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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语出惊人 ...


  •   贾建国借着嚼菜,对丁悦容眯眼一笑,刚才,他故意夹了很大一筷子油麦菜。菜多,嚼的时间就长,时间长他就好打马虎眼。贾父看出了儿子的困境,连忙笑呵呵地把贾母的话头接过来,“大国可能还没来得及说呢。”

      贾建国连连点头,故意含着菜,把话说得含糊不清,“本来打算过两天再跟你说的。”

      丁悦容脸上带着点儿笑,并没有失颜变色,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她觉得贾建国是小瞧自己了。跟她说他家有葡萄酒厂,有钱,又能怎么样?顾云周也很有钱,她若真是爱钱,回头去找顾云周好了,或者当初死不撒手。她没钱,但是,她还真看不上钱。

      不过,那不得劲不得劲地有限,毕竟双方只是互助演戏,只是将来领个红皮证,各睡各的,时间到了再去领个绿皮证,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他说不说实话,对她没什么大不了。

      席间,丁悦容得知,贾家不但在国内有一个葡萄酒厂,在法国波尔多还有个酒庄,贾家在S市有套别墅,贾建国开的不是二十多万的普通车,而是二百多万的豪车,贾建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一顿饭吃过最后,还有贾母从身边的地上拿起个大纸袋子来,看样子里面装的不是包,就是衣服。“阿姨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象样的礼,你别挑阿姨的理。”说着,她把袋子经由贾建国传递给丁悦容,丁悦容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件黑得油光锃亮的貂皮短大衣。

      袋子上写着外国字,看样像是法文,丁悦容连忙把衣服塞回去,双手递回去,“阿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拿着,这是阿姨的一份心意。”贾母不收。
      “就是,拿着。”贾父跟着帮腔。
      贾建国也说:“拿着吧。”

      丁悦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贾建国心虚地移开目光。经过一番你推我怼,最终,丁悦容收下贾母的礼物,“谢谢阿姨。”

      贾母拉着丁悦容的手拍了又拍,“阿姨真是越看你越喜欢,对了,你爸妈明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叫他们出来吃个便饭。我想见见你爸妈,看看是什么样的家长能把孩子培养得这么好。”

      “她爸她妈都是博导。”贾建国察言观色地给丁悦容溜须。
      贾母没听明白,“不是教授吗?”
      “是教授,也是博导。”
      贾母还是没听明白,但是不打算当着丁悦容的面再问,怕丁悦容笑话她没文化。

      对于贾母发出的邀请,丁悦容没有马上拒绝,也没有说一定行,“吃饭应该没问题,但是他们不方便出来。”
      贾建国抢着替丁悦容说:“容容她外公癌晚,家里不能没人。”
      “呦!”贾父贾母深感意外,“啥癌呀?”贾母问。
      “肺癌。”丁悦容不愿过多说这个话题,伤感。

      贾建国跟贾母一使眼色,贾母会意,寻思了一秒钟,“要不,”她放柔了声音跟丁悦容商量,“我跟你贾叔上你家看看你姥爷去,顺便认个门儿。”
      丁悦容没拒绝,“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订个时间,叔叔阿姨打算在这儿呆几天呀?”
      贾母笑,“你贾叔最多能呆四天,我呆多长时间都没事儿。”
      丁悦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吃完饭,贾父贾母一直把丁悦容送到酒店门口,贾建国送丁悦容回家。丁悦容坐在副驾的位置,按下车窗,对贾父贾母挥了挥手,“回去吧,晚上凉。”
      贾母也对丁悦容挥了挥手,“没事儿!大国,你慢点儿开车。”

      路上,丁悦容沉默着,贾建国不时扭脸看她几眼,想要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终于,还是他最先开了口,“生我气了?”
      丁悦容望着前方的汽车,“没有。”
      贾建国握着方向盘,眼望前方,“一听,你就是生气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让贾建国一说,丁悦容还真有点儿生气了。

      贾建国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丁悦容打断他,“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我明白。”
      贾建国脑门上冒了汗,“你明白什么呀?你误会我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些钱不是我的……”
      丁悦容再次打断他,“你不用解释,咱俩领证前,先去公证处作婚前财产公证,我不要你家一分钱。”

      贾建国觉得二人之间的误会大了,瞅准了后边没车,他猛然变道,把车刹在了路边,丁悦容的身子向前一冲又回弹到座位上,“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贾建国手扶方向盘扭过脸,“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怎么曲解你了?”丁悦容心平气和地问。

