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我与铜先生》见死不救

2、离家

　　在恶人谷里小鱼儿总是装出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这样恶人谷里的每个人都怕极了她，就连天天眉开眼笑的哈哈儿也会有一天跑去跟大家吐槽。李大嘴，屠娇娇，阴九幽，杜杀，哪一个没有被小鱼儿毒害过。

　　然后小鱼儿越邪恶，他们却是一副越高兴的样子。每当他们看小鱼儿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一样，欣赏，又带有点沉醉。为了不让大家失望，小鱼儿只有努力，一天比一天邪恶。

　　小鱼儿知道自己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恶人谷接班人，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放到江湖中去，没想到那一天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来得那么快。

　　那一天，屠娇娇笑着找上她，对她说：“你笑伯伯弄了几样菜，李大嘴弄了两坛酒，我烧了好大一锅笋烧肉，大家今天晚上要请你宵夜。”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难道有什么喜事吗？”

　　屠娇娇道：“你吃了就知道了。”

　　小鱼儿这些年来一直称屠娇娇为屠姑姑，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屠娇娇到底是男是女，一半的时间里她看到屠娇娇是男人，粗声粗气，豪迈得如同汉子，剩下的一半时间里屠娇娇就是那妩媚动人的乡里少妇，小鱼儿只知道他跟哈哈儿叔叔是一对情人，既然哈叔叔是男的无疑，那么暂且就把屠姑姑认作是女的吧。

　　今天大家的心情很好，两坛酒一个时辰里就全喝光了。

　　李大嘴的脸越喝越红，杜杀的脸越喝越青，哈哈儿越喝笑声越大，屠娇娇越喝越像女人。只有小鱼儿，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面不改色。

　　哈哈儿道：“哈哈，这小鱼儿的酒量真不错，喝起酒来简直就像喝水。”

　　小鱼儿笑道；“老是喝水，我可喝不下那么多。”

　　阴九幽冷笑道，“喝酒又非什么好事，有何值得夸耀之处。”

　　屠娇娇笑道：“鬼自然是不喝酒的，但人，人却得喝两杯……小鱼儿啊，小鱼儿，你可知道，除了一样事外，别的坏事你可都学会了。”

　　李大嘴怒道：“什么坏事，这全都是好事，一个人活着，若不学会这些好事，可真是等于白活了一辈子。”

　　他说的得意，就想喝酒，才端起酒杯，叮的，整只酒杯顿然粉碎，阴九幽冷冷道：“这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小鱼儿就走不成了。”

　　小鱼儿笑嘻嘻的望着他们道：“各位叔叔，这么急着赶我走，为什么？难道你们不要我了么？”

　　屠娇娇连忙来打圆场：“小鬼，疑心病，谁急着要赶你走？”

　　小鱼儿道：“因为小鱼儿越变越坏了，已坏得令各位叔叔伯伯头疼了，都吃不消了，所以赶紧要送瘟神似的赶我走，好去害别人。”

　　屠娇娇格格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聪明，无论如何，你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对了的。”

　　小鱼儿一脸委屈的说：“你们要我走可以，要我去害人可以，但这都是为了你们自己，我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得让我也得些好处才行。”

　　李大嘴道：“放心，我们自然都有东西送你。杜老大，就拿给她瞧吧。”

　　杜杀提着的包袱里，有一套藏青色的锦衣，一件猩红的斗篷。一顶绣着条金鱼的帽子，一双柔软的皮靴。

　　小鱼儿道：“还有什么？”

　　屠娇娇笑道；“还有……你瞧瞧？”

　　她打开另一个包袱，包袱里竟是一大叠金叶子，世上能一次瞧见那么多金子的人，只怕没几个。

　　小鱼儿穿着新衣裳，提着包袱，临行前跟他们说，我将外面的人害光了，就很快回来，回来再害你们。

　　她一路大叫大嚷道：“各位，小鱼儿这就走了，各位从此可以安心睡觉了。”

