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守望，始终如一》仍琅

4、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1）

　　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1）

　　莫如一至那个晴得出奇的清晨，开始与钟书宇交往。
　　就是……谈恋爱呗。

　　这些年，莫如一不是没有过追求者，同学，同事，旁人介绍的，各路货色，应有尽有，只是当这些对象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后，不出三个月，都落荒而逃。

　　其实，时间一久，莫如一都快忘记她曾是天之骄女了。

　　苑珊珊曾好奇地试探过她，问她是否懊恼埋怨过自己的出身。
　　莫如一摇头：“毕竟我无忧无虑过了十八年，他们不不仅给了我生命，还让我接受十八年最好的教育，你看我现在，至少在性格上没有缺失。我爸位高权重，是贪婪让他走偏了方向，而我妈……我从小就知道她有病，她的病虽然是我们家的禁忌，但我知道，她有一天很可能会猝不及防离开我……”
　　苑珊珊无不敬佩。

　　每当莫如一接受这样的眼神，她就抛出她的金句：“生活，要向前看！”

　　为什么向前看？因为，沉湎过去的悲伤没有任何意义。

　　莫如一的父亲当年涉嫌受贿被纪检委彻查，消息传出的第二天，父亲跳水库自杀，而母亲患有遗传性精神病，被打捞上来的尸体确认是父亲的那刻，母亲维持了多年病情开始恶化，半年后郁郁而终，方式，也是自杀。

　　莫如一那年十八岁，一切变故都是从高考前乍暖还寒的初春开始。
　　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如同那些时日的天气，压抑而冰冷，痛到仿佛一根尖锐的钢针戳破血肉，在骨头上一笔一划地刻字。

　　她不是圣人，也曾恨过他们。恨她从小崇拜的父亲知法犯法，恨母亲的脆弱摆脱不了病魔。
　　但更多的，是较劲一般的坚强。

　　有亲戚怀疑过她也遗传了母亲的病，日夜看护照顾她，怕她一个想不开，与父母一样了断生命。
　　然，莫如一没有。她发誓，无论将来怎样的死法，都不会选择自杀！

　　莫如一从泪水滂沱中醒来。她又梦见了死去的母亲。
　　母亲轻声唤她，用那双形如枯枝的干瘦双手抚过她的脸颊，对她说：“我的宝贝，你孤单吗？”
　　莫如一再隐忍不住，大哭起来：“妈妈，我想你。”
　　母亲也哭了，对她连声说“对不起”。
　　“妈妈……妈妈……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在我身边……”她几近嘶喊，在她发现母亲冰凉的尸体时，在父母的追悼会上，在焚化炉前，她都未这样恸哭过。
　　母亲只是哀伤地流泪：“宝贝对不起……”

　　她无可抑制的哭声，将身边的钟书宇惊醒，钟书宇紧忙打开床头灯，搂她入怀：“怎么了？如一？是我……我在这……”
　　莫如一像只恐惧的小动物，将头深埋入钟书宇怀中，泪水沁湿了他的睡衣。
　　她在梦里浑浑噩噩，现实中却清醒得很，母亲不会回来，不会再抱着她，叫她“宝贝”。

　　钟书宇任她哭，大手温热，令人心安，捋着她柔软的背：“如一……如一……宝贝……”

　　这已经是三个月后，莫如一与钟书宇按部就班，热恋、同居、谈婚论嫁。

　　莫如一哭够了，终于抬起头，没头没脑地说：“我饿了，老公……”
　　钟书宇啼笑皆非，宠溺地咬口她的鼻尖：“想吃什么？”

　　莫如一抽抽鼻子：“馄饨。”
　　钟书宇点头：“还有呢？”
　　莫如一没够：“地瓜粥。”
　　“还有没有？”
　　“糯米山楂。”
　　“嗯？”
　　“都想吃。最想吃糯米山楂。”
　　钟书宇掐了把她的腰：“成，等着。”

　　钟书宇说到做到，起身穿衣准备出门，莫如一抹干眼泪，跑到门口，状似委屈地恭送：“老公快点回来。”
　　钟书宇没有二话，穿完了鞋，才说：“宝贝，糯米山楂可能没那么快买到。”
　　莫如一耷拉着脑袋，手指一圈圈卷起衣角：“可是人家好想吃。”
　　钟书宇无奈地摸她头：“好了……那你多等会儿，我去美食街找找。”

　　已经凌晨两点，美食街也打烊了好不？项目组的人都说他钟书宇是老婆奴，一点不冤枉他。可转身之际，莫如一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老公，你真好。”
　　钟书宇以为承蒙大赦，谁知她说：“早点回来，我真的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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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苑珊珊一脸黑线，“莫如一，你够了！放过微博吧，放过朋友圈吧，不要整天秀恩爱了！你还能不能和我这个单身狗好好地做朋友？！”

　　昨晚钟书宇把她想要吃的夜宵通通买回来时，莫如一咔嚓咔嚓各种拍照，然后迫不及待发微博，发朋友圈，引发单身半年之久的苑珊珊满眼幽怨。

　　莫如一傻笑，自言自语地：“书宇昨天买的糯米山楂超好吃，原来美食广场上的一直卖到凌晨啊，还有小馄饨，我最爱的三鲜馅，啧啧，地瓜粥，他做的地瓜粥天下最好吃，没有之一，唉啊，这一晚上没干别的，全花再吃东西上了。”

