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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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毒舌又嘴欠的顾云体会到了心塞的滋味，蓝笑真是嘚瑟极了。
那天重重地摔过门后，她屁颠屁颠地把萧逸年送自己的玫瑰插在了玻璃花瓶里，一边在沙发上抖腿一边欣赏了好久，又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与顾云家卫生间相对的那扇窗子下，把花瓶放在凳子上。这样一来，只要顾云去自家卫生间，一抬头铁定就能看见那束惹眼的玫瑰，继而毫不困难地回想起那丢人的尴尬瞬间。
蓝笑真心觉得自己不坏，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跟顾云抬杠，就是喜欢看他脸黑。不过前提是，这个顾云得是中午十二点以后的顾云，对于中午十二点以前的顾云，蓝笑不光对其有着诡异的耐心，甚至在很多时候都抑制不住地想要摸摸他的头，蓝笑想，或许是因为她将上午的顾云视作一个需要宽容和理解的病人吧。
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加上蓝笑的这种态度，香香的睡了一觉后，隔天醒来她也没把先前两人的不愉快当回事儿，权当是斗个嘴罢了。怎料，与蓝笑近乎没心没肺的“大度”截然相反，顾云居然记仇了，具体表现就是，他不接蓝笑的电话了。
不是关机，更不是停机，就是不接。蓝笑明明打通了，隔着几面墙甚至都能听见手机响铃外加震动的声音，可那位大神死活都不接电话，蓝笑都能想象出他冷眼瞄着电话却无动于衷的傲娇表情。后来，蓝笑索性去卧室阳台的小窗户侦查敌情，令她傻眼儿的是，对面昨晚还开得好好的窗户居然被硬纸板给封了个严实。
这是死生不复相见的节奏？
……不过是用玫瑰稍微恶心了他一下，至于吗？
起初，蓝笑只是感到无语。想了想，既然狮子先生还在生气，那姑且先晾着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冷暴力吗？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亲眼见证了那束玫瑰从怒放到蔫巴儿再到枯萎，蓝笑确确实实是等到花儿都谢了，可那货居然还是不肯接她电话，登门造访也假装没听见似的。好不容易，某天傍晚时分，在门口蹲点的蓝笑见到了貌似要出门的顾云，正准备挤出一个笑脸跟他套近乎，可是，瞥了她一眼，人家二话不说又把门给关上了，那嫌弃的眼神别提有多不待见了。
有本事你就别出来，饿不死你！
蓝笑的暴躁是有理由的，觉得顾云过于任性是一回事儿，最关键的是，还剩下短短两天时间，展晏的签售会就要到了。先前他们明明都商量好了，说要一起努力克服狂躁症，让“展晏”以正常人的状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可现在，非但没有任何进展，他俩的关系还搞得这么僵……
事实证明，热情似火的蓝笑根本不是冷暴力天才顾云的对手。在煎熬了好几天后，蓝笑决定，与其继续这样毫无意义的僵持下去，倒不如她先低个头，想办法跟顾先生冰释前嫌。
于是，在经过一整晚的辛苦奋战后，次日清晨，蓝笑一大早就出现在邻居顾云家的门口。一只手拎着从早市上买来的豆浆油条，另一只手则抱着她心爱的笔记本电脑，最拼的是，蓝笑专门去半站以外的花店买了一枝红艳艳的玫瑰，准备送给顾先生。不过，可能是有些难为情，她没有把花拿在手里，而是别在了耳朵上。
此时正值上午八点半，距离正午十二点的“分水岭”时间还有将近四个钟头。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招险棋，深吸了好几口气，蓝笑这才鼓足勇气，抬手摁下了顾云家的门铃。
听到那清脆声响的一瞬，蓝笑迅速的缩回手来，立正站好。随后便调整出一副既真诚又渴望的表情，眼巴巴地盯着门缝，期待着顾云能出来。可是，半晌过后，门并没有开。
蓝笑家也配备着同样的门铃，声音绝对够响，洗澡都可以听到。因此，眼下的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顾云不在家，另一种是他在家，只是故意不肯开门。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蓝笑而言都不是好消息，毕竟，哪怕她的杀手锏再管用，给顾先生顺毛儿的前提必须是见到他本人啊。
不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蓝笑又摁了几下门铃，还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也不知到底是家里没人还是某人故意不出声，屋子里简直安静得令人泄气。想着自己从昨晚到今早的一通努力搞不好都要泡汤了，一脸颓丧的蓝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里逐渐冷掉的早餐。也就是在她低头的时候，别在耳朵上的玫瑰忽然掉在地上，两三片花瓣散落在地上，乍一看，红艳艳的一坨，惹眼极了。
门敲不开，就连花儿也摔残了，还真是出师不利。
