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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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长室的下沉式飘窗望去，广袤的碧色海面一望无垠。穿了一身白色西服的校长负手站立在窗前，仅凭他一如长枪锋芒毕露的站姿中便不难看出他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军人习性。
“在上千年以前，白色是最好的送葬服色。”校长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回忆又像是眷念，在身后的步履声停歇下来时，他终于回过头看向身后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程晖上尉，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做最后的送行。”
年轻人摘下军帽将他那张消瘦而俊俏的脸全部暴露了出来，他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完全不像是自战场上接受审判后被遣送下来的军官：“是的，长官。”
如今是柯德尔帝国749年，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的极致以后，人类开始专注于自身的研发，挑战体能、速度与脑力的极限，甚至建立了专门培养极限能力的帝国第一军校。
能被送进这所学校的孩子一般都是军人的后裔，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不过七八岁，当他们的身体开发到一定的极限之后，便可以从这所学校毕业，而那时他们则被普通人称之为“异能者”。
“那批流民中的偷渡者已经被遣送回去了。”校长一直背着手走在前面，面上带着适当优雅的笑容。“虽然来军校教习是上面对你的惩罚，但是你将面对的是本校最好的一个班级和最出色的学生。教他们修习古武，这对学校的所有教习来说都是至高的荣耀。”
如今的星球当中只有一个统一的帝国，帝国之外生存的人都被称之为流民，在人类正式开启星际战场以前，边境地区一直是帝国的主战场。
“多谢您。”私放流民一向是重罪，这样的惩罚对程晖来说已经算轻的了，如果不是上面的人体谅他的“才华”，他可能将要面临终身的监|禁。但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他本来希望自己的荣耀能建立在战场之上。
程晖并非第一军校的毕业生，但他却是名副其实的异能者，甚至曾在速度和脑域上突破了现有极限，在十五岁那年便以过于优异的成绩穿上了这身军装。
在坐上车后校长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忽然开口|交代道：“要当第一班的教习并不容易，因为他们的出色也注定了他们的骄傲。”
优人一等的贵族军校生吗？没有战场上历练出来的铁血和服从，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程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是贵族出身，却也同样有着贵族的优雅得体：“是的，长官，教授他们古武是我的职责，我会为此全力以赴。”
“年轻真好，还有能够全力以赴的机会。”校长话语中有些沉痛，像是想起了那位已经躺进了墓园的老友，军人不需要以多么悲伤的方式送别，缅怀足以，因为即便身死他们的灵魂上也刻着同样属于军人的尊严与庄重。“我们那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年轻。”
墓园里正奏着哀乐，数千名的学生静立在这里，为那位军校最出色的老师送行。正如悼亡词中所述的那样，他是一位伟大的军人也是一位最好的老师，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站在讲台上，最后一次挑战自己的极限，虽然结果并非尽如人意。
这位老师是原本第一班的教习，他的学生都站在最前排，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花，静默地站着为自己的老师送行。
程晖自老校长那里接了一束小白菊，随在他身后将花束捧到墓碑前。照片上的人年纪并不轻，他也穿着一身军装，眼神从容而坚定。
程晖停顿了一下，直起身敬了一个军礼：“您是一位真正的军人。”只有真正的军人才会将一生的时间贡献给国家，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去培养下一代的军人。在这一刻程晖忽然明白，讲台将成为他下一个战场。
因为程辉还有很多手续需要办理，在送完花后他没有等到葬礼结束，便跟着老校长直接回去了。只是程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出现给墓园带来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葬礼结束之后，学生们结伴从墓园那个肃穆的地方离开，而八卦的速度也同样如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校长是疯了吗？找一个那么年轻的人来教习第一班……他的年纪看上去和秦少艾的也差不多，能比他强多少？”
他旁边的学生神色也有些犹豫和不确定：“听说那是个天才。”
“不会吧！还有人能比秦少艾更天才？”
此时被点到名的秦少艾正黑着脸大步走在队伍的前面，他是第一军校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一名学生，并为了在体能上再次开发而多留了一年，今年他将要从这里毕业。若要因此奉一个跟他年纪相当，甚至看上去更为年轻的人当师长，将会成为他毕生的耻辱。
“少艾你等等！别走那么快！”徐亚喘着粗气拨开人群追了上来。
