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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第二十八章

      这一天,婉宁的心情很不好,一半是因为李臻,另一半则是她自己。

      昨夜李臻非要赖在这里不走,入睡的时候,婉宁明明记得自己避得很远,可到了醒来时她居然缩在李臻怀里,两人搂在一起,显得亲密极了。

      李臻今日是要上朝的,昔泠殿离中殿很远,王瑞喜五更二点就过来催了,再回甘露殿会更慢,三宝和连顺原本是在李臻身边伺候的,就在昔泠殿为他梳洗更衣。

      “赶快赶快!”王瑞喜在旁边催着,眼看就要来不及了。

      婉宁起身披了外衣过来帮忙,绯烟和岫玉都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出错也是难免。

      其他人都退到一边去,婉宁帮着李臻更衣,蹀躞带扣在何处方便他久坐,衣袖要放到多长才不会妨碍书写,诸多细节,处处都考虑到了,只因婉宁上一世早就对李臻的喜好烂熟于心,准备起来又快又好。

      就连李臻也惊叹不已,她似乎懂得他的心思,就连琐事都打点妥当。

      临走前,婉宁交待道:“今日是十五,陛下将设宴招待大臣,若是要饮酒须先温酒,切忌食用生冷之物。”

      天气还未暖和起来,如果引了寒气入体,怕是李臻爱咳嗽的毛病又会犯了,前世就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王瑞喜从旁笑道:“还是皇后想得妥当,奴这便去办了。”

      李臻闻言一怔,吐出一个“好”字,目光灼灼地盯着婉宁看,引得她不客气地把他瞪了好几眼。

      她的眼神分明在说,看什么看,她曾经说过多少遍,李臻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次讲只怕也是耳旁风,吹一吹就过去了。

      李臻面上笑意更浓,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调侃道:“越来越像……”

      婉宁吃痛,忙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像什么?”

      时间紧迫,他还有心思说笑。

      李臻摇了摇头,硬是不把后面半句讲出来,笑着向婉宁逼近,猜不透这笑容里藏着什么。

      见这情形婉宁暗叹不妙,连忙退了几步,紧接着腰间一紧,李臻将她抱起来,放回床榻上。

      这种抱来抱去的把戏实在可恨得很,她此刻就愿意站着,不愿意躺着,所以被扔回了床上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李臻伸手把她的脑袋往下一按,道:“皇后穿得单薄,还是躺下罢。”

      婉宁好不容易躲开李臻的手,撑起身子说道:“再过一会儿嫔妃就要过来请安。”

      “你多睡会儿,让她们别来了。”说完,李臻就起身走了。

      钟鼓声越来越远,怕是大臣们已经在大殿前候着了,他再不能耽搁。

      婉宁满腹愁闷,又躺了一会儿,就听闻几位才人在来到昔泠殿的路上。

      “绯烟,帮我梳妆。”婉宁从榻上坐起来,今日可不能懒。

      皇后未立的时候,姚淑妃代为管理后宫琐事,众人偶尔去姚淑妃那边请安,也顺带听听她近日有何指示。

      如今册立皇后的诏书都下来了,后宫众人再不来请安怎么都说不过去,可是这昔泠殿也太远了些,所以有些讨巧的才人,天未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生怕误了时辰,得罪了皇后。

      婉宁自然是知道她们这一层心思,所以让岫玉备好了清茶和糕点让那些先到的人吃着垫一垫。

      待时辰到了,婉宁才从正殿走去了前厅。

      宫中的近百位佳人悉数到齐,由妃到昭仪,昭容,婕妤依次排列,有些品级不够的美人只得候在大殿前,不得入内。

      刘婕妤也来了,但故意站在后排,昨日的事传得整个永安宫都知道,她已经颜面全无,但又不得不来与皇后请安。

      刘婕妤在宫中一向目中无人,吃过她的苦头的宫女才人不计其数,昨日婉宁掴掌刘婕妤真是为众人狠狠出了一口气,这是让大家对皇后稍有些好感,起码她从不曾刁难下人。

      见到皇后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恭敬行礼,婉宁由岫玉搀扶着从她们中间穿过,缓缓走到正中的主位上。

      婉宁坐定,微微扬起手,道:“诸位请坐。”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座位,品级高的才设有软座,其余人跟侍女一样站着等待训话。

      众人中领头的就是姚芊,后宫中唯一的妃位,她坐在最靠近婉宁的位置,彰显着她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姚芊的打扮比平时还要素雅几分,头上的金簪也只有一只,似乎刻意在回避,相比起来婉宁的装扮就华贵到天上去了。

      婉宁才过十七岁,脸庞稚气未脱,雍容贵气又带点娇气,笑意从上挑的眼尾中流露出来,眼底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清冷,艳丽的红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平添一股震慑气势,令人不由生出敬畏之情。

      初次请安,婉宁准备了一些回礼,让绯烟和岫玉二人分给来人,就连殿外候着的美人也有份。

      回礼分完了,婉宁抿了一口茶,将将把茶盏放下,看似不经意间看到了姚芊,便问道:“姚淑妃昨夜休息的可好?”

