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旅行社》月云澜

3、第三章 历史与真相

　　“啊！”嫣如依吓到，两腿跪在地上，双眼却还是直勾勾地往下面望，却只见阵阵浪花。赢政也被事情突然的发展给震到，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站在她旁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蹲下来，手臂有些迟疑的伸出来，停在半空中，又是好一会才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夫人，”他声音此时听起来很柔和，也有些不忍，“你姐妹的事，孤很抱歉。”

　　嫣如依用手肘把他甩开，不开口。

　　“大胆！你胆敢对王如此无礼！”刚才的长官怒骂，向他们跑去，却被赢政一个眼神给震住，不再往前。

　　赢政见嫣如依不理自己，对自己不敬，也只是苦涩一笑。“孤会派人厚葬他们，你无须担忧。”

　　嫣如依冷笑了几声，站起来，“王，您真是个会打算的人。她才刚失去丈夫，您又是赏赐又是说什么照顾她的话。她丈夫尸骨未寒，你却已打起她的如意算盘来。你还真是个爱屋及乌的王，自己的子民为你丢了命，你却连他的妻子都要一起照顾了？”

　　赢政听她此话慌忙地站了起来，站在她身后，“夫人，你是不是对孤有所误会？孤的意思，不是夫人说的那样。”

　　嫣如依转头，“就算是我误会了，可我姐妹可不是这么想的。你要她如何能接受你的照顾，不知情的人也许还会说这其实是你和她计划好的。不论名声，她的心亦不容许。今日若王您没说后面那段话，或许她便不会寻死。厚葬和施予对个心已死的人，何用之有？”话落，她越过他，走到莫兮的身边。

　　莫兮看了她一眼，再转头看看赢政，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顿了好久才回这么一句：“容草民带着妻子告退”便拉着她离开。

　　“夫人！”赢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这么喊道，嫣如依回头，望了他一眼，停住脚步。赢政张嘴却无任何话再说出口，他们这样对看了会，眼神的交流不知是恨意还是参了其他的情绪，最后他才摇摇头，苦涩一笑，挥手，“算了，你们走吧。”

　　嫣如依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在走的时候，她听到了后面有人问道：“王，您若想，何不把那女的抓过来？她那样顶撞您，您不气？再者，她和那男子，未必是真夫妻。他们若是真夫妻，那男子又怎会容她一人前来又那样如此与王相望？”

　　“就算不是真夫妻，她也宁愿待在他的身边。收了一个心不在的女人，留着何用？女人城里宫里多的是，不少她一个。”

　　“若王真是如此想，便不会那样望着她了。王方才对万夫人说的话，其实是想对她说的吧？”

　　“罢了。”顿了一会，“那样性格的女子，不适合宫里。对她，孤也只是欣赏而已。”

　　嫣如依和其他团员回到牛车时，已经是离下车几个时辰后的事了。她才刚上车，还未坐稳已见莫兮板着面孔，坐在她身边。

　　“嫣如依，”他此时说话很轻，却如寒风那样清冷，“你之前为何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为何要多管闲事？你可知，你刚才的鲁莽行为，一不小心便会出事，更重要的，我们其他的团员也都会因你而被拖累。你要记得，你可不是一个人，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管好自己的事即可，以后我不希望因为你而牵连整个团队。下次要做出什么大举动前，能不能先用你的脑袋想想，衡量衡量，再不然就和我说声。”

　　嫣如依被他那难看的脸色还有未见过的冰冷给吓到。她从未想过他不是个严肃但细心，甚至可说是体贴的人，他突然的变脸，让她一下子不能适应，所以愣了下。但才没多久，她又恢复原本的表情。“莫向导，难道你要我就站在那看那些士兵那么欺负孟姜女？那个长官都没动口动手了，那些小兵怎能擅自做主？那孟姜女只不过想看看自己的丈夫，有何不能？我知道我自己是鲁莽了些，但我就是气不过。”嫣如依越说越气愤，声音也大了起来。“刚才的事，莫向导你若觉得会拖累其他人，大不了就别管我。但若要我装作没看到没听到，”顿了下，盯着他，“抱歉我无法做到。”

　　“唉，”莫兮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长叹口气，伸出手覆盖在她一手上面，掌心对手面。“依依，你应该知道，刚才的事就算没有你，事情还是会如此发展。孟姜女最后还是会跳海，结局亦不会因此改变。”

　　“但原因变了，”她反驳，“历史上的她，也许是因为失去丈夫太难过，才决定追随她丈夫而去。这次，若不是秦始皇由纳她为妾之意，她也许便不会走上这条路。”