作为秦少艾的死党之一徐亚的体能却从来只在及格线上徘徊，好在他有一个被众神亲吻过的大脑，凭借出色的战略指挥的能力并未被从一班挤下去。“别理那帮人，不会有人比你更天才，即便那个人是我们未来的教习。”
秦少艾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反驳道：“想当我们的教习，先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少艾的傲气不光来源于他过于优异的成绩，也同样源自于他家族给予的荣誉。秦家作为世袭的家族，每一代都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将军，而秦少艾作为继承人之一自幼便被寄予了厚望。
帝国的少年在二十岁这一年成年，秦少艾刚刚过完成年礼，这也意味着他将拥有更高的权利，作为秦家直系子孙的他甚至可以不必等毕业，就直接领取中尉以上级别的军衔。
不过帝国一向以师为尊，如果他承认了程晖的位置，那么即便他立刻就爬到少将的位置也会永远地矮对方一头。
明明年岁相当，却生生差了对方一个辈分，如何能够甘心。
“可是……”徐亚觉得自己应该阻拦一下，总觉得秦少艾会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来，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雅素打断了。
“你打算怎么做？”白雅素空有一个素雅的名字和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偏偏有着男人一样的性格。平时也习惯于跟男生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她此时直接按着徐亚的脑袋将他推到一边。这蠢货的智商一向只能体现在战略上，跟他说正经事只会越说越乱。
秦少艾停下了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第一军校强者为尊，他既然要教我们古武，那我便用古武跟他决斗。我会让他明白，他不配做我的老师。”
第一军校确实以强者为尊，却从未出现过敢于挑战老师的学生，跟在秦少艾后面的学生全部都愣在了原地，又很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场比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会引起全校的轰动。
“重力提高7%……8%……15%……心率提高30%……好了亲爱的，今天就到这里吧。”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按下了屏幕上的停止键，抬头看向缓缓打开的重力仓。
他是第一军校实验室里的老师叫齐书源，从某种描述上来说他也是这个学校最变态的一个人，哪怕他戴着眼镜看上去长得很斯文。
程晖从里面坐起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看上去像刚洗过的一样。
“你不该这么拼命。”齐书源将毛巾扔给程晖，虽然说着不赞同的话，但目光看上去却很狂热。对每一个热爱实验的人来说，能遇到一个肯这么配合实验的人都很值得兴奋。
他甚至可惜为什么程晖不是第一军校的毕业生，害的他耽搁了这么多年才接触到这个优秀的实验体。
“谢谢。”程晖接过毛巾直接盖在了自己的脸上，他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缓和自己的心跳。
“帝国史上的众多悲剧教导我们人体的极限挑战，需要在人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齐书源推了推眼镜冷静而客观地说道：“据我观察，你好像经常遗忘掉这一点。”
“我知道。”程晖终于将毛巾拿了下来，眼神看上去很平静，作为一名合格的帝国军人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在哪里。
“你现在是一名教师。”齐书源对这个年纪足以当他学生的青年报以很大的好感：“作为一名出色的老师，你不光要知道自己的极限所在，还要知道你的学生，他们每一个人的极限。”
“谢谢你的忠告。”程晖直接站起身，坦露的上半身绷紧地肌理，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但很快这身皮肉便被白色的衬衫包裹了起来，程晖有条不紊地将纽扣系到最上面后才套上外面的军装。
“其实你可以适当地活跃一点。”齐书源毫无遮掩地打量着程晖，第一军校中也少有这种拥有堪称完美比例身材的人：“以你的年纪，或许可以跟自己的学生打成一片。”
“他们只需要对我服从。”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服从之外的任何感情。
“报告。”年轻的学生敲开实验室的大门，身子挺得笔直率先行了一个军礼。
齐书源回头过，排除对待其他老师时不正经地调笑，在对待学生时他还是一名严肃而正经地老师：“说。”
“我校第一班学生秦少艾向程晖程老师提出挑战，时间为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定在对战室。”学生在大声汇报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拿眼睛偷偷地观察着一旁的程晖，对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老师充满了好奇。
“恭喜你，你是第一个刚到这个学校，就被学生挑战了的老师。”齐书源对着程晖说道，语气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你打算怎么办？”
程晖沉默了片刻，套上了一双白色的手套，神色上带着事不关己地冷漠：“我愿意接受挑战。”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送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