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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向江湖寻剑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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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珺和莫知秋的到来没有在峨嵋掀起一点波澜，因为来峨嵋吊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三教九流之辈先不提，武当的木道人，古松居士，少林的苦瓜大师，这样的人物，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是声名赫赫，称得上武林泰斗，可这场祭奠，他们竟都来了。
墨珺和莫知秋对视一眼，都难掩心中的惊讶。墨珺并不认识殿内的人，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惊讶。她出风雨镇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居然遇到这么多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汇聚一堂。她身体下意识的紧绷，手心汗渍津津，她突然觉得她以往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拒绝西门吹雪。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她若是对上西门吹雪，只有死路一条。不只是单纯的内息和剑术的比较，而是心态上，她就已经输了。想来西门吹雪大概比她还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曾向她点明罢了！
莫知秋和墨珺这样江湖小白不同，他想的远比墨珺想的深。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殿里的人，眼神带过身边的墨珺时，却真真切切的被她吓了一跳。
墨珺纤弱的身子正在微微发抖，冷汗津津，划过白玉一般的脸庞，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莫知秋一下子丢开了思绪，一手搭上墨珺的脉，稍稍犹豫就将墨珺按到自己怀里。对众人的视线视若无睹，悄无声息的飘出了大殿。对他来说，什么人的祭奠，都比不上他怀里的女孩重要。
他居然感觉到墨珺在害怕？她的脉相居然是体虚之象？若是平时，莫知秋是绝不屑于把第二次脉的，但对象是墨珺，他却把了一次又一次的脉相。是什么吓到了她，以至于内息都不稳？
“墨珺。”莫知秋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一手轻轻的拍着墨珺的背。“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死。”墨珺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带着羞愤和不甘，委屈又可怜。
莫知秋听罢好气又好笑，暗暗舒了一口气。“谁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
想了一瞬，就明白了墨珺的想法。莫知秋双手拥紧了怀里不安的女孩，嘴角的弧度说不出的温柔。“更何况我就在你的身边。笨丫头，我是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莫知秋的怀抱带着干净清冽的男子气息，拥着她的动作似乎用上了他所能给的全部温柔，衣带间带着轻浅好闻的药香。墨珺埋首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认真的声音，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莫知秋待她的不同来了。
意识到莫知秋的情意，再想到她现在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墨珺的脸一下子火烧火燎起来。用力从莫知秋的怀里挣脱出来，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强装镇定的眺望峨嵋远山的风景。
莫知秋被推的一个踉跄，抬起头却看见了让他的心跳都停住的画面。少女粉面含羞，白玉一般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清澈无尘的眼眸里带着小兔般的无措。清风吹过，扬起少女乌黑柔软的秀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微微发红的耳根。
莫知秋微微张嘴，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口干，心里带着忐忑和期待。她知道了。
“回答呢？”莫知秋的声音干巴巴的，神色一下子懊恼起来。
“什么？”墨珺不敢直视莫知秋的眼睛，无辜又无措，他眼里的明亮几乎要灼伤她。
莫知秋着急起来，捧起墨珺的脸。“你知道了，别想逃。”
他深吸了一口气，专注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对着他的女孩，说出在心里沉沉浮浮了数十回的念头。
“我愿意为你踏遍红尘，倚马仗剑，和你看尽人间风流，也愿意为你逍遥山水，闲话桑麻，和你琴瑟饮茶，为你温纸入画。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从今以后，我的江湖，是你。”
“我。。。。。。”墨珺的心中惊涛骇浪，说不出话来。“你。。。。。。”
