么?”
“阿母还在为丞相夫人的寿礼发愁,底图画了好几稿,都不满意。这会洛嬷嬷在帮着阿母改呢。”
“哦。”,赵义有些失望,林氏这么忙。
“阿父,今日严夫人带着严家二娘子和李……李娘子被门房堵在外面之事,您可知道?”
赵义点点头。
“阿父,为何每次沐休日,严夫人都带着李娘子到我家来应酬?”
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赵义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娘子是要再嫁的吧?到处乱跑,阿母又没有给她下帖子,严家又不递拜帖,到处带着出头露面的干什么?沐休日总是要碰见父亲的,也不怕人说严家的家风不好。”,娇娥撇撇嘴。
赵义若有所思地看看娇娥,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娇娥施了一礼道:“阿父,严家开始打着将大娘子嫁给哥哥的打算,阿母上次去焦方士那里求了一卦,说哥哥这几年内都不适宜谈婚论嫁,严大娘子年纪大,定然是等不及了。可这李娘子是个归家妇,要再嫁也不那么容易,总是到我家来串门,以后整出点什么闲话,不是对阿父不利?”
“对啊,严延年一向就没有怀好心,莫非是打算设个套子叫我来钻?”,赵义一使劲,揪了根胡须下来,痛的皱了皱眉。
若是论起以往严赵两家的交情,李梅嫁入赵家当良妾,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看在严延年的面上,他都不会亏待李梅。
可是现在,赵义不会这么想了。
“阿父,严家将我们赵家当成块肥肉般屡屡算计,真是让人厌烦,这样的女人进了家门,阿母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娇娥边说,边给赵义面前的耳杯倒满酒。
端起耳杯,一饮而尽,赵义叹道:“阿父找不到严延年的破绽,上次说借钱的事,也没有打探出来什么,只是看出他确实缺钱。”
“阿父,他欠你多少钱,你讨回来便是,若是讨不回来,便问同僚借啊。”,娇娥眨巴着眼睛,认真地道。
“这又是何意?”,赵义一怔,娇娥又将耳杯满上,笑而不语。
慢慢地摸着耳杯的杯沿,他沉思片刻,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赵义得了娇娥的主意,上衙点卯的时候,便低声对严延年说:“次卿,你说的那笔钱,数目太大,我借不了你。林氏哥哥的绣纺生意要钱周转,我的私房全都被她贴进去了还不够。”
严延年的肩膀垮了下来。
严夫人一行去拜访赵家,被拦在门外,严延年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令人沮丧。
赵义犹犹豫豫地,又道:“林氏还催我问你要回以前借给你的钱,她哥哥好像挺困难……”
“你那夫人,不是我说……。”,严延年声音有些大,见同僚们朝这里望来,收住脾气,将剩下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赵义有些着急,连忙陪着小心道:“次卿,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林氏也是着急,绣纺里有一半的份子是她的嫁妆呢……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这对话的声音不低,几个在跟前的属吏互相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严延年有些不快,但林氏绣纺被云氏绣纺挤得生意差,缺钱是事实。
得找个机会尽快将李梅送进赵家,凭小姨子的手段,他严延年的智谋,将来长安城绣纺大半江山还不得归自个所有吗?欠赵义的这点钱又算什么。
耐着性子,严延年道:“少君,我近来急用钱,你也是知道的,这钱是真的还不了你啦。”
赵义低下了头,过了片刻道:“次卿,我也是没办法……,你……哎……。”
见他慢慢地走了,严延年松了口气,觉得依赵义的性格,不会再来催还钱了。
可没料到,两日之后,严延年才听到风声,丞相属里的属吏们大都知道了,自个这几年借了赵义一大笔钱没有还。而赵义为了夫人娘家的绣纺,到处借债,被人称赞为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