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尔康菜

6、大乱

　　凤霁山庄陷入了大乱，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小毛贼偷偷溜进了山庄里面，那胆大包天的小贼将送给庄主药给掉包了，还私自放走了一批药人。正是这一批获得了自由的药人，在武林之中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波。
　　凤霁山庄罔顾人道，私自在山庄之中饲养药人，还将无辜的路人一并抓走，做此等散尽天良之事，受到了武林同道的讨伐。来自武林的各派人士一齐攻上了凤霁山庄，寻求武林的公道和正义。
　　在这讨伐的大军面前，凤霁山庄不再显得那么的牢不可破，在药人面前无比强悍的守卫这时好比一个个虾米，被武林同道降服、绞杀殆尽。山庄真正的核心在后山处，庄主的身体被安放在所谓的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临近试药的地方。
　　杨旭死了，是被暴动的药人杀死的，而他一直服从的神医却是不知所踪，他貌似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着，那人穿着厚实的铁甲，衷心地跟随者神医，一路上解决了不少的武林同道。
　　后山并不是没有出路，他们最后汇集到一处，就是在后山里面的那个世外桃源。而此时的世外桃源已经不复存在，曾经满地的嫩草和花已经被践踏成了绿色的草汁，花瓣零落在地上，被践踏进泥土之中，早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风貌了。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左边是武林同道的大批人马，而右边则是凤霁山庄的残兵游勇，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刘旭试想过无数次和兄长的相遇，但从未预料到此番情景：他的兄长会自己为敌。
　　被拯救者对上了拯救者，现实就像是一部黑色喜剧。
　　此时的悲哀莫过于，自己想要使兄长解脱，但是却会伤到或者杀死兄长。眼前的刘芗不复死之前的破衣烂衫，而是换上了一套铁甲，暗红色的血光笼罩在这铁甲的外部，面上的神色是僵死的呆滞，眼睛直愣愣地瞪向刘旭的方向，手上是一柄长戟，在月色下发出冷冷的光。
　　——刘芗被做成傀儡尸。
　　这是单方面的欺凌。
　　刘芗身体腾空，将长戟刺向刘旭，铁器的快速移动划破空气带起火花，“锵锵锵”，刘旭匆忙地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抵在身前勉强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势。双方此时完全处于僵持的状态，刘旭这才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兄长，灰色的瞳仁里面直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没有任何的感情，尽是满目的空茫。作为行动的尸体，尽管刘旭明显感知道自己的剑上承受着的强力，自己的手掌被勒得一片通红，虎口处隐隐传来撕裂的痛感，而眼前人的皮肤却还是惨白的一片。
　　此时两人还在僵持着，周围也已经陷入了战圈，无暇顾及僵持的一对兄弟。而这时，刘旭的视线已经不自觉地向下挪移着，看着那被裸露出来的脖颈——那里是傀儡的死穴。
　　如何能够降服傀儡尸？
　　不，没有办法降服傀儡尸，他的控制权在控制者的手里，与控制者体内的血脉相联系，一旦主人身上出现了什么损伤，就会立刻转移到傀儡的身体之上，例如现在刘芗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处慢慢地溢出暗黑色的血液。控制者与傀儡是共生的关系，加入傀儡死去，那么控制者的身体也会经受反噬。
　　“啊——”刘旭发出一声嚎叫，手上刀势一变，转守为攻，局势倏忽之间已经变了，愤怒的青年挥舞着双剑，不住地刺向刘芗的脖子，这是以命搏命的架势，仿佛要割去的是仇敌的脖子，不复刚刚优柔寡断的模样。
　　刘旭的虎口已经裂开了，“呲——”地一声，长戟插进了他的右侧小腹，抽出，带出汩汩的血液，攻势还是一如以往的猛烈，刘旭此时居于手势，腹部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长戟带着罡风刺破他的衣服和裸露的皮肤，从外观看去，刘旭已经是一个血人，他显现出了颓势，手脚渐渐的慢了下来，逐渐抵挡不住刘芗的攻势，“呲——”这一□□中的是小腿——
　　这是要死了——
　　刘芗的长戟这一次的目标是刘旭的胸口，死吧——
　　咚——这是脑袋掉到沉闷的土地上面的声音，“锵”的一声，长戟随着掉落，“砰”的一声后是铁甲细碎的窸窸窣窣的叮当碰撞，无头的身体倒在了一片暗黑色的血色之中，而不远处是一颗僵硬惨白的头颅，在头颅的不远处是一条被切成两半的虫尸，吧嗒一声被碾成肉酱。
　　“嗒、嗒、嗒……”刘旭怀抱着兄长的头颅，细心地用手指抹去怀中人脸上的血污，透明的液体从眼周流了出来，稀释了脸上干涸的血迹而留下一条条粉色的沟壑。怀中的人面容被逐渐的清理干净，血迹淡化成了淡薄的红色。
　　“嗒、嗒、嗒……”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
　　曲已终，人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