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少女初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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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莫离山上后，岑缺果真主动去拿那本草药全集了。但只是翻了前两页，她便苦恼地抓耳挠腮不知如何继续了。
千百种草药的习性和药性真是晦涩难记，可她平日里看师父从山上采药回来，不到一会儿工夫就能将各种草药分类，捣碎搭配制成药丸毫不费力。
师父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岑缺瞪着书页，竟发现还有好些字她还不认得，于是只有认命地将那些字临摹下来，等着明日去问师父。
岑缺拜止余竹为师已有一个月了，她渐渐不知不觉对于止余竹的各种习惯，他的一言一行铭记于心。越是与止余竹相处，岑缺越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师父呢。
师父最喜爱的茶是金桂花盏茶，岑缺也曾偷偷地尝了一下，虽然金桂闻着无比芳香，但制成茶沏来喝入口就有一种淡淡的苦涩。
师父最是喜爱竹树，因此屋门前才栽种了那么多碧绿笔直的竹树，有时候她在竹屋里寻不到师父，那他一定是在那片竹林中。
他总是清清淡淡的，闲来无事也会执箫吹几曲，也总会含着温暖的笑意听岑缺背诵心法口诀。
当岑缺终于将心法口诀都一一记牢后，他便又开始耐心地教授她剑法。
他玉箫为剑，岑缺的小手拿着一根折下的竹枝。
青衣飒飒，墨发飘飘，一步一转一攻一退，招式虽简单但却也能叫人目不暇接。
岑缺在一旁跟着比划，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总是东倒西歪，那模样滑稽极了。
然后，她便会苦着脸对着止余竹道：“师父，我没看清楚。”
……
竹屋门前的石阶上。
止余竹与岑缺并排而坐，岑缺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转头却看见他仍是一派清爽。
“嘟囔着小嘴做什么？”他笑道。
“师父，我发现我好笨，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这些剑法。”
“你还小，不必着急。”
岑缺一听，有些急了：“我……我不是小孩子。”
她心里有一堆话想吐出来，但望着师父那双探究的桃花眼，她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缺儿，你哪里笨了，为师教你习字教你认草药，你都学得很快。”
岑缺面上露出十分喜色，眸子发亮。她扯住他落在膝上的袖子，喜滋滋地说：“我喜欢师父这样夸我。”
止余竹任由她扯着，嘴角扬起。
“师父，你有没有最厌恶的东西？”她又追问。
这么久以来岑缺从未见过止余竹生气的模样，连皱眉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她本是无意的一问，哪知道止余竹眸间的笑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温柔地摸了了摸她的头顶道：“为师最厌烦尘世间的厮杀，缺儿，为师最厌恶血腥。”
石阶有些冰凉，岑缺感到身上也有些发凉。
话落，止余竹起身站起淡淡呢喃了一句：“缺儿，你还小。”
岑缺看着他走进那片竹林，目送着那个青衣背影完全不见，她甚是懊恼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是小孩子。”
那一次，她终于知道师父也是有喜有恶的，再后来她却后悔知晓，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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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隙，莫离山上的树木枯了又生，四季光景换了一遍又一遍。
山脚下的那个村子还是淳朴不变，邻里和睦生活简单。
一个穿粉衣的少女走进了村子，黑发及腰，发间仅插-着一根莹白的玉簪。
“丫头，怎么终于舍得下山来了？”
“可不是，好些时候没见你了。”
……
少女笑着和碰到的村民一个个熟稔地打招呼，好半会儿这才走到了一所篱笆砌成的土屋前。
屋子里的妇人正拿着个竹筐子，里面放着好些晒干的草药从屋中出来。
妇人一见到面前的少女，便惊喜地放下竹筐子快步走过来。
“缺丫头！”
这个穿粉衣，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五的少女正是岑缺。
岑缺赶忙迎上去，喜悦地轻唤了一声：“刘大嫂。”
刘大嫂发间已有许多白发，面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但笑起来仍是如十年前那样的慈祥。
“好久没见你下来了，今日怎么就来了？”
岑缺点头，想来自己在莫离山上已经呆了有十年之久，可下山的次数确实没几次，多数几次都是跟着师父出门的，所以自己来村子里看望刘大嫂的机会并不多。
刘大嫂热情地拉着她进了屋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岑缺：“长高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我老婆子都快认不出来了。”
