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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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病？”我的眼睛透过隔离屏试图在一长排的呼吸仓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医生老套的点了点头，如背台词一样的介绍起来：“这是几大罕见病之一，如今发病率为每年五到六百万人。母体如果没有被基因改造干预过的话，患者的平均寿命只有二十岁左右……”
我以为她会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学生。
又或者是成天不着调的四处晃的艺术家。
在她第一次踏入我的院落的时候，我撰写的脚本就已开始悄无声息的跟踪她的终端地址，试图解析被系统隐藏的个人ID。原本是为了防贼，现在却要用这些在现实去搜索这个其实从未与我有过任何交集的人。
由于身体情况的突然恶化，她的父母被叫到医院，看到站在一旁的我，眼里已满是疲倦与哀伤。
白先生是位发已斑白的商人，想必维持着他女儿活到现在也快倾尽了家产。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隔离屏边向监护室里凝望，不问病情，也不问女儿的终期。
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死一样的寂静，我忍不住开口道：“移植大脑能不能救她？”
当今的有钱人为了让自己拥有更加长久的寿命，不惜花重金复制自己的基因去培养拥有自己少年时代的身体的无脑人，这个方法原本被政府禁止，但随着计划生育的过度实行导致的人口锐减的后老年化时代的到来，也被慢慢的放开。
医生在一旁摇头道：“她的右心在少年期就已经开始衰竭，加上肺部和心脏的不良发育，身体根本不能负荷这样大的手术，大脑会因为缺氧在手术的中途死亡。”
我不死心的追问：“强行的基因干预呢？中医疗法呢？或者冷冻她的身体直到这个疾病像艾滋一样被攻克的时候再让她苏醒呢？”
医生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请您考虑下白先生的感受。”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小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快速离开。
虚域再次还原了多少个世纪前人们曾拥有的春夏秋冬、黑夜与白昼。而现实里，由于大气层在两百年前的彻底破坏，人们生活在被不同的保护罩强行控制着光线和温度、湿度的大小城市里。没有清澈的水，也没有清新的空气，却也还是一代代的繁衍下去。
我在湖畔找到白玦时已是两天后的夜晚，她抱着膝盖靠着路灯安静的看着远方，见到我来了，也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又把视线投向远方的断桥。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随手递给她一罐啤酒，陪她看那冷清夜色下的断桥。
没什么好看的，莲花都败了，灯光也惨惨淡淡，至于那座桥，也只是叫做断桥而已。
“你要看的，大概是断桥残雪，”我一边解释一边翻阅着记忆里曾有的几场大雪，却发现自己也未曾停下工作，看看窗外的断桥：“大雪初霁时，桥的向阳处如同截断了这一岸的雪……”
她扑哧一笑，轻声道：“哪里是什么断桥残雪，分明是雪断桥。”
我愣了愣，争辩道：“是桥面的黑色截断了这一岸的雪啊。”
她轻快的回道：“是这一岸的雪截断了这桥啊。”
我很想把记忆里的断桥残雪翻出来给她看，却只能灌了一口啤酒就此作罢。
她靠着路灯，看着远方：“没有必要只盯着阴暗面，死亡也是一样。”
我不太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起身道：“我要回去工作了。”
像是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一样。
怎么会呢，还有两个月才会下雪呢。
你怎么可以离开。
白玦在虚域里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和我聊着聊着就身影变淡随后消失不见，估计是陷入了昏迷。她的父亲也被我邀请到湖边的小墅里小住，没事陪着她在湖边散散步看看残荷，或者和我下一局象棋。
一次在我们为了几枚棋子厮杀半个时辰的时候，白玦正满屋子的追赶那只叼走她的发夹的虎皮猫，一激动搅翻我们的棋盘，又打碎了五斗柜上的一只美人觚。
我皱皱眉，挥手恢复它们在前一分钟的状态。
还好都是数据。
可惜都是数据。
不知缘由的想多陪陪她，我把办公地点也大部分转移到了虚域。
“什么是思维数据化呢？”她躺在我身边的沙发上看着最近的杂志，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一点点的漫过身体，随手接过文秘书新烤的一盘曲奇，道了句谢谢，对方笑着回了一句客气，转身退下。
我沉吟片刻，然后指了指在一旁的书桌处理文书的文秘书：“他便是文秘书的思维转刻的数据。”
白玦愣了愣：“我之前还和他聊过天……”
“真正的文秘书正在实域测试数据。”我斟酌着慢慢道：“每个人都有思维定式和语言习惯，基础性的思维数据化便是将日常中的问答和行为方式录入后编为程序，便于让系统加以重复执行。”
有些犹豫的顿了顿，我还是补充道：“进一步，可以较为系统的整理这个人的作态语气，甚至是内心思考问题的逻辑，并计算出其处理事情时可能性最大的选择……”
她忽的停下动作，沉默了片刻，坐起来扒着我的办公桌，定定的看着我：“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我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无法完整的录入你所有的思维活动，哪怕真的可以在虚域中利用这项技术重新塑造一个你，也只是像你而不是你。”
她笑了起来，歪着头看着我：“就算都是不全面的，克隆只能复制人的□□，可是你能够复制我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