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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皇后到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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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绰执政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辽国自太宗耶律德光企图入侵中原不果以后,一直以来内乱不断,自顾不暇,尤其是穆宗执政以来,国力更是衰弱。而在中原,则由后周开始逐渐成一统之势。自柴世宗、宋太祖、宋太宗开始,就不断地对辽发动攻击,当时的情形一直是南攻北守,只挨打不还手的局面。
到辽景宗继位,重用汉臣,兴利除弊,国势为之一缓,但是同时他所面对的对手也在日益强大。辽乾亨二年,即宋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9年),宋太宗亲率大军,灭了辽国在南方的最后一个属国北汉,尽管辽景宗和萧绰连连派出北院大王耶律奚底和南府宰相耶律沙等率大军救援,却也没能够保住北汉。一时之间,朝野大惊,因为大家都知道,下一步肯定是要对辽发动攻击了。当时情况一直是南强北弱,刚刚一统天下的宋军气势正锐,完全不同于后来演史说的那样畏战如虎,恰恰相反,反是一直在打败仗的辽军比较胆怯。
果然宋太宗灭了北汉之后,立刻紧接着发动了对辽的攻击,大军不还朝,直逼到辽国的南京城下,当时正值辽景宗每年例行的夏捺钵,即是指辽主四时巡察不同地区,举行游猎畋渔的仪式,并接见当时部族,加强统治。文武大臣都随辽景宗行帐夏捺钵去了黑山,包括当时的南京留守韩匡嗣,只有韩匡嗣之子韩德让代父执政,。
而在黑山,刚刚接到北汉来亡消息的耶律贤和萧绰又立刻接到南京被围的消息,不由大惊,立刻派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率军救援。
这一边,韩德让代父执政守住南京城,在辽军数次败退的情况下,一边派人飞报景宗,一边调集粮草军备,并日日夜夜亲自登城坚守,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军心,为援军到来赢得宝贵的时间;另一边,萧绰调兵遣将,千里飞援。两个旧情人心灵相通,竟然神奇地扭转了局面。宋军久攻不下,反而被耶律休哥在高梁河伏击,全线溃败,太宗在王承恩的保护下抢了一匹驴车逃走,狼狈无比。
南京一役,在宋被称为高梁河之战,使得韩德让自此声誉鹊起,正式超越其父韩匡嗣,进入辽国最中央的决策层。
高梁河之战,也是对于辽国至关重要的一战,数十年来辽国在后周、宋的攻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而这一战,则成为辽国反败为胜,由弱转强的关键转折点,令整个辽国的军心民心为之振奋。
而这时候,辽景宗耶律贤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政事基本上都已经交与萧绰。可以说这一战,实是由萧绰全权指挥,也不为过。
高梁河之战后第三年,即乾亨四年九月,辽景宗耶律贤巡幸云州,猎于祥古山,崩于行宫。遗诏令“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就这样,辽国的统治权,正式完全交于萧绰之手。
虽然在此之前,萧绰已经执行实际行政事务十几年了,但是行政权不代表所有权,萧绰代表耶律贤发号施令人家可能听话,但是萧掉自己出来说话未必就这么灵。辽国的皇权交接一向不规范,连成年的皇帝都有可能夜半失头,更何况今年才不过十二岁的小皇帝耶律隆绪。当年那么厉害的述律太后,也要站在儿子的背后发号施令,她推第一个候选人耶律德光人家卖账,推第二个耶律李胡就狼狈收场。
刚接手朝政的忐忑不安,萧绰从皇后成为太后,立刻召见了景宗临死前的顾命之臣韩德让和耶律斜轸,垂泪道:“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
这两位都不是外人,韩德让是萧绰的旧情人,耶律斜轸是萧绰的侄女婿,既是至亲又是心腹,在他们面前垂泪很能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的,果然这两位立马表示忠心:“但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萧绰还有一重加强措施,圣宗即位后不久,在萧绰主持下,小皇帝耶律绪与耶律斜轸进行了互相交换了弓矢鞍马的仪式,这种仪式金庸曾经在《射雕英雄传》里写到过,蒙古人叫“结安答”。从此两人成为患难与共的兄弟。
对于韩德让,萧绰是另一种做法,据史料载,耶律贤死后,萧绰就跟韩德让有了如下一段对话:“你我曾有婚姻之约,今愿偕前盟,我儿即你儿,望辅佐之。”
韩德让当然尽心尽力,而事实上,两人旧情未断,韩德让又没有儿子,耶律隆绪从小就由他执教,在萧绰有意无意的培养促成下,两人建立起犹如父子般的情谊来。
韩德让当然会尽心尽力地辅佐,这一边护送着景宗灵枢回京,保扶圣宗登基,然而此时情况的确不太妙,不但诸王蠢蠢欲动,还有二百部族各拥武力,企图借着孤儿寡母执政无力,要回到原来八部轮流坐庄的历史中去。
内外交困,宋太宗赵光义听说辽国皇帝新丧,剩下孤儿寡母,立刻觉得机会来了。赵光义是见过孤儿寡母执政的局面的,一次是后周柴世宗去世,剩下符太后和小皇帝,全无主张,宋太祖赵匡胤乘机发动陈桥兵马,轻易地取了江山。另一次是宋太祖去世,皇后宋氏连忙派人宣召皇子赵德昭继位,不料赵光义早已经登上金殿,宋皇后也只得大哭一场认命。
所以对于赵光义来说,孤儿寡母当国所有的概念,就是符太后宋皇后这一类后宫女主,柔弱而无主见,江山落到她们的手中,等于是白送给人一样。他带着这种观念,发动了第二次北伐。而这种偏见,将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