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与茶餐厅》花娜

7、失去联系

　　耳边是左辉的声音，眼前是钱川的身影。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两人用“喜欢”这个词连接上。
　　“他绝对是跟你开玩笑的，不用理他。”钟平绪对电话那头说。
　　“这么认真的玩笑还是第一次见。”
　　无视电话那端一连串的言语，果断挂掉电话，钟平绪来到钱川面前。
　　钱川专注着一堆咖啡豆，头也不抬，钟平绪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跟左辉说‘喜欢他’，请你不要再搞这种恶作剧了，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
　　“那你是认真的？”
　　钱川点头，长出一口气，说：“左辉不仅人长得帅而且性格开朗，听他讲话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不行吗？”
　　面对无表情的钱川，钟平绪根本分辨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心脏的部分一下子空了，自己上当了，如果自己被骗了几百万大概就是现在这种心情。
　　“那之前你说过的喜欢我呢？”本想平静质问，可是声音忍不住颤抖。
　　钱川不说话，似乎不打算回答。
　　钟平绪在静寂的空气中等了好久，一直确信的“对方喜欢自己”这件事突然变得好可笑，也许事实上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的话，慢慢喜欢上对方的自己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为对方的进步而开心的自己，明明是自己的员工却不愿意他干重活的自己，忍受对方不可理喻的脾气的自己简直是世界第一大蠢蛋。
　　“我知道了。”是我太笨太单纯。
　　钟平绪将视线从钱川身上移开。
　　此时，钱川露出久违的坏心眼的笑容，说：“‘喜欢你’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利落地将咖啡豆盒子盖好，不给钟平绪回答的机会，钱川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
　　一个小时、一天直到一个星期后都没有回来。

　　作为员工，代替钱川的人是左辉。
　　“累死了累死了！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做这么多工作，必须给我涨工资！”左辉一直这么嚷嚷。
　　“闭嘴，不想干就滚。”
　　左辉果然乖乖闭嘴。
　　“钟老板你好可怕。”
　　可怕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一看到你就火大。
　　心中明知迁怒于左辉的自己不好，可还是放任这样的情绪不管，如果不这样的话，心中的疼痛就无法缓解。
　　连交往还没开始就感受到分手的痛苦也许难以理解，但更多的是被骗的感觉。
　　无数次问自己“钱川真的没喜欢过我吗”答案都是否定的——那家伙绝对喜欢我。
　　但是，确定喜欢自己的那家伙就这样果断地断了联系，毫无犹豫。
　　相反的，左辉每天都要把钱川给他发的短信特地拿出来给钟平绪看。
　　——今天吃了什么？
　　——在玩什么新的游戏？
　　——工作辛苦吗？
　　问候的短信一封接一封。自己跟钱川相处的半年中，可是一封短信也没收到过。
　　不知不觉开始怀疑，钱川大概是真的喜欢左辉也说不定。
　　跟自己这种喜欢看无聊的综艺节目的家伙比，打扮时髦知识丰富性格开朗的左辉简直闪闪发光。
　　就是认识到这一点才格外生气。
　　“喂，你拉花拉得这么丑怎么可能卖的出去啊？！”
　　即使知道作为初学者来说已经不错了，钟平绪还是对左辉发火。
　　“我也没办法啊，这个真的很难。”
　　叮铃——左辉的短信铃声。
　　专注于咖啡拉花的左辉根本没想掏出手机看，反倒是钟平绪一直盯着他的上衣口袋。
　　注意到钟平绪劣质藏匿的视线，左辉无奈地掏出手机，故意将短信内容念出来。
　　“今晚我又有演出了，在长虹路的南国酒吧，你要不要来看？”
　　念课文一样念完，左辉收起手机继续琢磨咖啡拉花。
　　“你要去吗？”钟平绪问。
　　“当然不去啊。”
　　“为什么？钱川想让你去啊。”
　　“我又不喜欢他，去了岂不是让他误会。”
　　“恩。”钟平绪无法按捺地升起一个念头，确定似的再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去吧？”
　　“真的。”
　　当晚九点，位于市中心的南国酒吧门口人来人往，自然地忙着自己事的人群中，钟平绪非常不自然地徘徊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