岑缺身形纤瘦，小脸早不似孩童那般圆润，尖尖小巧的下巴，一双晶莹清亮的杏眼，满满都是妙龄少女的活泼生气。
“是不是你那仙人师父出门去了，你才出来的？”刘大嫂倒了一碗茶递给岑缺。
岑缺一听，小脸一红有些无语地说道：“刘大嫂，我来探望你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刘大嫂虽没有孩子也未曾成家，但岁数大了什么都看得比较明白。
“我还不知道你啊，若你那仙人师父在山上，你才不舍得下山来呢。”
岑缺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差点就要呛在了喉咙里。
她擦了擦嘴边的茶水，将茶碗往桌上一放，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刘大嫂。
刘大嫂忽然欣慰地叹了一口气：“缺丫头，看得出你这些年过得是极好的，跟我第一次瞧见你那可怜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岑缺眼睫颤了颤，又想起那日自己被刘大嫂救下的样子，再然后脑海中又印出那个血腥的战场，还有那有些模糊的熟悉身影。
她轻轻晃了晃头，状似轻松地覆住刘大嫂的手。
“缺丫头，改日带着你那个仙人师父一同来啊，你可不知道咱村子里的那些小姑娘们可想见见了。”刘大嫂话锋一转。
岑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自从师父陪着她来过这村子后，便成了村民们口中的仙人，岑缺每次来都要被问起怎么不和师父一同来。
岑缺对此也甚是无奈，其实自从三年前起，自己和师父见面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师父每个月都要下山一次，一次就要走大半个月。
即使师父回来了，岑缺每次也只有在晨间才能借着找些问题询问的机会才能与他多呆一会儿。
“刘大嫂，你也任由着她们胡闹吗？我的师父又不是什么神奇的物件，怎么能随便带来给人看。”
刘大嫂笑骂了一句：“就知道你这丫头偏心！”
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岑缺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忙站起身。
这个时候，师父也该是回来了。
于是，她匆匆与刘大嫂道别后就赶着上了山。
面前的竹林一片白雾，浓重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岑缺驾轻就熟地走到一棵竹树边摆上了一小块石头，眼眸一转竹树的布阵已经了然于心。
掌心五颗石子在一瞬间纷纷击中五棵竹树，顿时白雾慢慢散去。
刚走出竹林，岑缺就看见那个站立在竹屋前的修长身影。
“师父。”她小跑过去。
止余竹展眉一笑：“又跑山下顽皮去了？”
岑缺看着面前这张较十年前没多大区别的出众俊颜，他的轮廓更加坚毅了几分。
她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哪有顽皮，不过是去看看刘大嫂。”
止余竹无奈地看着她，从小就改不了拽他袖子的小习惯。
“师父，我将草药都归类好了，你新教的穴位图我也记熟了。”岑缺忙着表功，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心头一喜：“那……师父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止余竹早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但就是淡笑不语地看着她。
要知道她如今这些小性子培养起来可真不容易。
“师父，我想吃你做的桂花蒸酿了。”
这桂花蒸酿还是早些年岑缺教他的，那时候屋后面栽种的几棵桂花树正巧开了花，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里知道这桂花蒸酿的做法的，明明个头还够不到树上的桂花，硬是搬了个竹凳子去采。
后来，自己又在厨房里折腾了大半天，差点就将厨房给烧了。
止余竹看不过去终于只能自己进厨房，在岑缺的“指导”下，将这桂花蒸酿做了出来。
岑缺声音软糯：“师父，我前几日就将新开的桂花采摘下来了，就等着师父了。”
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桃花眼中笑意却丝毫不减，他挽起袖子好笑地瞪了一眼一脸馋意的某人，认命地走进了厨房里。
不久，就从里面飘出来淡淡的桂花香气。
竹案边，岑缺满足地吃着热气腾腾的桂花蒸酿。
咽下最后一口，她还意犹未尽地抿抿嘴，这才看到止余竹面前的这碗竟然丝毫未动。
“师父，你怎么不吃？”
止余竹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道：“缺儿，明日我要下山去。”
“怎么又要去？师父你不是才回来吗？”岑缺一愣，忙问。
“司徒小姐病了。”他回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少女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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