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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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安抚完恐慌的圆陆鲨后不久，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缕微光。朔夜和怀里的圆陆鲨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眼睛，那道光芒却越来越盛，最后盖过了眼前的一切。
等到他再度恢复意识，只觉得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虽然能够清楚地听到外界的各色声音，但眼皮却重得完全睁不开。
在历经尝试总算至少能够稍微移动右手食指后，朔夜再接再厉地继续试着睁开眼睛。
“乔伊小姐，现在的情况呢？”辨认出这是大吾的声音，朔夜的思维一顿。
“睡了太久身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但我想再过不久就会醒来的。圆陆鲨也是一样。”乔伊小姐似是做完最后的检查确认他们两个都彻底没事才松了口气，“那这里就交给大吾先生了，若有什么异常状况就按铃叫我吧。”
“辛苦了。”听得出他的声音带上了如释重负，让他忍不住开始猜测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三天？一周？虽然在梦里毫无实感，但似乎让他们费劲了心思啊。
不，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朔夜在心里虽然现在要睁眼或者说话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但……他该怎么面对长大后的大吾前辈啊。光是想起之前的种种和过去的那些事他就有点胃疼，头一次如此想逃避现实。
可惜当事人似乎不想给他逃避的时间。
“你醒着吧？阿夜。”
“都说了别喊得那么恶咳咳……啊。”对方语尾愉快而确信的称呼让他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肩膀吐槽，然后立刻就后悔了。
“呀，不装睡了吗？朔夜。”银发青年眼中满是笑意，“果然想起来了啊。”
大吾倒了杯温开水递到朔夜嘴边让他润润有些嘶哑的嗓子，安抚地轻拍他的背，“慢点喝。”
“皮卡丘和斗笠菇呢？”他扯着嘶哑的嗓音问道，刚才只听到了圆陆鲨脱离危险，却一直没有听到皮卡丘和斗笠菇的声音。
“他们出去和波士可多拉它们训练了，中午吃饭时就会回来。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能否把你从噩梦里叫醒，就没有通知他们。”
“是吗……”他的脸色有所缓和，看来中招的只有他和圆陆鲨，“抱歉，让你费心了。”
“不用道歉，毕竟我也收到了意外之喜。嗯……现在应该说好久不见吗？朔夜。”大吾微笑道。
“你……太狡猾了！”被迫想起刚才的事，朔夜嘴角一抽。仅凭一个称呼就试探出他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是他太好骗还是他六年间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进啊？现在回想，当初在凯那市那个称呼也是故意试探他的吧！
“这是年长的优势。”他勾起嘴角，虽然记忆中略带青涩的脸庞已经彻底变成了成熟俊秀的大人模样，但熟悉的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仍让他感到了一丝安心，“虽然不记得我确实让我有些挫败，不过……”
“当时找到你，我很开心。”
看着银发青年柔和的笑容，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使劲晃晃脑袋，在心里唾弃起了居然着了魔一样看呆的自己，想着是时候转换下这奇怪而微妙的氛围，干脆开起了玩笑。
“我怎么没看出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哦？那现在你明白了？”大吾笑意渐深，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愉快地补充道，“不喜欢会去特地找你吗？。”
“……前辈你今天吃错药了？”听到差点让他心脏骤停的回答，朔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惊喜他一点都不想在刚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听到啊。
“我只是很正当地在抒发那时发觉好友一点都不想和我见面的悲伤。”他一本正经地答着，“别小看六年的怨念啊。”
“……我对你怨念了六年这一说法表示怀疑。”朔夜哼了一声，“冠军大人的工作有少到让你天天想我？”
