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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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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无猜她完全忘了自己挑起此吻,原本只想气气白雪萍的初衷。
开始时生疏,慢慢熟练,等到互相的气息融在一起,身体贴得越来越近,她感到韩岳的手从自己头上慢慢下移,抚到她的腰,似乎毫不犹豫地向她的臀部滑去。
“你们在干什么?”白雪萍的声音在近处响起来。
韩岳听见人声,猛地醒悟,离开常欢的嘴唇,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这是白天,自己和常欢离人来人往的大街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他直起身,看着白雪萍,脸上微红,清了一下嗓子,转头对常欢道:“刚才说的事,我们找个其他时间再说?”
常欢直起身,脸上红润一片,微微喘气,竟然羞赧地笑了,点点头答应。
韩岳这才转头对着白雪萍,问道:“你来的真早?车推来了么?”
白雪萍点头,她昨天跟韩岳约好了今早修车,特意把自己的新车弄断了两个链条,不想起了个早,竟然撞见这样的一幕。她原本白净的脸,变得煞白,盯着常欢,看她擦去了浓妆之后,那无以伦比的容光,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常欢走到韩岳身边,问道:“她约你的?”
韩岳点头道:“她的车又坏了,昨天说好了今天让我帮她看看。”
韩岳本是无心地说话,白雪萍脸却红了,不自主地看了一眼常欢。常欢双手抱胸,显然也注意到了韩岳所说的那个“又”字。
常欢看着白雪萍,嘴唇轻动,无声地说:“无耻!”
白雪萍煞白的脸上毫无表情,薄薄的唇角却抿紧了,看起来有些精明,多少破坏了外表的柔弱可人。常欢抽出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喷出烟雾,呛得白雪萍向后缩了缩。常欢见状,微微扯动嘴角,转头对韩岳道:“喂,天太热了,你下班后,我们去河里洗澡?”
韩岳看着她,虽然不做声,但同意地点了点头。
白雪萍却吃了一惊,看看韩岳,又抬头看看常欢,脸上既诧异,又伤心,薄薄的嘴唇泛出白色,盯着韩岳道:“你们这么大了,还一起出去洗澡?”
常欢叼着烟,正想听韩岳怎么回答,不想韩岳伸出手来,把她嘴里的烟拿走,掷在地上,用脚踏熄,对自己说:“不许吸烟——下午四点见,你在老地方等我。”
常欢被他拿走了烟,忍不住努着鼻子看了他一眼,见他毫无反应,自己生气,又不放心诡计多端居心叵测的白雪萍,遂决定在这里盯着,大声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到了下午四点,我们一起走!”
韩岳转过头看着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只用目光就足以交流。常欢跟他对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对他轻道:“她对你有意思!我可不能让她得逞!”
韩岳失笑,嘴唇牵动,拍着她五颜六色的头,低声道:“放心吧。快回去,咱俩下午见。”
他说完,就拎着工具箱向修车铺走,白雪萍死死地看着常欢良久,薄嘴唇带着一股一意孤行的冷意,把常欢看得心里大怒,正要指着她鼻子问她看什么,白雪萍粉色的裙摆晃动,已经推着车子跟在韩岳后面走了。
常欢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他与她走远,心里不知不觉涌上一层恐慌,只觉得他这么走,就再也不是自己的小山了。
而她只有小山啊!
她跟在后面,不舍不弃地尾随着两个人进了修车铺,看着韩岳和白雪萍忙碌,就是不离开。因为她在旁边监视,白雪萍一直沉默,韩岳本就话少,所以虽然三个少年男女同在一个小小的车铺里,但气氛沉闷得让人尴尬。
韩岳把白雪萍的车修好了,白雪萍推着车,临离开时扫了一眼常欢,目光里的敌意掩饰不住,碰上常欢挑衅的目光,白雪萍嘴角冷笑地扯了扯,低低说常欢道:“不要脸!”说完,她就想离开。
常欢立即大怒,她沾火就着的脾气哪受得了委屈,伸手抓住白雪萍的胳膊,看其怒视自己的眼睛匕首一样冷,本想臭骂她一顿,看了这眼神之后心里突然明白了,遂道:“抢不过,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小山喜欢了谁,他就一辈子都喜欢那个人,绝对不会变心——你再要脸,他也不会喜欢你,你要是自重,就别再勾搭他,使一些小把戏丢人现眼!”