　　走出恶人谷，新皮靴在地上定得“壳壳”作响，在深夜里传得分外远。

　　走了好一段路，恶人谷已淡出了自己的视野，小鱼儿围起斗篷，仰视着满天星光，呆呆得出了会神，如此星辰，她以后还会时常瞧见，但却不是站在这里瞧了。

　　她立刻要走到一个陌生的天地中。她怕？她不怕的！她心里只是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滋味，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没有回头，她笔直的走了出去。

　　她来到一片草原。一望无际，风吹草低，风中有羊嗥、牛啸、马嘶混合成一种苍凉的声韵，然后，羊群、牛群、马群排山倒海般合围而来。

　　此时天色渐暗，星光在草原上升起，月色使草浪看来有如碧海的清波，小鱼儿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才瞧见几顶白色的帐篷点缀在这无际的草原当中。

　　帐篷前，有营火，女人们正在唱歌。
　　他们穿着鲜艳的彩衣，长袍大袖，她们的头发束成无数根细小的长辩，流失般垂在双肩。

　　女人们瞧见了她，竟齐歇了歌声，拥了过来，吃吃的笑着，摸着她的衣服，说着听不懂的话。

　　小鱼儿忍不住笑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一个辫子最长，眼睛最大，笑得最美的姑娘笑着说：“我们说的是藏语，你是汉人吧？”

　　小鱼儿眨了眨眼：“大概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大眼睛姑娘抿着嘴娇笑道：“我的名字用汉语来讲叫桃花，因为他们许多人说我的眼睛长的像桃花。”

　　这时，帐篷里又走出很多男人，个个眼睛瞪着她。

　　女人的直觉，他们都喜欢桃花。

　　小鱼儿道：“我要走了。”

　　桃花道：“你莫要怕，他们虽然瞪着你，却没有恶意。”

　　小鱼儿道：“我没有怕，我只是要走了。”

　　桃花大眼睛转动着，咬着嘴唇，轻道：“你不要走，明天……明天早上，会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汉人到这里来，那一定热闹的很，好玩的很。”

　　小鱼儿道：“那么，今天晚上……”

　　桃花垂首笑道：“今天晚上，你就睡在我的帐篷里，我陪你说话。”

　　小鱼儿不敢抬头看，因为此刻围在桃花身边的那些男人都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杀死。

　　这一夜，小鱼儿睡的很舒服，醒来时，桃花已经不在，却留了瓶羊奶在枕旁。

　　小鱼儿穿衣服，走出去，便瞧见两丈外多了一圈帐篷，远远的瞧见桃花站在一群藏人和汉人的中间，甜甜的笑着。

　　小鱼儿走过去，没有叫她，只是四下逛着，只见每座帐篷门口，都摆着珍奇的玩物，奇巧的首饰。

　　但是这些，她都没兴趣，走过这么多日，她只想买匹快马。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白衣少年，他负着手，白色的轻衣，在风中飘动着，就像昆仑山头的雪白，他的眼睛，就像昨夜草原上的星光。
　　小鱼儿的大眼睛不觉多瞧了他几眼，他的大眼睛也在瞪着小鱼儿，小鱼儿朝他笑笑，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小鱼儿朝他皱了皱鼻，伸了伸舌头，做了鬼脸，他却将头转过去，再也不瞧小鱼儿一眼。

　　不过他的马，他手上的牵着的那匹马倒是匹价值不菲的宝马。

　　小鱼儿慢慢地走近那个少年，见少年的目光盯着那些琳琅夺目的首饰上，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拇指一扣，不轻不重的打在那匹马上，马一慌乱，便挣脱了少年的手，往外窜去。

　　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小鱼儿拉住缰绳，左脚一蹬便跃上了马，扬长而去。

　　大草原上瞧不见人烟，也没有遮阴的地方，苍鹰在天上飞，地上的少年在马上驰骋。此时的小鱼儿心无旁骛，也无所恃，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是何种阔达的心境啊。

　　跑着跑着，看到前面有条河，清澈见底，小鱼儿竟也有些渴了，便下马饮了些水，在喂马的时候，发现马上有个空水囊，拿下来也装了些水进去。

　　她骑上马，往前走，突然瞧见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阳光下，只见这人雪白的衣衫，发亮的眼睛，虽然满面怒容，但看起来一点也都不可怕，反觉可爱的很。