      姚芊的笑容一僵,她的妆容本来就淡,面色显得更加惨白。

      昨日姚芊自作主张请了彤史,结果陛下抛下她去了昔泠殿,这事儿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站在后排的人,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又怕婉宁责罚连忙往里面缩了缩。

      这笑声像刀子一般,割在姚芊的心上,可她还是点了点头,皇后问话,不答就是不敬。

      婉宁莞尔一笑:“淑妃大病初愈便能将陛下伺候妥当,实在是众人楷模,让本宫好生敬佩。”

      姚芊闻言身形一顿,紧咬着唇不说话,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这番话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一点一点地揉烂,而她还不得不遵从。

      在场的人但凡有眼力的,都能发现皇后与淑妃不和,平日里皇后虽然藐视法纪,但处事皆出自真性情,待淑妃也是极好,甚至以姐妹相称,可是如今二人剑拔弩张,真不知是生了何嫌隙。

      可是从皇后的这番话来看,是淑妃侍寝惹怒了她,谁是谁非众人心中已有定论,帝后新婚燕尔,也是淑妃太心急了些。

      “妾身谢皇后夸奖。”姚芊看起来温顺,其实性子也硬,既然婉宁都公然与她撕破脸,她也没必要继续与她和颜善目。

      “后宫琐事,淑妃代为打理了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来人啊,把本宫的那套四雀连枝花卉镜,赏给淑妃罢。”

      婉宁扬手让绯烟去把这物拿来,这意思是送你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

      姚淑妃倒是抿嘴一笑:“谢皇后好意。”

      婉宁随之关切道:“本宫与你曾姐妹相称,如今这宫里事务繁多,还须淑妃帮着本宫处理各项琐事,也是劳苦,淑妃比本宫年长几岁,还须注意歇息保养才是……”

      见姚芊紧抿着唇,似在隐忍,婉宁故意顿了顿,续道:“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主,诸位不可懈怠。”

      看似笑谈,深意自在其中。

      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谁是新,谁是旧,望她们审时度势,别站错了队,与皇后对着来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众人齐声道:“谢皇后教诲。”

      “好了,今儿就散了罢。”说完,婉宁由绯烟扶起,缓缓走出了正厅。

      “妾身恭送皇后。”众人起身道。

      婉宁回了寝殿稍事歇息,本想去给太妃请安,结果三宝带话过来,让婉宁过会儿与陛下和大臣们一同用膳。

      “这只怕是不合礼数罢。”婉宁推辞,李臻会面大臣,哪有后妃在旁的道理。

      “回皇后的话,陛下说不碍事。”三宝如是说。

      “好罢。”婉宁答应下来,虽不知道李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开了口,还让人过来请了,她不去也太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在诸位大臣面前,说不定更有甚者还敢上书说她的不是。

      婉宁也不歇了,急忙起身往承光殿赶去,又要请安又要赴宴,不抓紧些怕是来不及。

      “太妃万安。”婉宁急急赶来,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对着端坐在主位的太妃恭敬行礼。

      太妃抚了抚她的手,关切道:“快坐下罢,宁儿以后不必过来了,昔泠殿离得远,来一趟太麻烦。”

      婉宁展眉一笑:“不,婉宁还是要来的,这是礼数,姑姑不必推辞了。”

      太妃宽慰地笑了笑,婉宁长大了懂事了。

      婉宁忽然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姑姑这里可有吃食,婉宁饿了。”

      太妃被她吓得一惊,轻笑着让白芷糕点和茶水都拿些过来。

      “怎么这么急着赶过来,连吃的都不顾上了。”太妃见到婉宁一下子吃了好几块点心,就知道她真是饿极了。

      婉宁嘴里含着食物,糯糯地说道:“一大早就服侍陛下起身,接着嫔妃又来请安,后来就急着来了承光殿,待会儿还的去紫宸殿。”

      “哦?”太妃闻言一笑,听这语气李臻昨夜宿在昔泠殿。

      说时并未多想,话出口才觉得不对,婉宁忙解释道:“不是姑姑想的那样。”

      太妃看着她,又道:“听闻你今日接连与姚淑妃和刘婕妤起了冲突,那也无妨,只是姑姑要提醒你,收敛了性子好好伺候陛下。”

      “婉宁明白。”婉宁点头道。

      太妃静默片刻,似叹似笑:“早些生个孩子,就不觉得宫里的日子难熬了。”

      婉宁喉中一哽,嘴唇蠕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妃要何等坦然,才能再与她提起孩子,这是上一世的婉宁从不曾体会到这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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