　　“她跳海的原因是什么，也只有她心里明白。”莫兮另一手按住嫣如依的肩膀，身子倾前，与她对望。“可是依依，若真事情如你所说，那么我认为她今日跳海的原因，比那什么追随她丈夫而去强得许多。我不知他们俩夫妻关系如何，他们之间是否真有爱意，还是只是一个作为妻子该有的责任，或该做的事。但我若是那个男人，我不会希望我妻子，我所爱的人因为我而走上殉情这路，我在天之灵也无法高兴。因为，我深爱的那个人，我只想我所爱的人活得好好的。那么我若真不幸发生意外，只要她能好，死也值得。“

　　他怎么说的如此认真严肃？嫣如依心里自从孟姜女出事后，便没真正平静过。在听了莫兮的教训后，更是如此。现在他虽然言语不再严厉，神情也柔和许多，但震惊非但没减少而是更严重。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为何要说的如此认真？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在对她说还是自言自语？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他言语中的妻子，那个所爱的人，是指她，一个假设，还是另外的女人，那个他过去所爱过的女人。若真有这么一个被他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她虽或许是过去，但他是否还爱着她？那个女的，现在又在哪？若没有这份爱恋，他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的感悟？

　　嫣如依思及此，不想再望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不想读他那似苦似悲的情绪，也许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突然失神，便低头垂眼，望着地面，久久才回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似乎是感觉到他还在看她的目光，索性把头撇向另外一边，望着窗外。

　　莫兮见她没有要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只是苦涩一笑，耸耸肩，往车前头走去，坐在言瑾旁边。

　　今日后来的时间，也不知嫣如依是有意无意的与莫兮保持距离。到了休息站她便和然小花还有其他团员一起吃东西聊天自我介绍，或者几个人一起去逛街在街上四处走走看看。总之，她总是避免单独和他一起。但她能躲得过牛车上，躲得过下车，躲得过一切，除了到客栈分配房间的时候。这个团包括莫兮和言瑾两个带领人一共有二十二人。团员中有个一家三口还有两对夫妇或男女朋友，还剩下六男七女。客栈基本是两人一间。

　　按照原来的计划，莫兮本意要让其中三个女的睡一间大点的，剩下的除了一家三口外，其余则是两人一间。但当嫣如依找他假扮成夫妻后，也许是为了让他们身份看起来更逼真，他便全都顶了两人房，嫣如依自然是和他一间。

　　莫兮看着有些脸色不好看的嫣如依，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下，却还是如此安排，并没因今日的事情而有所改变。要改，不是不可，但他不愿。他必须要让她知道，这里是谁在做主，谁说的话最有分量。他宁愿她脑他，也要把他认为该说的话给说明了。这才是第一天，若今日不说个明白，恐怕以后的日子两人都不会好过。

　　莫兮在分配完每个人后，客栈大厅只剩他们和言瑾三人。他们之间氛围不对劲其他团员和言瑾也是能瞧出的，言瑾手提着自己的包袱，对他们露出歉意一笑，“赶了一整日的车，我也乏了，先回房里头歇息了。你们夫妻俩也早些回房去吧，明日还有咱们忙的。”在经过莫兮的时候，他还特意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下，点头与他对对望，似乎透过眼神与他交流，才离开客栈大厅。

　　言瑾离开后，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剩下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没开口也没移步。不知多久以后，莫兮才吐出“走吧”的这句话，没等嫣如依反应，直接拉着她一块上楼。

　　刚进到房间，莫兮便示意她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面对床桌子旁。“依依，”他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的事，我想你心里也不好过，谁都不想孟姜女那样，不想周围的人出事，不想自己心里被这些所受影响。况且这还是第一日。可是你必须明白，既然来到了古代，她的事就算少有，但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事会发生，我们不可能都一一避免，不可能都一一逢凶化吉。今日若因为此事而心里不好受，我能理解，所以之前也说了能面则免，不能的话就要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不然一趟旅行下来，人都变得不像人了。有些事，我们能在心里难过，只能量力而为，但若能不被牵扯到那是最好的。你说过我大可把你丢在那，那样其他团员便不会不被牵进来，可是，我对你，无法装作看不到。”

　　“为何？”

　　“因为我们是家人，我们是夫妻。既是同林鸟，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你，我无法装作不看到，那么就只能跟在你后头。”嫣如依没回话。“我们和好吧，明日以后，不要再躲我了。今日，床归你，我睡椅子上。你不用怕我躲我而没睡好。”

　　“若是真把我当成妻子，你就与我一起吧。”她拍着旁边的空位，看着他。

　　莫兮因她的话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又收起那呆呆的表情，扬起嘴角，头点了下，朝她走去。

　　这一夜，他们第一次以夫妻的身份一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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