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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改变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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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余竹的瞳孔微闪,随即双手扣在了岑缺的肩头。他语气略微严肃了起来:“缺儿!”
可是这时的岑缺情绪已经极不稳定,她哪里听得进止余竹的半言半语。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止余竹,那目光中饱含着快要落下来的泪水,止余竹不由得心一疼。
“师父,你不能喜欢司徒凝。”她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会对她下手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是的,司徒凝作为司徒尚的亲生女儿,司徒尚又是岑缺的仇人。当年司徒尚残忍得灭了岑府满门,如今她也不会放过司徒府上的一人!既然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她从一开始就决定要报仇,她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如果司徒凝和师父真的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她该怎么办?岑缺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为了这个而站在对立面就恐惧万分,不停涌上心头的酸涩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这绝对是她不想看到的画面。
止余竹慢慢地收回了手,然后岑缺是第一次从师父眼中读到了两个字:痛心。
两个人相对而立都是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师父,我的仇人便是那司徒尚。”终于岑缺挑明了。
止余竹脸上并没有一丝意外与惊讶,岑缺心里已经明白了,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
“一定要报仇吗?”他轻声问道。
岑缺全身一僵,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缺儿,你知道为何当初为师要你答应学武后绝不主动伤人性命吗?”
止余竹并没有等岑缺回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我很明白生活在算计、仇恨、斗争里的感觉,所以我才绝不希望你也如此。”
这是这么多年来止余竹首次透露有关自己的往事。
“师父……”岑缺懂了师父的用心后,更是止不住地哭的更厉害了。
止余竹一遍一遍帮她擦掉眼泪,她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扯着他的衣服哭喊着:“我不报仇了,师父我不报仇了。”
“我们回莫离山上去,我们还是过以前一样的生活,师父、决明和我好好的在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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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缺从未这样轻松过,像是突然卸下了多年的包袱一样。
“小姐,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岑缺摇了摇头:“相思,你可有自己的打算?”
相思显然是不懂她的意思,一脸疑惑地回道:“什么打算?自然是跟着小姐啦。”
“那你愿意和我去莫离山吗?”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岑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紫河听说岑缺回到了庄子里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赶来见她,可是刚到她的房门口就听见了她要离开庄子回莫离山的消息。
“你要离开?为什么?”他大步走了进来。
岑缺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恩,明早就走。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了他?紫河咬牙切齿地看着岑缺:“为什么?”
“不为什么。”
相思见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凝重,看样子他们是有话要好好说于是她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紫河面色铁青地瞪着岑缺,忽然他冷笑几声:“是为了你那师父?”
岑缺眉头一紧。
“被我说中了?当街徒弟与师父抱在一起,你们真是不知廉耻!”他话说得很重只是因为那时他正巧在街边看得很清楚。
“你跟踪我?”
要不是他担心她的安危时时刻刻派人保护她,怎么会在一得知她落水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去,他也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岑缺与止余竹抱在一起,亏他还这么担心她。
紫河抿着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双拳紧握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与相思会立即离开,你我再无任何瓜葛。”岑缺面无表情地说道,怎知紫河猛地抓起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箍地她的骨节生疼。
“无任何瓜葛?”紫河原本褐色的眸子都因愤怒有些红了起来:“岑缺,你可以再没心没肺一点!”
“你什么意思?”
要说刚才是满腔的愤怒,那现在便是满腹的悲凉。初遇时她没有认出他,他安慰自己是因为过了那么多年所以他的模样有些变了,可是现在她竟然说什么没有瓜葛?
紫河猛地放开了手:“你不是问我究竟是谁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是隐部落的首领紫河,我更加是……”
他的话语顿了顿,岑缺的心也跟着一提。
“我更加是十年前那个与你在岑府相识的左书旗!”
什么事五雷轰顶岑缺现在才深有体会,在紫河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岑缺震惊得险些站不住:“你是……你是左书旗?”
“你果然没有认出我。”
岑缺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莽莽撞撞天真稚气的左书旗会变成眼前这个让她猜不透的紫河,十年前左书旗失踪便再也没有消息了,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什么部落的首领?