      贾建国语塞,他能说出来丁悦容曲解他什么了,但是这话好说不好听,他不好意思说。投降地呼出一口气,他抬起双手摆了摆,“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应该早就把我家里的情况跟你说清楚,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丁悦容扭过脸,继续目视前方,“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合伙演一出戏。”

      这话听起来不大好听,但确实没说错,他和她不是真的男女朋友,未来也不是真的结婚,不过是去领一张真证而已,拿真证和真结婚还是有区别的。按着这个逻辑,他的确是没有必要跟她把家底说个一清二楚,并不应该觉得理亏。

      可是,贾建国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理亏,理亏得心慌气短。他特别想跟丁悦容好好解释解释,好好剖析下自己隐瞒实情的心理活动,又觉得此时并非最佳时机,因为丁悦容在气头上,并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他看出来了,丁悦容平常是个好脾气,实际上,还是有点儿小脾气的。

      大到夸张地作了个深呼吸,贾建国默然转回身,默然把车开上了车道,默然地把丁悦容送到了家。
      丁悦容开了车门,迈下车去,就在转身要甩上车门之际,贾建国讪讪地提醒她,声音很小,像作了亏心事,“别忘了跟家里人说我爸我妈要来拜访的事。”
      丁悦容平静回答,“我知道了,你慢点开车。”说完,丁悦容甩上车门,向自家门洞走去。

      你慢点开车是句关怀的话,但是也要看语气,丁悦容的语气明显是个平平淡淡不走心的语气,贾建国听在耳中,抑闷在心中。也许是夜色的关系,也许是丁悦容的态度,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贾建国的心头忽然翻腾起一股热血,这股热血直冲脑门,冲得他推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站在了车外,冲着丁悦容的背影喊出了口,“那个——”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丁悦容。叫小丁,听起来硬梆梆的,像叫男人。叫丁小姐,太生份。叫容容,是人前演戏,秀恩爱时用的,不适合只有他俩时用,他觉得他俩还没亲密到那个份上。他知道丁悦容的家人叫丁悦容“妞妞”,他也觉得叫不出口,还是太亲密,比“容容”还亲密。

      丁悦容应声转身,“什么事?”
      贾建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很想说:“没事儿,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但是出口的却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

      因为实在没料到贾建国会说这样的话,丁悦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贾建国把心一横,大嗓门不减,“我说,我好像真有点儿喜欢你了。行了,没事了,你进去吧,白白。”说完,他吱溜一下钻进车里,砰的一声甩上车门,走了。独留丁悦容站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一点猩红的光,伴随着呼哧带喘地声音由远而近,一名矮壮的男子,牵着一条肥胖的大白狗款款而来,狗脖子下面挂着一个小夜灯,散发着猩红色的微光。一人一狗很快走到近前,矮男一手牵着狗绳,一手拎着个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撂着两个一次性饭盒,“才回来呀?”矮男主动和丁悦容打招呼,肥狗子伸过狗头闻丁悦容的脚。

      “啊,”丁悦容对矮男微一点头,“买饭去了?”
      矮男解释,“夜宵。”又道,“我住十楼,妞妞,跟姐姐说晚上好。”
      大白狗仰起雪白的狗头,冲丁悦容叫了一声。
      丁悦容有点儿害怕,又觉得大狗挺可爱,忍不住弯下腰摸了摸大狗的脑袋。二人一起进了楼下的安全门,又一起进了电梯间。

      回到家,父母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外公也在。丁悦容心里清楚,这三人不是在看电视,是在等她。
      她一边换拖鞋,一边跟家人打招呼,“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开门声,丁母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到门边,接过了她的皮包和贾母给她的“貂儿”,“这什么呀?”
      “他妈给我的皮大衣。”丁悦容换好拖鞋,去卫生间洗手。

      “呦。”丁母料到对方会送给女儿一件东西作为礼物,但是没想到出手就是件貂皮大衣,而且看样子还是外国的貂皮大衣,东北的果农可真有钱。
      洗完手,丁悦容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沙发前坐下,此时,她妈已经把貂皮上衣从衣服袋里抻出来,展示给家里的两位男士看。
      “这得不少钱呢。”丁父说。老教授因为气力不足,说话费劲,然而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怎么样?”丁母把貂皮大衣压在手与膝盖间,关切地看着丁悦容。
      丁悦容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和外公,明白,家里这三位估计早就等不及了。于是,她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把这次会面的情形讲了一遍。

