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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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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岳带着常欢打开诊所侧面的大铁门,穿过一道长长青石板的巷子,绕到了青山诊所的后面,他边走边对他说:“我给你一把钥匙,以后你就从这里走,可以不必经过候诊室,右边是药房,左边上了这道楼梯,就直接到二楼居室了。”
常欢嗯了一声,跟在韩岳身后,上了安全楼梯,他开了门,站在门口等常欢进了室内走廊,在她身后轻轻带上门,安安静静的一栋房子,就只有她跟他。
“我住哪间屋子?”常欢问他。
“左手边的这间屋子有两扇窗户,光线好一些,但我现在住的屋子要宽敞得多,你喜欢哪个选哪个好了。”韩岳提着她的行李箱,看着她曼妙的身姿立在自己的居室里,有一种极强的不真实感,那些青涩的年纪时幻想过的爱情与婚姻,家庭与幸福,那些他跟她厮守在一起,朝朝暮暮永不分开的渴望,在这一刻竟然这样接近于实现。
常欢对他的心事一无所知,只是走过去,在两间屋子的门口望了望,愣了一会儿,突然扭过头对韩岳道:“白雪萍在这里住过么?”
韩岳看着她,眼神微动,默默地盯了她很长时间,后来移开眼睛,摇头不答。
常欢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自己的紧张,屏着呼吸,见他没有肯定,心里涌上来的一股子高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那么在意白雪萍有没有跟他住过一间屋子么?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需要什么,都在墙边的柜子里拿,实在找不到东西,可以敲我的门。”韩岳对她淡淡地说完这些话,向自己的屋子走去,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合上了。
常欢瞪着紧闭的房门,不懂这家伙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刚才明明好好的,突然之间冷着脸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也不拿箱子了,走上前哐哐地敲韩岳的房门,韩岳拉开门,身上还是那身衣服,显然他还没有洗漱,他好看的眼睛盯着常欢,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找我?”
“你生气了?”常欢单刀直入地问韩岳。
韩岳清朗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下,摇头否认:“没有。”
“别骗我,你骗得了谁,都骗不了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住,可以直说,我再找别的地方……”
韩岳没说话,只默默地看了她半天,看得常欢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他才移开目光,说了句:“你知道我绝对欢迎你到这里来住,不要说傻话——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要门诊,睡吧。”
常欢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门轻轻合上,她抱胸站在他门口怔了一会儿,心中一霎时盘旋过无数的念头,最后自己回身拎起箱子,进了对面的房间。
草草地洗漱完了,她铺开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好久好久,难以入睡。
心事蹁跹,小镇宁静的夜晚只有聒噪的虫鸣与失眠的她为伴,隔着卧室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夜空的漫天繁星,回到家乡的这段日子,若说此地有什么真让她觉得独一无二的,就是这朗彻澄净的浩瀚星空了吧?
噪音空气水源全都受到污染的城市,这样宁静与通透的清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心事浮沉地想了很久,小镇人家的晨鸡啼唱时,她才渐渐入睡。
梦中又梦见了母亲,还是那样温柔的一张笑脸,永远不会责骂自己的柔和声音,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纱衫,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放学,安静慈和得像是夏日的一缕和风,放学向外奔的自己,单单只是看见母亲的娇小身影,就会忘记一天所有的烦恼,由衷地感到幸福。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她在梦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觉得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耳边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欢欢,醒醒,该吃饭了。”
常欢听出来韩岳的声音,她睁开眼睛,见果然是他坐在自己的床头,她美梦被打断很恼火,加上清晨才睡着,现在十分困倦,翻了个身嘟哝道:“去别处玩去,让我再睡会儿。”
“醒醒,你以为我们九岁呢?你让二十九的我到哪里玩?”韩岳的声音喋喋不休地继续吵她。
常欢用被子捂住头,闭着眼睛白了他一下,不肯说话。
不想被子被韩岳不客气地一把拉开,推她道:“起来,已经中午了,你没吃早饭,午饭必须起来吃一些。”
中午了?
常欢猛地掀开被子,睁开眼睛看着韩岳,“中午了?”
韩岳点着紧闭的窗帘答:“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了。”
常欢看了一眼,翻身坐起,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换床睡得不好,真是起得太晚了。”
韩岳将她酣睡初醒的模样看在眼里,有一刻没说话,然后他站起身道:“洗漱好了就到饭厅来,我做了一点儿你爱吃的东西。”
常欢听了,惊讶得睡意全消,看着韩岳奇道:“你还会做饭?”