弯腰捡起玫瑰，蓝笑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她的计划。考虑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最终，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命运。
“顺毛成功。”蓝笑举起玫瑰，撕下一片花瓣，丢掉。
“小狮子咬人。”又撕下一片花瓣，丢掉。
“顺毛成功。”
“小狮子咬人。”
“顺毛……”
……
与此同时，门的另一端，就在蓝笑独自一人杵在门口撕花玩儿时，顾云正坐在客厅阳台的藤椅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她写的书。
或许是多年来担任天盛集团高管的经历，让顾云养成了严格的作息规律，尽管患有类似严重起床气的狂躁症，他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与那略显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不同，顾云骨子里极为内敛自制。所以，早在半小时前，他就起床并且洗漱完毕了。
知道他新住所的人本来就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上门打扰。聪明如顾云，稍稍一想就知道是谁站在门口。不过，纵使自门铃第一次响起时他就没能再专心的看进去一个字，顾云还是没有起身去开门。
说实话，接连好些天没予以某人口头上的打击，顾云心里也挺烦躁。可只要想到那束碍眼的玫瑰，想到蓝笑竟然故意把花摆在窗边儿给他看，顾云帅气的脸立马就臭了。
区区一把破花儿就乐成那副德行，有没有见过世面？蓝笑你赢了，你是愚昧界的女王。
除去显而易见的鄙视之情，有那么一瞬间，顾云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诡异的不爽。然而，就在他低下头，打算彻底无视屋外的蓝笑专心看书时，有细微的碎碎念透过门扉传了进来。
“顺毛成功……小狮子咬人……顺毛成功……小狮子……”
她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些什么？
皱了皱眉头，顾云抬眸，定定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色略微有些深沉莫辨。几秒之后，那个奇怪的念叨声仍在继续，于是，搁下了手中的书，顾云起身，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本打算直接开门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在门前站定，目光投向面前的猫眼。
一门之隔的屋外，不晓得自己的一举一动此刻正被顾云尽收眼底，蓝笑继续虔诚地撕着花瓣儿。撕到最后一片，由于得到了期待的结果，蓝笑的死鱼眼即刻变得炯炯有神。
“是顺毛成功！太好了，看来顾先生还有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努力跟他和好！”
如果说顾云方才还不是很清楚蓝笑怪异举止的意义，听到这句话，他不光明白了她在干什么，同时也知道，所谓的“小狮子”，指的就是他。
哇哦，敢情在她眼里，他顾云就是个禽.兽？
似乎是对那个称呼感到不满，神奇的是，顾云的眸眼却呈现出一派清明之色。那份澄澈，对于狂躁症易发状态下的他而言实属罕见。
从占卜结果中得到了鼓励，蓝笑又摁了一次门铃。透过猫眼看到她脸上小小的期待，顾云静了一瞬，打开了门。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顾先生！你在家啊！”不，不仅是在家，更重要的是，有着“上午十二点之前不和人交谈”毛病的他居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这份好运来得着实突然，蓝笑又惊又喜地抬头，待看到顾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她嘿嘿一笑，举着光秃秃的玫瑰花杆儿直冲他摇。
“太好了顾先生，你会说话了，真令人感动！”
蠢就是蠢，听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哑巴。
“手里是什么。”眸光微沉，顾云幽幽地问。
“啊，这是豆浆油条，”提起手里的塑料袋，蓝笑狗腿道：“顾先生吃早饭了没有？”
“……不，我是问那个。”
顺着顾云的眼神，蓝笑瞄到了手上光秃秃的花杆儿，“哦，这是玫瑰，赠予英俊帅气的顾先生！”
定定地望过来，顾云好看的脸上堆满了赤.裸裸的嫌弃。然而，令蓝笑大感意外的是，沉默了片刻，他居然把花接过去了。
“你买的？”惊天地泣鬼神，向来爱装逼的顾先生竟然肯用问号了。
尽管是前一天卖剩下的打折花，只要一块钱，但这枝玫瑰的确是蓝笑专门从花店买来的。可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对上顾云压下来的眼神，蓝笑突然不想承认那花儿是她买的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是专门买的，我之前不是收到了一百朵玫瑰么？既然顾先生那么喜欢花，我就选了一朵给你拿来了。”
眨了眨眼睛，蓝笑无比真诚地说。可谁知，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眉宇间浮现一片清寒沉厉，顾云的脸色已然变了。与此同时，花杆儿也折了，显然是被他捏断的。