“是么?”白雪萍看着常欢,嘴角轻轻翘起,女人之间的战争,没有刀光血雨,但一样的残酷,她跟常欢都不是此道弱者,“既然这样,你害怕什么?”
说完,她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显得十分无邪,转身跟韩岳招手再见,离开了。
常欢怔怔地站在车铺里,目送白雪萍骑车离开,回头看见韩岳也在看着离开的白雪萍,阳光从车棚外射进来,照在他高挺的鼻梁和额头滑下来的浓发上,她胸口微微酸楚,觉得一股很是悲伤的情绪压住了自己,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小山,你会喜欢白雪萍么?”
韩岳转过头,把她脸上的神情收在心里,走到一边去洗手,头也没抬地答:“你别胡思乱想。”
常欢愣怔了半晌,自己微微叹了口气,向外走之前,回过头对韩岳叹道:“我知道我可能抢不过她,而这或许不是因为你,不过是因为我自己罢了,看多了我爸我妈之间的糟事,我始终觉得痴心这东西太害人了——”她说完了,走出车铺,沿着渐渐喧嚣起来的大街,向家里走去。
韩岳看她背影慢慢消失,心头一阵异样,从小跟常欢一起长大,她的个性从不认输,坚强不屈,有时倔强得令他也头疼,可刚刚她说话时候的神情,倒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温柔多了。
他甩甩手,在车铺忙了一个上午。中午跟曲树开打个招呼,回家吃饭。从车铺到他家,只要走二十分钟,推开家里的大门,进了院子,就从开着的窗户听见母亲屋里传出谈笑声。他心中诧异,母亲卧床十几年了,家中三个孩子上工和上学之后,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虽然知道母亲寂寞孤单,可一家老小都忙碌,没有办法。天气冷的时候,母亲下炕喝水如厕都成问题,还因此摔过几次。他大学选择医科,跟母亲病了这么多年,有直接关系。
他掀开父母卧房的门帘,见里面竟然坐着白家母女。白玉茹坐在炕上,跟韩母相谈甚欢。白雪萍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下的椅子上,看见韩岳进来,忙站起身,对他笑道:“刚才大娘还说道,你该回来了,说得还真准。”
韩岳心里诧异,白家母女三四年前搬到镇上,人人都知道白玉茹跟常晟尧的关系,所以白玉茹跟镇里人来往不多,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母亲聊天?
韩母对小山笑道:“玉茹婶今天经过这里,进来看看我。我正想着有个人聊天呢,不想还真是盼着了。”
白玉茹四十多岁,容貌气质跟白雪萍十分相像,保养得宜,所以看来若三十许人。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韩岳,端详几眼,回头看着韩母笑道:“嫂子真是养了个好孩子!我看这整个花溪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成器的小伙子!真是让人羡慕。”
韩母听见白玉茹夸奖儿子,这三个儿女,是她一生最大的荣耀,多病之人,心里的慰藉不过是儿女争气,成家立业。此时看了一眼大儿子,又叹又慰地道:“家庭苦,孩子跟着吃苦了。本来他上大学,想学建筑,这会儿因为家里没钱,加上为了我的病,硬改成医科。我们真是拖累他了。”说到这里,韩母抬起手,腕口在眼睛上擦了擦。
白玉茹还没说话,地上的白雪萍轻轻插口道:“大娘,你放心,以小山的能力,不管读什么,终究不会让你失望。他要是念下医科,亲手把大娘你的病治好,你活得长长久久地,作儿女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大娘千万要自己保养身体,别让小山一片孝心白用了!”
一番话说得韩母连连点头,看着儿子,又看看白雪萍,叹道:“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小嫣也很好,可惜忙养家,不常在我身边。我时常盼着她回来跟我说说话,儿子虽好,终究不如女儿贴心。”
白雪萍忙道:“我正好放了暑假,每天没事,要是大娘不嫌我烦,以后一定经常来看大娘。”
韩母高兴地笑道:“哎呦,我盼都盼不来,哪里会烦。”
韩岳一直插不上话,这时看母亲这么高兴,很久没见过母亲这么欢喜,他心里对白雪萍很是感激,对她谢谢地笑了笑。白雪萍似乎意出望外,看着韩岳,愣了好半天,白润的脸颊慢慢红了,低下头,抿嘴无言。
白玉茹看着女儿,再看看韩岳,转过头来,跟韩母相视一笑。
再坐了一坐,韩嫣从街上买菜回来,白家母女不顾挽留,起身告辞。韩岳出去帮姐姐洗菜,姐弟两个忙碌之中,韩嫣对弟弟道:“咱爸晚上回来,我有话跟全家说。你早些下工,听见了么?”