“我喜欢你，墨珺。”莫知秋却在说出心底的话以后一派轻松，“你的回答呢？”
“我。。。我不知道。”墨珺羞恼了一会儿，跺了跺脚，恨恨的看着莫知秋。“我不知道！”
莫知秋的神色里带着点愉悦，缓缓俯下身子，声音里带着一点蛊惑。“那，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个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吻落在了墨珺的额头，带着十二万分的珍惜和怜爱。阳光洒在莫知秋的身上，他的面上一派虔诚，像是在进行一场朝圣。
墨珺看着莫知秋笑意盈盈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从她认识他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轻松愉悦的脸，他总是想很多，像是对这个世界都带着讥讽之色。
如果他高兴，墨珺想，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好。”
自从得到墨珺的答复，莫知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那份独有的愤世嫉俗，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淡如清风。像是一个真正温良如玉的谦和君子，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温和沉静。
他本就容色出众，现在却像天光乍破带来的炫目晨光，引人驻足侧目。
他好像是真的很愉悦满足，连对着他的挑衅都能视若无睹，还能笑吟吟的回应。墨珺看着莫知秋默默的出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哪里。
“墨珺。”莫知秋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温柔缱绻，神色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墨珺。“昨夜我已经见到了独孤一鹤的尸体，他确是中毒而亡。”
“你没出什么事吧？”墨珺吓了一跳，他昨夜居然去夜闯峨嵋了。“能看出是什么毒吗？”
“我不是夜闯。”莫知秋得意一笑，眸光清亮。“是严人英带着我去的，我是无医莫知秋，他自然想让我看看他师傅中的是什么毒。”
“独孤一鹤中的毒很常见，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也很好配，叫离人散。”莫知秋有些唏嘘，“独孤一鹤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毒上。”
“既然是常见的毒，独孤一鹤怎么会认不出？又怎么会喝下去呢？”墨珺不解。
“这正是我所奇怪的，离人散连无色无味都称不上，独孤一鹤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喝下去呢？”莫知秋蹙起眉头，“离人散的毒性发作快，没有办法逼出体外，但解药却并不罕见。凶手不仅是对独孤一鹤很了解，她应该是连独孤一鹤身上带着的东西都一清二楚。我肯定，凶手一定在四秀之中。”
墨珺不说话了，她觉得有些心寒。四秀是独孤一鹤的嫡传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却有这样心思狠绝的弟子，下手谋害自己的师父。看四秀的样子就知道，独孤一鹤绝对是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养，吃穿用度均为上等不说，甚至为了四秀另创适合女子的剑法。作为一个师父，独孤一鹤可以说已经把他所能给最好的，都给了弟子。
“人心真是不可估量。”莫知秋喃喃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即使是四秀，独孤一鹤怎么会轻易喝下离人散呢？”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已经把我的结论告诉了严人英，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莫知秋想起了一个坏的推测，如果真是四秀，掌门大典在即，只怕他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会把真相宣之于口，而是会暗中解决掉凶手。
当晚，严人英就来找了莫知秋和墨珺，先是对莫知秋和墨珺的一番感谢，然后便是暗示此事已了，没有必要再追究的意思。
“两位于我峨嵋皆是恩人，此一番前来吊唁恩师，严人英在此代峨嵋谢过两位。”严人英长鞠一躬，客气笑道。“只不过斯人已逝，凶手也已伏诛，我峨嵋也不想再多做追究，徒添恩怨。”
“如此说来，独孤掌门一事已有定论了？”莫知秋脸上带着好奇之意，“不知是何方宵小令独孤掌门陷于身陨？”
“恶徒乃是天禽派霍天青。”严人英义愤填膺，脸色悲痛。“此人道貌岸然，心机狠绝，若非如此，恩师何至于被人暗算。”
“若不是霍天青死前已把掌门令牌归还天禽派，声明此事与天禽派无关，我峨嵋必要像天禽派讨个公道。”严人英一拱手，“天道昭彰，此等小人已受天诛，掌门大典在即，我峨嵋也不欲与天禽派再添恩怨，此事到此为止。”
墨珺与莫知秋对视了许久，心中都有疑云难解。
“独孤掌门被人生害，严大侠难道也不想明辨其中真伪吗？”莫知秋看着严人英，“抚养之恩，恩同再造。难道严大侠就放过了其中的帮手吗？”
严人英脸色发青，“我当然不愿！两位的好意，严某心领，但其中纠葛不足与外人道。严某也无可奈何，恳请两位给严某一个面子，莫要再追究下去了。”
似是看出墨珺和莫知秋的不甘心，留下一句“恩师的行囊中有离人散的解药。”就匆忙而去。
一室静谧，烛火跳动印着两人阴晴不定的脸。独孤一鹤有解药，人却死了。
许久，才听见莫知秋的声音叹息着响起。“哀大莫过于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