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以命相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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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帝半倚在龙椅上眸光晦暗不明，下垂的嘴角紧闭着。
半晌，朝堂上寂静地可以听见阵阵呼吸声，清帝微微直起身体道：“岑寂风。”
岑寂风闻言站了出来低眉弯腰，眉角的刀疤却不得舒展。“微臣在。”
“众位爱卿都举荐你出征，看来这秦莫国全要仰仗寂风你了。”明明是赞颂的话语，清帝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讽刺和猜忌。
“蒙各位同僚看得起微臣，可皇上您是知道臣也只会舞刀弄剑，实乃一介武夫，秦莫国的大好江山倚仗的是皇上您的龙威才是。”
清帝被岑寂风恭维地露出一丝笑意来，甩了甩金丝织就的宽袖，对岑寂风表现出来的谦卑恭敬甚为满意。心里仔细考量了许久刘明苏的话，就论这实战经验和率军才能来说，岑寂风确是此次赴疆的最佳人选，但是……
“圣上是否还在为此次与沧皇国交战担忧？”刘明苏看出清帝的犹豫，立即出言道：“此战我秦莫国须以大胜才能彻底灭了沧皇国的贼心，即如此皇上你何不请岑将军立下军令状以性命为赌注誓赢此战，这样一来一可使岑将军拼尽全力抗敌，二来岑将军此举定能鼓舞军中将士。”
好狠，原来真正目的是要岑寂风的命，这样便进退都不能了，如果大胜而归清帝对岑寂风的忌惮之心便更为严重，早晚会除掉他。如果大败而回，这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皇上，岑将军一代忠良，本就无需立军令状也定会拼死为国效力的！”站在岑寂风一方的数位大臣纷纷跪下道。
岑寂风暗自握紧双拳，脖颈的青筋暴起。
清帝轻笑了几声，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朕倒觉得丞相说得不错，既然寂风对国忠肝义胆且实力超凡，军令状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说着，便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岑寂风：“寂风觉得呢？”
漆黑的大理石地面只模模糊糊照映出身影的轮廓，那轮廓微微晃了晃，玄色官袍猛地落地贴在地面上。
“砰！”双膝跪下的声音格外响亮。
岑寂风墨色的眼睛依旧坚毅，扣了个响头沉着声音回道：“微臣自入朝之日起这命就是秦莫国的，既然圣上要臣出征要这军令状，臣必定顺君命！”
明明是早春时节的下午，这时天空偏偏乌云密布下起雨来，细细密密的春雨飘在屋顶瓦片上，集成水柱倾泻而下，夹杂着泥土的湿润香气夹带着微风，莫名就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就在这天的傍晚，清帝的圣旨传到了将军府中。
延辉堂中，岑寂风和许墨柔等人跪着静静地听来人宣读完圣旨，明黄的卷轴放在岑寂风的大掌中，满是粗茧的指节收紧，他大声道：“谢主隆恩！”
待宣旨的公公们离开，岑寂风起身扶起身旁怔楞的许墨柔。
许墨柔抓住他的袖口，美目里尽是凄凉，虽然自她嫁给他时便已知道此生都要重复一样的心情：在家中怕他受皇命率军出征，他离开时她便只能声声祈祷他安然归来。但是这每一次都是一种刻骨折磨。
“没想到明日你就要出发了，我还未帮你收拾行囊。”许墨柔低着头轻声说道。“不是才与沧皇国一战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有战争了？”
岑寂风心中一片柔软，思及朝堂上的情景暗暗叹了一口气：“沧皇国贼心不死，如今边疆确是形势紧迫，还有入谦他也身处危险我不得不出战，但是柔儿你放心我会安然回来的。”
许墨柔终是没忍住眼泪，胸口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但看着岑寂风坚定的神情也只有攥着手帕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左书旗便苍白着张脸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岑缺。
“叔父，我也要一同去！”左书旗大步走到岑寂风面前。
岑寂风皱眉，知晓这两个孩子定是在门后边偷听，本想瞒着左书旗怕他为左入谦担心，此番不仅瞒不住还要花点心思劝解。
“不可！”
“叔父，我父亲现在如此危险，我要去救他！”左书旗的话孩子气：“爹爹从小便教我要做个男子汉，所以我才不害怕去战场，求叔父答应。”
岑缺看着面前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小男孩，清澈的眼眸眨了眨。
许墨柔此时也顾不上伤感了，擦干了眼泪便俯下身子柔声对左书旗说：“旗儿乖，你父亲定会没事的，你叔父明日便启程去帮你的父亲，所以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左书旗哪听得进去这些话，小小的胸膛因情绪激动地上下起伏着，狭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仰着头就盯着岑寂风。
岑寂风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严厉道：“左书旗去战场你就别想了，好好在府中待着，你安然无恙你爹自然也会安然无恙。”于是，握着圣旨的大掌往后挥了挥意是赶他回去。
左书旗小嘴一张还想说什么，哪知衣袖便被身后的人扯了扯，转过头去便看见岑缺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左书旗咬了咬牙根气急了当下就冲了出去。
雨似乎又比下午下得更大了些，岑缺缓步朝着醒墨居走去便看见左书旗坐在院前的石阶上发呆，额间的发有些潮湿的贴着，蓝色衣袍的前摆已经湿透。
岑缺看了他一会儿便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随即小小的身子半蹲着可爱地缩成了一团，白皙的小手掀起他落地的衣角。
左书旗瞧了她一眼，面上满是委屈。“岑缺，我想爹爹了。”
她闻言，乖顺地点了点头。
“方才听到爹爹有危险，我很害怕。”
小手慢慢抓住他放在膝头的手，岑缺感到他的手有些凉，秀气的眉头不由地轻皱。
左书旗烦躁地揉了揉脑袋，见岑缺小脸上此时还是一片平静，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于是用手指捏了捏她圆润的指尖。“从小你在将军府中长大，你也听到了明日叔父就要出征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他与岑缺相处也快有小半年了，虽然岑缺的病是越来越有好转，让人接近了也会与人交流了，但就是怎么也不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总是一脸的平静如水。
“你知不知道打仗要打很久的？而且很危险的？”左书旗努力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心里恶作剧地想看她紧张着急。“有可能会死的，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叔父了。”
岑缺放开了他的手，瞥了他一眼答道：“我知道。”
喂，这是什么反应！
“你……你不会是冷血吧？”
清澈的童音如流水般流向他的耳边：“可是将军就应该征战的。”
左书旗脸黑了一圈，终于放弃与岑缺再谈论这个话题，两个人并排看着院子里一片漆黑的景象听着落雨声。
左书旗甚是不甘心想了片刻，忽然手握拳站了起来气冲冲地不知道对着谁说：“叔父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着去！”
“恩？”岑缺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来。
“岑缺，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恩”
“那我有事求你你会答应的对吧？”
迟疑片刻，还是轻轻“恩”了一声。
左书旗听闻像是诡计得逞地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岑缺的肩。“那……就陪我一起偷偷地跟着去边疆吧。”
又刮了一阵风，石阶上却只留下了岑缺一人，左书旗早就进房筹谋自己的计划去了，岑缺莫名地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以命相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