　　小鱼儿认得那少年正是马的主人，不禁笑道；“原来你到这里来了，站在这里晒太阳么？”

　　白衣少年冷冷道；“正在等你。”

　　小鱼儿笑了，道；“等我，难道你想与我同行？”

　　白衣少年愤然道：“谁与你同行，少废话，把马还我。”

　　小鱼儿道：“你身后不是还有匹马吗，大不了我给你钱，这匹马就当卖我好了。”

　　白衣少年道：“这马自小跟我，我不卖。”

　　小鱼儿笑着说；“可是我就偏偏看上你这马了，怎么办？”

　　眼前白衣少年一出手便往她这边攻来，小鱼连忙躲避，笑道：“怎么，你想杀了我，然后再夺回这马？”

　　“我瞧你年纪小小，便已这么坏了，若是不教训你一下，将来怎么得了？”白衣少年说。

　　白衣少年又说：“只是……你年纪还小，还未必不可救药，若肯拜我为师，我好好管教管教你，也许还可成器……”

　　小鱼儿瞧着他，突然大笑起来，弯着腰说；“你想收我做徒弟？”

　　白衣少年怒道：“这有什么好笑？”

　　小鱼儿笑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小伙子做师父，倒也不错，只是你能教我什么？你哪点比我强，你做……我做你师父倒还差不多。”

　　白衣少年冷笑道；“你想不想学武功？”

　　小鱼儿笑道；“你以为你武功比我强？”

　　白衣少年怒道：“我可知道乃川中第一高手。”

　　小鱼儿缓缓道：“你若真是高手，就不会逃到这里来了，是么？你既不是来做生意的，也不是玩的，却到了关外，想必是为了逃避别人的追踪，是么？”

　　白衣少年面色立刻变了，小鱼儿这句话，正说中了她的心事。他眼中射出凶光，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何来历。”

　　“别管我是谁，我只是想会会你，谁输了就做谁的徒弟。”小鱼儿话刚说完，身子突然从马上飞起，凌空踢了两脚，直取那少年双目。

　　少年未知小鱼儿出手竟如此迅急，倒真的吃了一惊，但这少年武功真的不弱，与人交手的经验也似丰富的很，惊慌之中，居能不退反进，身子一偏，已到小鱼儿身后，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挥出，这一掌不但掌势迅急，而且姿势优美。

　　小鱼儿本想占得先机，哪知却被别人占了，双足慌忙一收，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在五尺之外，笑道：“没想到你年纪小，武功道真的不错，这马还给你，我们不做师徒，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弟如何？我叫江小鱼，你怎么称呼？”

　　白衣少年道：“铁心男。”

　　小鱼儿眨着眼笑道：“兰花的兰？”

　　白衣少年大声道：“自然是男儿的男……”

　　突然一阵铃声远远传了过来，小鱼儿抬起头瞧见了一个火红色的影子，像是火。这人竟是一人一马，火红的马，火红的衣服。

　　“铁心男，你果然跑到了这里，竟然让我好找啊？”

　　只见那人那马火红般飞到了眼前，马上人红衣如火，手里挥动着火红的鞭子，正怒目对着铁心兰。

　　小鱼儿捅了捅旁边白衣少年的臂膀，小声说道：“你要躲的人难道就是她。”

　　见铁心男点了点头，小鱼儿道：“她这人看起来凶了点，模样倒是长的不错，不过对你可是真心一片，居然追你追到了这里。”

　　“你说什么？”小鱼儿抬起头，看到马上的红衣女人正执着鞭，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我说你们是不是一对吵架，闹别扭的情侣啊。”小鱼儿笑道。

　　突然一鞭挥来，又狠又快，吓得小鱼儿慌忙躲避。一刹那，第二鞭又朝她挥来。

　　她的红衣如火，她的脸上带着胭脂般的红润，她的眼睛却也清澈透明。

　　小鱼儿暗叹：“真是一位歹毒的蛇蝎美人啊。”

　　草原昼短，日已西沉。

　　夕阳下，照着少女嫣红的脸，风吹草长，夕阳将暮。铁心男站在那里，像是丝毫没有逃的念头，只是瞪大了眼睛瞧着她，脸色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