      “明天就来?”丁母看了丁父一眼。
      “不方便吗?要是嫌麻烦,我们可以在外面的餐馆点几个菜,再买点儿水果就行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呆太长时间。”
      丁父和丁母还没拿定主意,外公有气无力地开了口,“来吧,人多家里热闹。人家那么热情,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我也想见见小贾的父母。”
      听闻此言,丁父丁母点了头,“那行,就明天吧。”

      得到了父母的许可,丁悦容起身回房,就听到身后母亲跟父亲、外公嘀咕,“没想到小贾他家这么有钱?”
      丁父语气平淡,“有钱怎么样,我们家也不图他们的钱。”
      外公也发表了见解,“最主要还是看人品。”

      听到这里,丁悦容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爸妈请你爸妈明天晚上六点过来吃饭。”回房后,她给贾建国发信息。
      “收到。”贾建国很快回复,字末加了个微笑小人。
      丁悦容想了下,又发了条信息,“最好别喜欢我,我并不可爱。”

      这条信息发送到贾建国的手机时,贾建国正在拉冰箱门,拿葡萄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还剩了大半瓶的葡萄汁,他走回电脑桌前,拧开瓶盖,往自己的马克杯里倒了一杯葡萄汁,然后把瓶盖拧紧,放到一边,拿起了手机。看到丁悦容的信息,贾建国哧的一笑,“确实不怎么可爱。”

      丁悦容看着那条信息,有心顶回去,都已经打了几个字了,想了想,又把那几个字消了,把手机甩到了床上。这个东北男人,她想起贾建国的嘴脸,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丁悦容,可能会喜欢上他吧,可是,她是丁悦容,丁悦容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而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第二天晚上,贾家一家三口如约前来。贾母送给了丁母一条LV的羊绒围巾,贾父送了丁父两瓶自家酒庄产的葡萄酒,一瓶是国产的,一瓶是法国产的,送了丁悦容外公一盒冬虫夏草。

      丁家的饭菜有做的,有在外面订的,做的是S城本地口味,订的是东北口味,两种口味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开饭前,丁父开了一瓶贾父送给他的国产冰葡萄酒,给每个人,包括岳父,都倒了一杯。浅尝过后,丁家几口对此酒赞不绝口,有照顾客人面子的因素,不过此酒是真的好喝。

      贾父是个高身量,贾建国的个子随他,不但个子随,五官、作派也像。贾父就是中年版的贾建国,贾建国就是年轻版的贾父。父子俩都是相貌堂堂,很拿得出手的长相。

      听到自家产的葡萄酒受到了夸奖,贾父非常高兴,“老爷子,不是跟你们吹,我这冰酒,外国人都爱喝。什么英国、法国、意大利、日本……”他扳着手指头,一个个认真地盘点着,“都不够卖的。这酒不比一般葡萄酒,产量少。”

      “行了行了,”贾母扒拉贾父,不让他再讲下去,抱歉地对丁家人笑,“一提他的酒,三天三宿都唠不完。”
      丁父陪着笑,“这酒确实好喝。”
      贾父手指妻子,笑着跟丁家人“抱怨”,“这我们家一把手,我在我们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贾母一拍贾父的手,歪着脖子狠白了他一眼,然后变脸似的,转眼换上了甜过初恋的笑容,“那个,”她看着丁家年龄最长的家长,“老爷子,我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丁悦容的外公配合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别看我昨天才见着你们家小容,”贾母感叹一声,“唉呀,我一见着这孩子,我就喜欢上了。长得又好,又有学问,又会来事儿。今天来你们家串门,我这心里更高兴了,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作大学问的高级知识份子,一点也不跟我们摆架子。我说句痛快话,小容这儿媳妇,我认定了。就是不知道你们看没看上我家大国?”

      丁悦容的外公笑微微地对贾母说:“建国是个好孩子,我蛮喜欢的。”
      丁母笑着补充,“我和容容她爸爸也蛮喜欢小贾的。”丁父无言点头微笑。

      “那好,既然你们家也挺喜欢我家大国,咱们也就别拖了,”她翻起眼睛回忆了下,“现在不都讲究那个什么‘闪婚’嘛,你们看看,咱们啥时候把两个孩子的事儿办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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