现在一想刚见面的时候,紫河便拉着她问她的名字,后来总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我原本还在等你认出我的,可是我看我是等不到了。”紫河苦笑道。
要问的太多了,岑缺都不知道从何问起,好半天她才缓和了情绪重新看着紫河:“十年前你究竟去了哪里?”
“说来话长。”他用四个字带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突然离开?”
“我要回莫离山上去。”
紫河眯着眼睛:“为何?”
岑缺不敢盯着他的眼睛,莫名地感觉到有一点心虚:“我本就与师父在莫离山上生活了十年,这只是回家而已。”
紫河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桌边,岑缺背对着他站着。瓷杯在他的指尖上玩转,许久紫河语气冷漠地说道:“家?你的家不是十年前就被司徒尚给毁了吗?”
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岑缺的呼吸有一瞬停滞。
“十年前在边疆你难道忘了你父亲你母亲是怎么惨死的?岑府满门被司徒尚杀害,还有我的父亲也是。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忘了,司徒尚毁了我们的家。”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岑缺在心底哭喊道,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着报仇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和师父重归于好。
“岑缺,我先前说过会助你,那是因为我绝对不会放过司徒尚,我要司徒尚也尝尝失去亲人失去一切的滋味。”紫河话落,手中的瓷杯猛地破裂。
岑缺转过身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紫河离开她的房间后,岑缺仍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耳边回想着紫河离去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这血海深仇真的不报了?”
这一夜无眠,岑缺一直睁着眼睛坐在床头发呆直到了天亮。
早上,她还是收拾起了包袱跨出了房门,然后便去了相思的房间。只是相思不在房内,床铺上被褥整整齐齐好似根本就没有人躺过。
岑缺问了庄子里的人,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并没有人见过相思出门。
途径庭院的时候,紫河与冥雷正一同走来,岑缺还不适应紫河就是左书旗的事实,她下意识得想躲开他们。
“岑缺。”紫河叫住了岑缺,见她手中的包袱便已经知晓了她的决定。
这一次紫河的情绪倒是异常平稳,像是和昨日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还是要走?”
岑缺轻轻点头。
“罢了,既然在你心中你的师父那么重要,你就走吧。”
“我……”
紫河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背转了身体。
岑缺知道现在紫河根本不想再理自己了,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相思去哪了?”
冥雷见自家主子根本就不打算回话,于是他便上前恭敬地说:“我昨天深夜看见相思姑娘出庄子去了。”
深夜出了庄子?岑缺疑惑地想了想,相思那么晚出去做什么,况且平日里相思并不怎么出门,就算要出门也会和她说一声的。
“你可知道相思往那里去了?”
“这……”冥雷偷偷地朝紫河那看了一眼:“许是进了城,岑姑娘不要着急,我让人去帮你找找。”
“谢谢。”
一旁的紫河冷哼一声,他的话明明是说给岑缺听的,但他却看着冥雷:“快去找,别耽误了岑姑娘离开。”
冥雷冷汗连连地称是。
“那我也出去找找。”岑缺实在是不自在,抛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尊主,这样做若是让岑姑娘知道的话……”待岑缺走后,冥雷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紫河打断他:“如果不这么做怎么留住她。”
说来说去这都是他的私心在作祟:“等司徒尚那里一传出消息你就去告诉岑缺。”
于是到了中午还未找到相思的岑缺再次回到了庄子里,冥雷一见她回来便冲了上来:“相思姑娘的消息已经有了。”
“她在哪?”
“今早司徒尚府中传出了昨夜有刺客行刺的消息,随后司徒尚下令将捉到的刺客当街正法,现在人正被绑在集市口。”冥雷话语顿住突然不说了,只是表情凝重。
岑缺心口一疼,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一定不是这样的。
“刺客……是谁?”她缓慢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相思姑娘。”
竟然真的是相思,岑缺一个踉跄不小心坐倒在地上,冥雷连忙去扶。而坐在厅中的紫河冷眼旁观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