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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温情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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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缺在这山上住了已有三日,但她却仍未将这附近的地形摸清楚,多数时候走进了竹林里绕了大半天也还是出不来,最后还是止余竹去寻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一次迷失是不小心,但当岑缺第三次迷失在竹林之中被领出来后,她便再也不敢随意闯进去了。
止余竹对此只是无奈地笑着说了句:“真不晓得那日你是如何进来的。”
后来,岑缺才知道这竹林里是被止余竹设了迷途阵的,不懂阵法之人只怕是走上一个月也走不出来。
竹林去不得,岑缺就只能每日捧着本书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
止余竹每日清晨教她习一些基本的心法口诀,岑缺大字还认不全,于是总要花大半日来临摹止余竹手写的字帖。
他的字就如同人一般也是极好看的,苍劲之余还带了几分秀雅飘逸,字形也是瘦长地恰到好处。
岑缺日日倒也学得认真,不出半月就将心法口诀记熟,一手的字也是大有进步。
这天屋外下起了大雨,只落了片刻地面上便积起了一层雨水。止余竹皱眉看着刚从外边跑进来的岑缺,小身子早就被淋透了,发顶上两个发髻也湿漉漉地瘫了下来,被她护在怀中的书本字帖倒是安然无恙。
止余竹朝她招手。
岑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小步走了过去,小声唤了句“师父”。
“外边落雨了,怎么不知道早些进来?”
岑缺垂下了小脑袋,没有回答。
止余竹扬起唇角,伸手用腕间的宽袖触上了她的额角。
岑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
“我方才并不是训你。”止余竹笑道,他将岑缺拉近自己,再次用袖子将她额上的雨水擦拭干净。“你呀,下次看见落雨了,要早些进屋,明白了吗?”
他修长莹白的指节不时地划过岑缺的额间,好半会儿才终于放下了手。
岑缺只能赶紧点了点头。
止余竹见她低着的小脸有些发红,又伸手去试她额间的热度。
“阿嚏!”
“去换身干净衣服。”他蹙眉道。
岑缺揉了揉鼻头悄悄地抬眸,哪知刚巧对上止余竹那双清澈淡漠的桃花眼,她忙将手中的物件放下就一溜烟地跑进了里屋。
淅淅沥沥的雨声总算是愈来愈小,成片的翠竹在这一场暮春大雨的洗礼下更显得美好如画。
岑缺换了件衣裳走了出来,看见止余竹正在写着什么。
“缺儿,你过来。”他放下毛笔,将一叠宣纸整理了下。“明日为师送你下山。”
岑缺一惊,以为止余竹改变主意不愿收她为徒了,她握紧小拳头道:“我不要下山。”
一叠宣纸整齐地被放平在桌上。
止余竹见岑缺一脸着急的模样,便猜到了几分,目光再一掠过便被岑缺头顶上两个盘得十分凌乱的发髻吸引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止余竹每日与岑缺只在早晨见一面,其余时候他多半是一人在自己屋内,就连一日三餐两人也是分开来的,岑缺年纪虽小,生活上倒是没麻烦止余竹。
“师父,我做错什么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止余竹摇头仍旧看着她的发顶。“明日为师下山有要事去办,不放心让你一人在山上,你还是去山下的村子里过几日吧。”
闻言,岑缺这才松了口气。
止余竹目光一瞬便柔和下来,他对着岑缺道:“缺儿你转过身去。”
岑缺虽不明白但还是背过了身。
两只大手解开了岑缺头顶上的发髻,他的指尖穿过岑缺的墨发,掌心暖洋洋的,有几次他的手指无意扫过了岑缺的耳畔。
岑缺立即痒得缩了缩脖子,嘴边溢出了几声难得的笑声。
止余竹梳发的动作并不娴熟,尝试了许久才终于将两个小小的发髻盘得有了模样。
止余竹挑眉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停下手将桌上的一叠东西交给岑缺。
“这几日你要习的字帖全都在这里了。”
岑缺眸子微亮,双手接过来却犹犹豫豫地没有将手收回来。“师父,我能和你一起下山去办事吗?”
止余竹不语。
岑缺的小手抓住了他还有些潮湿的袖口,声音清脆软糯:“师父。”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从屋檐上滑落的雨水滴滴答答融进了地面的积水中。
止余竹抽出被抓皱的袖子将它挽到手腕处,眸子移开一瞬又看向面前的岑缺,终是扶额将那一叠宣纸收回。
“只此一次。”
一大片积水前,岑缺蹲着身子凑近了看倒映出来的自己,尽管头顶上的两个发髻盘得有些歪斜,但积水中的小人儿却微微展开了唇角。
次日天还未完全大亮,止余竹与岑缺便下了山。
到了临近的一个小镇上,止余竹雇了辆马车上路,岑缺安静得坐在他身边。
止余竹握着那支碧箫,阖着双目似是有些睡意。
岑缺看向窗外,没一会儿又偷偷别过脑袋打量着他。
不知止余竹是不是察觉到了,他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慵懒道:“缺儿,你将前几日学的口诀一一背给我听。”
岑缺有些慌张地支吾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背来:“丹静,空非所明,无所有为,脉自开,明非实,实非开……”
背着背着,岑缺才发现止余竹这下是真的睡熟了。
“公子,到了。”
许久之后,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只听见那驾马的车夫高声喊了句,止余竹瞬时就睁开了眼眸,不见一丝熟睡过后的迷蒙。
二人下了马车,站在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口。
岑缺仰着脑袋看了看那高挂着的镶金门匾,可还未看清什么,那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便走上来。
像是对止余竹早已认识,点头哈腰极为恭敬地道:“止公子您到了啊,快里面请。”
岑缺一听“止公子”这三个字,就忍不住得想笑,她故意往止余竹身后缩了缩。
止余竹全都看在眼里,暗自无奈地皱了皱眉。
他微微颔首便领着岑缺随着那两个小厮一同步入了府邸。
这才刚刚在厅堂坐下,便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来人是一个妙龄女子,后面跟着几个丫头,一看身份便是尊贵不凡。这女子年纪大约十二三岁,长得是明艳动人,额间那一颗红痣更是添了几分妩媚。
女子一见到止余竹,便是满脸的欢喜:“止哥哥,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