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六 ...
-
钰王府。地牢。牢房内。
紫鸢被反手绑在木制十字架上,看上去整一个美少年版受难耶稣。他抬眼看了看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黄毛,黑脸,厚嘴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俄……小紫鸢也别那么评价四皇子阿,怎么看也算英武不凡哪,虽然黑是黑了点……)
萧钰感受到了紫鸢那带着敌意的目光,抬眼看了过去,嘴角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随即起身走到紫鸢身前,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淡淡地欣赏起来------嫩白的脸上几道淡淡的血痕,红润的唇,灵气十足的眼,确实生的粉嫩可爱,但也未免太过幼齿!这样的人,怎会讨得欧阳若辰的喜欢?!
紫鸢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猛地使力撇过脸,狠狠地瞪视着萧钰,“你抓老子来干嘛?!”
呵,口气倒不小,居然自称“老子”。
萧钰淡笑道:“暗月国二皇子难道失忆了?居然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
暗月国?二皇子?失忆?紫鸢脑子里面立时冒出来一连串问号,眼神疑惑地看着萧钰。
“什么暗月国二皇子?我说大哥,你肯定抓错人了,我就风月楼一奴才,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那风月楼的老鸨。”
萧钰放开紫鸢的下巴,缓缓开口道:“暗月国二皇子秦紫鸢,五岁时被送入星月国作为质子,七岁那年暴毙于宫中,但从未有人见其尸首。后星月国当朝宰相之子欧阳若辰在风月搂玩乐时,偶然发现秦紫鸢并未生亡,而是沦落于风月楼为奴。于是欧阳若辰将其偷藏入府,欲利用秦紫鸢噬魂引之身炼制浑元龙珠,未果。”
什么乱七八糟的?紫鸢郁闷了。既然秦紫鸢都死了,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而且就算自己是秦紫鸢,欧阳若辰待自己从未有恶意,谈何用自己的身子炼制龙珠?
等等,难道说那天晚上欧阳若辰找他去的原意是为了炼珠?!不可能,不可能!自个儿怎么可能是秦紫鸢,怎么可能是噬魂引?而且这个黑皮所说的无根无据,凭什么信他?!
“怎么了?”萧钰不屑地看着紫鸢:“二皇子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未想到欧阳若辰当初救你性命,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未料到你的救命恩人会舍得伤你性命?”
紫鸢虽心下慌乱,但仍是倔强地抬眼瞪视着萧钰,嚷嚷道:“你、你!胡说八道!你到底是谁?干吗要抓我?!大哥,我方才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暗月国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噬魂引,我就是风月楼的一个小奴才!你们肯定抓错人了!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呵。”萧钰轻笑了起来,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意味,转而道:“暗月国二皇子生于逢魔时刻,千年难遇,若非暗月国国主刻意隐瞒,你认为你能够活到今天?”
紫鸢抬眼看着萧钰,那眼神中的坚定不带有半分欺骗。
难道说,自个儿当真是秦紫鸢?那个暗什么国的皇子?还是什么炼制龙珠的材料??
紫鸢一时陷入沉思。仔细想来,虽不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但看样貌穿着也是非富即贵,完全没必要编个幌子来欺骗一个风月楼的奴才。但如果说这个黑皮所说属实,那自个儿对于欧阳若辰而言,岂非只是个炼丹材料??
紫鸢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欧阳若辰那饱含笑意的眼眸,丰润上扬的唇角,以及那温暖厚实的掌心;肌肤上依稀残存着那温软的唇口所留下的余温。
一时间,紫鸢心底涌起阵阵轻微的刺痛。
萧钰笑看着紫鸢渐显苍白的神色,心底涌起一股快意。
“既然欧阳若辰没能顺利炼制浑元龙珠,那便由我来代为完成。虽说已错过了逢魔之时,但只需将你这身子连续七七四十九日吸取那千年寒玉的至冷冰寒,一样可以成事!”
萧钰击掌数声,门外两人将一块巨大的寒玉搬至牢内。那寒玉呈长圆形,内凹成一个圆盘,似碗状,色泽雪白晶莹,向外散发着阵阵刺骨寒气。萧钰挥手示意来人将紫鸢放置在寒玉之上,紫鸢不从,挣扎着妄图抵抗,但片刻之间便被锁链牢牢制住。
刺骨的奇寒沁入心脾,渗入背脊的寒气直冲脑门,紫鸢整个人立时瑟瑟发抖。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恶狠狠地瞪视着萧钰,吼道:“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快放我下来!”
萧钰眼里饱含着冰冷的笑意,淡淡地看着那具逐渐冰封的躯体,缓缓道:“是若不是,四十九日之后便可知晓。即便真弄错了,也不过是多死个奴才!”
正在此时,门外匆匆冲进一人,那人咬着萧钰的耳朵说了阵子话,萧钰的面色一沉,冷哼一声,瞪了眼紫鸢,便自大步离开。
---------------------------------------
行至前厅,萧钰便看见一脸怒容的欧阳若辰。
萧钰笑了笑,上前迎他。
“欧阳兄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人呢?”欧阳若辰不愿和他打太极,直奔主题。
“不知欧阳兄所指何人?”萧钰坐下身子,举杯浅浅喝了口茶。
欧阳若辰面色黑沉,冷冷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搜你的王府!”