韩岳想到下午跟常欢约好了湖边说话,想到常欢,不由得想到她告诉自己的姐姐跟常晟尧的事。他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对姐姐道:“姐,你跟常晟尧有关系么?”
韩嫣正切着菜,听了弟弟的问话,顿住了,回头看着韩岳,问道:“常欢跟你说的?”
韩岳点点头,看着姐姐问:“她说的是真的?”
韩嫣沉默了一会儿,后来点点头:“是真的。我马上就辞职不干了,常晟尧一离婚,我就跟他结婚。”
韩岳心里一惊,他站起身,走到姐姐身边道:“你怎么会跟他呢?这……”
韩嫣笑了笑,打断弟弟道:“我为啥不能跟他?四十多岁的人,也不算老。我要是不跟他,找个小伙子,买房子都买不起,更别提养活咱们一家人了。我作闺女的时候吃苦也就算了,可不想后半辈子嫁了人,一样做牛做马地辛苦。”
韩岳本想说话,可韩嫣摇头阻道:“别说了,你说什么,都不能让姐姐改变主意。常晟尧很快就会跟沈淑惠离婚,我一嫁进常家,妈的医药费疗养费,你和小水的学费……”
韩岳沉声道:“姐,你嫁人,嫁给谁,我不能管,也管不了!可我念书绝对不会用常家的钱!这跟卖姐姐有什么区别?你真的想好了么?常晟尧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听常欢说,他……”
韩嫣冷冷地道:“你跟常家二姑娘走得近,我不想管你,你也别管我。去看看妈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忙得过来。”说完,转过身去,给韩岳一个后背。
韩岳皱着眉头愣了半天,良久转身,午饭也没吃,出门而去。
他心情极差,无处可去,早早地坐在河岸边上,从青草岸边静静地看着眼前波澜不兴的河面。面前芦苇随风轻荡,长遍了青渠两岸,沿着芦苇一顺望过去,遥远的河面上是一座三孔桥,青砖白石地立在一片碧绿之中,在三孔桥的那面,是一望无际的青山绿树,隐映在蓝天白云之间。面前的这一切他看了十几年了,可此时却觉得这一切像一块磁石一般吸引自己,这乡村的静谧似乎跟他血液当中的某些因子深深地契合,内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向后一倒,躺在青草蓬蒿当中,看着自己头上的天静静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远处有脚步声响,坐起身来,见常欢修长苗条的身影远远地向自己跑来。到了近前,见她脸上一如早上时候,清汤挂面,五颜六色的头发第一次整齐地绑成一条马尾辫,端正地挂在脑后。
她到韩岳身边坐下,侧头看着他道:“你今天来得早?”
韩岳点头,掐了一段青草梗,放在嘴里慢慢轻咬,后来叹气地道:“我问过我姐姐了,她承认了。”
常欢听了,有些惊奇:“她竟然承认了?”
“她——她说你父亲会跟她结婚,我想如果是这样,她也瞒不住,索性承认了算了。”
常欢看他脸上神情微恼,自己也叹口气道:“我爸原来已经找好下家了,怪不得逼着我妈离婚。可惜我妈想不开,如果早点同意,她离开常家,也省得我每天为她担心。”
“你爸还打你妈?”韩岳皱眉问,此事关涉他姐姐,他难免比以前关心。
常欢冷笑一声道:“不打了。他年纪大了,火气小了,再说打人总是名声不好。你姐那么年轻,竟然会嫁给我爸爸,真是傻,随便在街上拉个男人,都比我爸强。”
韩岳不知道如何答言,对姐姐这次的决定,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不过事情不是他能操控的,他心中的想法,姐姐也根本不会听取。他就要去上大学,一走就是五年,家中大小事情,无不倚靠姐姐支撑,想来姐姐也有她的苦衷吧。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静静地坐了好久。后来常欢突然站起,两个手快速地从下到上,脱下身上的黑色紧身T恤,又极速地脱掉紧身七分裤,露出里面黑色的贴身运动短衫和短裤,从湖岸上一溜冲下,扑通一声跳进湖里。在湖里扎了几个猛子,回过头对韩岳笑道:“快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