“现在有啊。”大吾的回应让他一口水差点没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两声，忍不住用眼神控诉那个不紧不慢拿出白色手帕帮他擦掉水渍的银发青年，“你咳咳……我当时也没说再也不会见面好吗！”
“但你确定你没想过？”大吾似笑非笑地挑起眉，认真的眼神把他噎得哑口无言。
“那是……”他语塞，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结果声音却越来越小，“那么长时间，一般人是不会想要再去特地见面的啊。”
明明只有16岁，他却明显看得出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举手投足、言辞谈吐都非常优雅礼貌。年纪轻轻就拥有那样不凡的眼力和战术，心态也很沉稳，纵然遇到失败也能很快调整自己，即使风餐露宿都毫无架子，这样的天之骄子和他简直千差万别，除了意外之外，他完全想象不出会有任何和他有所交集的机会。
更何况他确信他能够非常顺利地登上冠军的位置。丰缘最重要的一角，还肩负着守护地区和平的责任，年少时的相遇在这样的责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离开之前，他还在庆幸自己在彻底和他交心之前便回到了未来。在时间的长流和忙碌的事务中忘记自己，仅留下美好的回忆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止于萍水之缘，或许会在意外相逢时对视一笑，这样就足够了。
他的过去、他的事情由自己背负，由自己解决。不需要给自己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而交到的唯一的、珍贵的朋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看来他的【好友】，却一点都不是这么想的啊。
“那是你【认为】，最终决定的是我啊。”大吾失笑，虽然刚当上冠军的那段时间他确实和朔夜有着同样的考虑，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而且现在，他并不讨厌，甚至是非常享受现在的一切。
“……抱歉。”他抿唇道歉，现在重新想想，他单方面地替他做了判断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种傲慢啊。
“不用在意，在你没恢复记忆的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不少有趣的东西，所以算是一笔勾销了。”银发青年起身，盛了一碗事先让乔伊小姐煮好的粥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现在喝温度正好，“先喝点粥吧。”
“谢了……不对，你等等！”朔夜条件反射地道谢，然后才后知后觉他说了什么。等等，没恢复记忆之前，他好像彻底地把自己恐高又怕水的事也暴露了……
他脸色铁青，用诚恳的眼神望他：“打个商量，能把那些丢脸的事从你脑袋里删除掉吗？”
“那些对于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记忆，所以我拒绝。”大吾拒绝的干脆利落，压低声音温柔地催促道，，“乖，快吃饭。”
“现在这件事明显比吃饭重要！”朔夜瞪圆了碧色的眼睛，“那并不算什么愉快的记忆，只是在看我出丑好吗！”
“是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很正常。”大吾温柔地拍拍他的头，“根本不算出丑，放心。”
“那等价交换，你害怕的东西是什么？”他对对方从刚才开始就像对待小动物一样的动作表示抗议，在对方不容反驳的视线监督下只得一边小口喝粥一边反击。
“唔……世界毁灭？”他低头认真地思索片刻，非常正直地说道。
“那是正常人都害怕的事好吗！”朔夜简直想把身后的枕头拍到他英俊的脸上，“而且你的话，应该是世界将要毁灭而自己毫无拯救的措施吧！”
这雷厉风行又果断的人哪里会害怕世界毁灭！他是在逗他玩吧！
“……呵，不愧是阿夜，真了解我啊。”大吾明显地愣了一瞬，银蓝的双眼中积淀的暗沉也明亮了些许，“不过你还是太抬高我了。”
“真的拜托你，能别再叫那个称呼了吗。”朔夜浑身的吐槽劲都快被消耗光了，“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虽然我很想提醒你别轻易对大人许出这种承诺，不过这次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得到了口头承诺，他明显心情很好，甚至伸出右手抹去他嘴角的米粒，“沾到了。”
温暖的指腹擦过嘴角，那看似无心的动作却让他整个人都没来由地僵住，只得略带狼狈地低头继续把剩下的粥喝完，把碗递给他。
“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吧。”收好碗筷，大吾心满意足地将语气一转，把目光投向他病床的隔壁，在那里的圆陆鲨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你有办法把那孩子叫醒吗？”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