　　“别馋姐，姐减肥。”苑珊珊恨恨地撇她遥控器，“莫如一你怀崽了，这么能吃！”
　　莫如一吓一跳，使劲回忆了下，吁口气：“坏银，吓我，大姨妈半个月前来的。”
　　苑珊珊瞟她：“你老公不是今天出差吗？不好好温存，吃什么吃，吃货！告诉你，男人什么时候最抵抗不住美色？就是这种时候！小兄弟的饥.渴决定他们的裤腰带，懂吗？”
　　莫如一不当回事：“我决定他的裤腰带，你信吗？”
　　苑珊珊嗤她：“啧啧，夸下海口啊。”
　　“嗯哼——”莫如一这边自信地挺起胸，那边手机响起提示音，是钟书宇发的问候微信，两人来回几通，似乎不解馋，干脆煲电话粥，句句话都腻歪死人。

　　苑珊珊觑她一脸甜蜜，举手投降：“好了，如一姐，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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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书宇出差一周，莫如一嫌无聊，一早便拖着行李箱进驻苑珊珊家。
　　作为已经“分居”的室友，苑珊珊让莫如一踏入家门是有条件的，房租、水、电、天然气一切费可以全免，不过，莫如一要为她当一周的厨娘。
　　莫如一手艺一般，但与苑珊珊相比起来，简直是饕餮盛宴的水准。

　　所以当莫如一加班到七点，苑珊珊胃里的馋虫怂恿她开始对莫如一发动连环追魂夺命call。

　　莫如一处理工作干脆利落，拖拉现象极为少见，一口气整理完所有客户资料，发给客服部，她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有人轻敲了敲门，莫如一抬眸一看，是蒋超。
　　完蛋。蒋超出现，莫如一相当于看见“饭局”二字。

　　“如一，你老公出差，这回你自由了吧，大勋请你吃饭。”蒋超装傻充愣，无视莫如一的撇嘴，说，“就是那个韩国人，记得吗，金大勋！他夸你酒量好。”
　　莫如一“呵呵”冷声笑，是你们酒量太差。
　　蒋超推了推眼镜，换个语气说：“莫如一，今晚不管你有事没事，都得到场，否则，加班费一分没有！”
　　莫如一慢条斯理关电脑，收拾包包。
　　蒋超见她软硬不吃，只好实话实说：“金大勋说，工厂这边有个人你应该熟悉，想谈到最低价，非你出面不可。”
　　“金大勋不是我负责的客户。”莫如一面冷如霜，顿一顿，眼睛滑溜溜一转，“除非……”
　　蒋超咳一声，痛快说：“给你！”
　　莫如一贼笑着耸耸肩，表示答应。“韩国人说我熟悉的……是谁？”
　　“你高中同学里面有没有一个绰号……‘大官人’的？”
　　大官人？！亏官愈也好意思？欺负韩国人没读过《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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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城坐落在渤海、黄海之滨，是全国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作为京津的门户，佑城凭借港口优势，集贸易来往、文化交流、工业商业为一体，改革开放后极快发展成为海滨大都市。

　　莫如一在四月份的学校招聘会上，被蒋超的国际贸易公司相中，正式签约工作才不过才半年。
　　因为公司设在佑城，莫如一人生地不熟，便投奔了大学室友苑珊珊。

　　苑珊珊本科毕业后回到老家佑城自主创业，第二年，申请去日本留学。因恰巧赶上钓鱼岛事件，她义愤填膺，爱国主义热情迸发，毅然决然从霓虹国飞回祖国大陆，参加SY浩浩荡荡的九•一八大游.行。
　　莫如一那会儿还在象牙塔里封闭着，乖乖跟导师搞项目。苑珊珊一个电话过来，莫如一二话不说，逃课招待了她，并且一同加入游.行，从此两人结交下更深的革命感情，并且约定，若是有一天需要彼此，对方必定义不容辞。

　　于是，当莫如一提着大包小裹出现在佑城苑珊珊的家门前时，苑珊珊抱住昔日室友兼战友，说：“莫如一，你真的没在客气的呀！”

　　苑珊珊的人品，就像她的体重（65公斤），非常实在，就是嘴快了点。
　　莫如一这边刚答应蒋超去赴饭局，那边钟书宇的电话进来。

　　在确定恋爱关系一个月以后，钟书宇与她说话的语气才比刚重逢的时候开始随意一些。
　　“如一，你在哪里？珊珊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以为你出事了。”
　　莫如一早知道自己按断苑珊珊的来电，会落个被她出卖给钟书宇的结果，便直截了当说：“别听珊珊夸大其词，我会有什么事？出去应酬……而已。”
　　钟书宇好久没回应。
　　莫如一认定他是讲道理的男人，说：“书宇，我这是工作需要。”
　　沉默在彼此的呼吸间来回游荡，钟书宇轻叹口气，莫如一忽然非常愧疚，愧疚得想要抱住他、哄哄他、解释给他听。

　　不多时，听筒里传来冷峻的命令：“不许喝酒，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说

　　来来顺手撒个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