这是要暴走的节奏？
察觉到顾云情绪有变，蓝笑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他阴沉着脸后撤一步，顺势就要关门。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他的蓝笑哪里肯依，眼疾手快地将半边身体挤进了门缝里，她急切道：
“怎么了顾先生，你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挡住蓝笑，顾云语气沉沉，“出去。”
“不要这么闷骚啊，有什么不爽你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
“顾先生？”
“……”
“……云云？”
“……”
“小云云？”
清楚自己的狂躁症有发作的趋势，为了让蓝笑免受波及，顾云才赶她走。然而，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蓝笑还是孜孜不倦地朝屋里挤，一边挤，嘴上还不消停。
“你是不是嫌弃我只送一朵花太小气啊，如果是这样，其余九十九朵玫瑰都给你也行的！”
玫瑰，去他妈的玫瑰行不行！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顾云觉得他的忍耐要到极限了，毕竟他不是简单的脾气差，这是一种病症，很多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再说最后一遍，出去。”
“不要这么凶嘛，除了花和早餐，我还带了别的东西。看，我把电脑拿来了，顾先生，你马上就能看到展晏的新作——”
蓝笑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力道猛地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向外带去。由于太过突然，蓝笑的胳膊无意识的一松，原先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径直摔了出去。
那是发生在转瞬之间的事。
重物碎裂的声响在楼道里炸开，看着在地上直接被摔出主板的电脑，蓝笑的第一反应是怔住。恍惚了几秒后，回过神来的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之前的文件大部分都备份在了移动硬盘里，可昨晚熬夜写的那一万多字只存在了电脑里，要是它就这么坏了，那些字词段落可就全都找不回来了。
别坏，千万别坏……
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蓝笑以祈祷般的心情慌忙按下了启动键。遗憾的是，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脑打不开，被那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它似乎已经寿终正寝了。
吊着眉梢，蓝笑蹲在地上，紧抿着嘴巴看着她坏了的电脑，虽然眼下的情况还没糟糕到会令她哭出来，这并不代表她无所谓。可恶的是，罪魁祸首顾云居然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而他看向这边的眼神，就好像是蓝笑自己活该一样。
是，她是活该，如果不是想着要把写出的东西第一时间拿给他看，蓝笑根本不会带电脑出来……
将坏掉的电脑捡起来抱在怀里，蓝笑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顾云，她只觉得嗓子像被什么热热的东西哽住了。
“我的文档还在电脑里，可现在它坏了，被你弄坏了！”
文档……该不会……
顾云的表情一僵。
“你知道在灵感喷涌的瞬间我有多开心么？你知道我在找到一个恰当妥帖的词时有多激动么？当然了，我还可以重写，可是每次写出来的东西是不可能一样的！”
“因为你从未真正涉足过写作和创作的领域，所以你永远无法理解灵感喷薄而出时废寝忘食的癫狂和遭遇瓶颈后的失魂落魄，永远不会理解那种看着指尖在键盘在稿纸上轻舞飞扬的快感和文字通灵般地自行组合成段落篇章的奇妙。你更不会理解，为什么作家可以把自己的文字、自己的作品视为比爱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懂这种情怀！”
不，看着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蓝笑，顾云很想说一声“他懂”。可是，连同“抱歉”，总共四个字，却在他的喉咙里进退维谷，死活都说不出来。
“去你的强迫症，去你的狂躁症，爱怎样怎样好了，我再也不管你了！”
就好像失去了所有耐心，狠狠瞪了顾云一眼，吼出这句话后，蓝笑怒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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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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