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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锦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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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囊】
你叫做锦囊,倒是个好名字。男人眉目俊秀,似乎到是个好托付的良人。
锦囊被点出来陪客时,颇有几番惊喜。
毕竟是欢场里打滚的。
虽然年岁尚小。
但是比起良家子弟来,却还是多了个心眼的。
比他大一岁的流苏,前些日子,不过是陪了位老爷喝酒。
隔日里,便被接了走,说是出去过好日子了。
好日子谁不羡慕,流苏走时,对他说,只管把来的大爷伺候好了,他便能一样被接走了。
这是他碰到的第一个客人,锦囊心里惴惴不安,手上却稳当得很,又是斟酒,又是夹菜。
唯独一张嘴笨拙了点,谈不上灵巧,因而才叫楼里负责调教小倌儿的看不上,嫌他嘴儿不够甜,不够巧。
他还不记事便到了楼里,其实这些伺候人的种种,却是比谁都做得好的。
男人笑,无妨,我就是喜欢个不多嘴的。
约莫是喝了些酒,举动也放肆了,一手搂了锦囊肩,男人道。只是我今儿个,想说个故事,你却是得听着我说才是,这样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锦囊心想,楼里来了客便是抽他两耳瓜子,只要给银子,都是好的。
男人却似不知道这规矩似的,笑得欢喜,到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
好好,那你便听着,我要说的这故事,叫做锦囊,和你一个名字,这可巧?
男人的声音里分明没了醉意,锦囊略微有些不安,男人却将搂着他的手紧了紧。
这故事,说的是一对情人的,只是这两人都是男人。
故事里的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互有情意。
因而待长大了,均出落得俊秀不凡时,两人有了私情。
只是,这男人和男人,玩玩尚可说是风流,若真是你情我愿了,反倒会被世人所不齿。
这其中一位公子,家里却是管得极为严厉的,那老父亲更是个古板的员外。
平生最是循规蹈矩的,见不得别人有一星半点的不规矩,而对自家人,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粒儿沙。
独子与男人相恋这等事,知道了自不会是骂一句伤风败俗,就算了的。
于是那人与公子商量,不若两人私奔到福州那边去,听说那偏远荒芜之地,却是不计较两人这等的惊世骇俗的。
公子犹豫了,舍不下家中老父,始终不肯答应。
待到最后一次私会,公子终于下了决心向那人说,这样,你今夜在城外等我的信儿,我回去见一次父亲,若是他不肯,我就遣看门的大刘替我送我的锦囊来。
若是愿意,那自是皆大欢喜了,那人自也抱了一分侥幸,于是高高兴兴的放了公子回去。
男人说道这儿,拿了酒杯子又灌了一口,笑得灿烂问锦囊,你知道这后来怎么样了么?
锦囊隐约觉得不太妥当,男人分明就像是故事里的其中一人。
只是他咽了咽口水,这些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便摇了摇头他老实的答,锦囊不知。
男人呵呵一笑,你自是不知的,因为故事里等人的那个,最后被人按在城东门外头的树林子里给活活打死了。
毕竟那员外老爷怎么容得下家里出了这等丑事。
回去的公子叫人绑到祠堂了行了家法,只是那公子不过是个病弱书生,怎熬得过那样的没头没脑的一顿板子抽打?
叫他亲爹打破了脑袋,当夜里就断了气。
只是死前却没忘记那锦囊的事,交代了贴身的仆从定要送来城东门来。
男人捏了锦囊肩膀的手,越来越重,巨大的恐惧感,让锦囊顾不得伺候这客人,大力挣扎了起来。
公子,你捏痛我了,锦囊一张脸上满是惧色,这时候他隐约觉出,面前这分明不是可托的良人,怕是要命的恶客才是。
只是男人仿若不知一般,反倒是絮絮叨叨的一直说着。
他说他如果来不成,便把心裹在锦囊里叫我带走……可是我等了一天一夜啊……
男人面上说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一张冠玉般的俊颜,扭曲的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等了好久啊,都不见他的锦囊,便是被他家的家丁按在树林子里打死了,也没忘记他说的话……只是……
捏起锦囊的脸,男人笑得狰狞。
这些年来,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是那锦囊儿,裹了他一颗热气腾腾的心,借了他皮相,混到人堆里了——
完
于五月二十一日晨
一点二十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