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三钱》久则征

5、第五章

　　【9】一个简单的结局未必是坏事
　　蒙受冤屈的人难免会不甘心，我也不例外。我确实离开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向秦婉如认输，即便我知道我与楼之湛不会有将来，但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不是我做的我决不会承认。
　　而唯一能洗清我冤屈的，就是将宁国公治好。毒是我爹爹研制的，我能解毒也不稀奇，而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草药就是生长在深山密林里紫蔓晶果。
　　我进了深山，这也是我很听话地离开宁国公府的原因，我要用我的行动去洗清我的冤屈。
　　紫蔓晶果极为稀少，我与阿碧在深山里转悠了七天，终于在一处断崖上找到一颗。我很兴奋，老天还是厚待我的，我不指望它能让我与楼之湛回到从前，但至少算是对之前自己作为的补偿吧，不论如何，对楼之湛，我终究是欠下的。
　　我将麻绳的一端牢牢地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绑在一颗青松上，准备爬下断崖，阿碧还是不放心，嚷嚷着让她下去，我笑着摇了摇头，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恩怨，何苦要卷上旁人？
　　我缓缓爬下断崖，强迫自己不往下看，总算压下心中的恐惧慢慢爬到了紫蔓晶果旁，在藤蔓上轻轻一拧将它摘了下来。爬下容易，爬上就比较难了，手上又拿着紫蔓晶果。我让阿碧用力扯麻绳，我也好借力爬得容易些。
　　大约过了两刻钟，我总算接近了崖顶，已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然后就在我即将松一口气时，忽然发现麻绳竟被断崖上突出的巨石上凌厉的一角磨损得只快断裂了。我大惊之下，慌忙将手中的紫蔓晶果扔上了崖顶，对着阿碧喊：“拿着这个去找章太医，他知道怎样研制解药！”
　　随着我话音落下，麻绳“嘭”得断裂了开来，我如断了翅的孤雁直直地向崖底落去。
　　阿碧的惊呼声渐渐远了，入目的是无云的天，湛蓝湛蓝的，竟有些不真实，似乎透着深透的忧郁。
　　我想，我应该要死了，奇怪的是竟也没有多少害怕，想来这个简单的结局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恍惚中，我仿佛回到了宁国公府的后花园，楼之湛笑着对我说：“白芍三钱啊，我记住你了。”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喜欢上三钱这个名字了，因为每次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是带着温柔与宠溺，我真的很喜欢。

　　【10】后记
　　楼之清成为宁国公世子已有好些年了，他始终没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大哥会好端端地弃了世子这个位置，隐约听闻是与一个叫阿苕的丫鬟有关。
　　他还记得几年前爹爹中毒的那次，一个叫阿碧的小丫鬟拿回一个奇怪的果子让章太医配置解药治好了爹爹，当时整个府里都喜气洋洋的，唯有他的大哥大吼大叫地要阿碧带他去找什么人。
　　楼之清始终的没有见到那个人，只记得几日后他大哥神色憔悴地回来了，原本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眸中竟如一潭死水，当时他迎上前去，他大哥却仿佛没有看到他般走了过去，楼之清看到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四四方方像骨灰盒的东西。
　　之后他听到书房里传来他爹爹的怒吼声，似乎是因为他大哥要离家。不过他爹爹的怒吼声好像没什么用，他大哥从书房里出来后，就回房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出门了，背上依旧背着那个盒子。
　　当时楼之清就追上前想问个明白，然而他大哥却只是淡淡地嘱咐他好生照顾爹娘，然后便转身离去了，不知为何，他觉得那背影异常萧索。
　　这一场变故过去没多久，他便被封为了世子。
　　这些年里他大哥在过年时偶尔也会回来，到那时楼之清就会好奇地问东问西，他大哥的话不多，只是敷衍地回答他去了江南、塞北之类的。
　　只有一次，他运气很好地把他大哥灌醉了，原本想在他大哥的醉话里探听出他这些年究竟在干些什么，然而醉了的大哥却只是抱着那个早已被磨得光滑的盒子喃喃地念着：“三钱，三钱……”
　　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竟看到他大哥的眼角水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