萧钰面上依然镇定自若,淡淡道:“欧阳兄这是哪儿的话,若是府上丢了什么人,只管招呼一声,钰王府随你怎么搜!”
“这话可是你说的。”欧阳若辰腾地起身欲往里走,萧钰举着杯,不紧不慢将他唤住。
“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如若欧阳兄搜不出所要的人,也需得有个合理的说法,否则我堂堂钰王府的颜面何存?!”
欧阳若辰不作理会,欲举步入内,不想此时却从里面冲出两个满身血污的人,只听他们跪倒在地,慌张地禀报道:“王爷!人,人被劫走了!”
“什么?!”萧钰腾地拍案而起,转眼看向欧阳若辰,面色阴沉,“看来欧阳兄手下人的办事速度,实在快得惊人!”
欧阳若辰淡淡一笑,不理会萧钰死灰般的脸色,抱拳告辞。出了门,坐上马车,西竺已然在那里候他。
西竺的脸色并不好看。
“主子爷,奴才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欧阳若辰方舒缓下来的神色立时崩紧,“人不是你们劫的?!”
西竺摇了摇头,垂首低声道:“回主子,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
“好冷,好冷……”
“好热,好热……”
“水,水!”
…………
紫鸢躺在床上,喃喃呓语。他身上时冷时热,一直冒着细汗。
锦月焦急地站在一边,看着丫鬟们替他换了一床又一床的被褥。
连续两天下来,紫鸢一直未醒,药也喂不进几口。
锦月一把接过丫鬟手中的药,亲自坐到了床边,自个儿喝了口药,嘴对嘴的喂起了紫鸢。
锦月身后的两名老者,见此情景,立时傻了眼。
那两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暗月国当朝太医院总管周启文,以及暗月国皇家护卫统领张思平。周启文看去大约五十好几,身材干瘦,头发花白,一双弯弯月亮眼,留着一把长长的山羊胡,看去十分儒雅;张思平则要年轻些,身材魁梧十分,满面胡扎,目若铜羚,凶悍十分。
待一碗药喂下后,紫鸢的面色好了些许,不再胡言乱语了,锦月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看向周启文。
“周叔叔,二皇子的寒毒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锦月焦急地问着。
周启文轻咳了几声,上前把了把紫鸢的脉门,边捋着他那长长的山羊胡,边笑着点头道:“依二皇子的脉象看,身子已无大碍,只需要再服几剂药,便可无事。”
话音刚落地,屋内的人立时都松了口气。
-----------------------------------------------------------
夜里,紫鸢发了场恶梦。
他梦见了自己浑身上下被冰刃切割,血肉一块块的跌落下去。
不远处,欧阳若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冰冷和鄙夷。
紫鸢猛地惊醒,睁开眼,才发现自个儿已然离开了那个地牢,向四周看去,陌生的摆设和装饰,还有锦月那熟睡的侧脸。
锦月似是感受到了紫鸢注视的目光,立时醒过神来,一时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锦月一把紧紧抓住紫鸢的手,轻声问道:“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紫鸢摇了摇头,锦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安心的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喝水?”锦月又问。
紫鸢边点头,边吃力的坐起身子,锦月连忙去扶他,将水送至他唇边。紫鸢喝了口水,抬头问道:“月哥哥,这是哪儿?”
“暗月国边境的一处府宅,你先躺着,再多睡会,如果饿了,我便吩咐下人去准备吃的。”
紫鸢摇了摇头,他不想睡,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清楚。
“月哥哥,我真的是暗月国的二皇子么?”
“嗯。”
“你很早就知道了?”
锦月摇了摇头,道:“以前虽有怀疑,但也是前几日才确认的。”
“那……是你救我出来的?”
“也不全是,这还要多亏了张统领”锦月暖暖一笑,摸了摸紫鸢的脑袋瓜儿,眼里满是疼惜,“你先歇着吧,这些事,待明日再问也不迟。”锦月扶着紫鸢让他躺下,可紫鸢不依,睁着眼又问道:“月哥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锦月笑了笑,道:“我是潜伏在星月国的暗月杀手之一。”
“那……我当真是噬魂引?欧阳公子他……当真要害我?”
紫鸢紧紧地盯着锦月的眼,声音略带颤抖。
锦月略一迟疑,叹了口气道:“他确实在府中备有千年寒玉,但不知为何……”
紫鸢心口一阵憋闷,仿佛被巨石砸住胸口般难受。
锦月抬眼看向紫鸢,紫鸢的眼底已泛起了淡淡的泪光。锦月只觉得心头一紧,一把将紫鸢揽入怀里。紫鸢再也忍不住泪,躲在他怀里,哭出声来。
“那我以后……?” 紫鸢抽泣着,却不敢再往下问。
锦月神色黯然,轻轻叹息道:“星月国和暗月国宿世为敌,况且身为质子的你,违反约定潜逃回国,必然会……”
紫鸢咬了咬唇,不再说话,突然撩起胳膊使力将泪水抹干,强打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了,这次回去暗月国,我一定不能输!”
锦月心疼地看着紫鸢的变化。若可以选择,他宁愿紫鸢永远也不用回去做暗月国的皇子,即便四处漂泊流浪,紫鸢依然是紫鸢,可以有着那样明朗的笑容和略带淘气霸道的性格,可这一切,对于宫廷斗争而言,确是致命伤。以后的日子,紫鸢又该如何去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