这花溪镇跟绝大多数的北方乡村一样,此地的男人是极少进厨房的。
韩岳脚步顿了一顿,他回过头看着常欢,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为了做给你吃,我现学的。”
常欢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哦了一声,不觉看着韩岳,两个人对视,后来常欢起身爬下床,险些在被子上绊了一跤,跟有贼追她一样一溜烟钻进洗浴间,把门在身后碰地一声合上。
韩岳看着常欢逃命一般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抿,眼中闪过一抹颇具意味的神色,若是常欢看了他这个表情,立时就会知道他脑子里在转着坏主意。
可惜现在她在洗浴间。
等到常欢洗漱出来,高高的马尾吊在脑后,清汤挂面的脸一点儿脂粉也无,只涂了一点儿润肤露,肌肤赛雪一般地白皙,她心情忐忑地顺着声音走到饭厅,见韩岳在一张宽大的紫红色饭桌上摆放碗盏,听见她进来的声音,韩岳抬起头,将她梳洗之后清丽的样子看在眼里,目光停留了在她脸上足足两秒,方移开目光,对她随口道:“快点儿吃饭。”
常欢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清蒸鱼和粉蒸肉,一盘凉拌沙拉,颇为惊叹地说了一句废话:“两个菜都是蒸的?”
“我不喜欢油烟,高温油做出来的食物也不健康——你试试看,喜欢吃的话,以后我会常常做给你吃。”韩岳帮她挪开椅子,让她入座。
常欢嘴巴合不上地坐下,看着眼前他煮的食物,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后来她冲他僵硬地笑笑,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入口软糯,十分美味。这些年她自己带着妹妹在外辛苦谋生,有一顿就凑合一顿,在吃上向来不讲究,蔡嫂是本地口味,做菜口重,并不如何可口,此时吃着韩岳的手艺,那精细而又毫无偏差的味道与火候,像极了他这个人。
用一个医生的严谨与耐心来煮一道菜,那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是不好吃,你多担待,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下厨——”
常欢送到口边一段清蒸鲈鱼顿在空中,她抬头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韩岳,迟疑了一下,问他:“特意为了我下厨的?”
韩岳深邃的目光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若无其事地点头答道:“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常常做给你。”
常欢这辈子还没有任何人特意为了她做过任何事呢,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不喜欢三姐妹就统统不喜欢,喜欢孩子的就对她们三个一视同仁,她年少时候种种叛逆出格的行径,很大的原因是想在父母心里争得一点点多余的注意力与关爱,此时她心中五味杂陈,手里的鱼掉到饭碗里,看着韩岳,心里感激,还有点儿失措,要静静地待好半天,才能语气如常地挑眉看着他问:“干嘛对我这么好?莫非想打什么坏主意?”
韩岳看了她一眼,下颏微微绷紧,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没有答话。
常欢见他英俊的脸一直盯着自己,默默地不言不语之中,气氛蓦地紧张,她心有点儿怦怦跳,这感觉让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移开目光,将筷子放下,再抬起眼睛看着他时,嘴角含笑地问:“为了我,愿意这么麻烦?”
韩岳没说话,沉默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身子微微前倾,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鱼肉,微笑着轻声问:“那你愿意喂我?”
这句话让韩岳猛地呛住了,他用餐巾纸挡住嘴,好一阵没顾上回答她。
“怎么?不愿意?”她笑了,一边说话,一边拿起自己的筷子,胃口突然好了,打算大快朵颐。
她对面的椅子微动,她抬起头,见韩岳起身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她瞪圆了眼睛,看见身边的韩医生眼睛亮亮地,端着碗夹了一点肉,声音十分低沉地对她道:“既然这样,你张嘴——”
她呃了一下,瞪眼看着韩岳,不由自主地摇头道:“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是么?”韩岳看着她,伸出筷子,在她上下嘴唇处轻轻一撬,常欢嘴巴不由得张开,话只说了一半,嘴里就多了一块肉,听韩岳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肉饭,一边问她道:“小时候我也喂过你吃饭,你忘了么?”
“那是我们玩过家家,我装生病了,怎么——怎么算数?”常怡很辛苦地咽了嘴里的食物,险些被韩岳喂饭的速度噎住。
“那时候你装生病,我才喂你吃饭,现在不用装,只要你愿意,我天天喂你吃。”
常欢被这句话惊到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韩岳,他也回视着她,香气四溢的饭厅里,无限的感慨与温馨占满了常欢的心口,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着韩岳的手,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向上,拿过他手里的筷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猛地跨坐在韩岳腿上,双手扳住韩岳俊朗的脸,对他说:“既然你这么好,我不吃饭了,先吃了你!”
韩岳猝不及防,手里的饭碗险些掉在地上,他只来得及把碗推上桌子边,常欢的嘴已经低下来,他头被她牢牢地捧在手里,避无可避地被她亲了个够。
一个绝对常欢式的吻,肆无忌惮,侵略性十足,将他的唇舌或爱抚或蹂躏,韩岳听见自己不能自控的呻吟声,身下的椅子硬邦邦地不舒服,他微微动了一下,感到一直捧着自己脸的常欢右手突然下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到了他的裤子拉链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不识趣地说了一句:“欢欢,你——”
“你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常欢在他嘴边喃喃地安慰道。
韩岳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下,二十九年来足以为傲的自持自律,土崩瓦解,他一下子起身,将身上的常欢抱起不甚温柔地放在结实的饭桌上,俯身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仿佛着火了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里也烧着了,胸口扑通扑通地,双手不能自控地探进她的短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有个人的声音喊道:“韩医生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