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88、第十六章 追往事血染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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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告诉我爹爹的事情了吗？”
　　他顿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他接着便开始叙述那段往事。
　　霁月当年与现在的族长清月是嬉冰的情侣。却在即将成婚之前遇到了韩彩云，也就是现在改名为韩云的女人。二人一见钟情，过了“侍选”，霁月便和清月摊牌了。可是，就算清月不计较，荼族人却从不允许族人与外族通婚。因此，霁月便要和韩彩云私奔。因为霁月曾有恩于云月，云月遂改名茗云自愿作他的小厮随侍在旁。他们发誓从此断了与荼族的缘分，最后方离开了这荼蘼之地。其实应该算是被荼族驱逐了。
　　当日霁月机缘巧合遇到韩彩云时，她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且家道中落，无人扶持，正是最落魄的时候。她和霁月并未行三媒六聘的娶夫之礼，霁月又因常年在荼族，跟了她后又是隐居山林，也不知这世俗礼数。只随便拜了堂便算作成亲了。
　　霁月本是荼族里名望之家，允文允武。跟了韩彩云落脚春青山翠山后，便专心诗文，希望能妇唱夫随，几年下来成就斐然。后来因为与韩云的事为江湖朝堂所知，诗文字画也随之流传了出去，反因此得了个“明月公子”的雅称。
　　话说回来，二人成婚后某日，韩彩云偶遇同乡，那人便邀她一起进京赶考。以前她也考过，只是总无那官场的运气。本不想去，禁不住那同乡软硬兼施便松动了。可她偏偏又怕再次落地面子不好看，便骗了霁月说与同乡一起到远方做生意。只想着将来中了再回来炫耀，不中也不难看。
　　本来如果韩彩云未有去应这场考，或未中了那三甲的小进士，也许便就与霁月和和美美的了了此生。可她偏偏考上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功名，而一入了这官场，眼前的富贵荣华就迷花了她的眼。她竟隐瞒了霁月在京城另娶了白司空的小公子。（果然是陈世美啊！）
　　这韩彩云倒精明，觑了空回来，一堆生意繁忙的借口便打发了霁月，如此一年待在小筑的时间不过月余。日子久了霁月也颇感寂寞，便生了要个孩子的念头。可他体质极寒，不易受孕，便与茗云四处寻医求药。偏生刚到陆霞，竟然遇到了流寇，二人失散了。茗云再见他时，他却带了个受重伤的人。二人无奈只好返回小筑给他疗伤。不想他竟是个高人，居然可以解他阴寒的体质，这人便是风奴。古古怪怪的倒腾了一年多，连茗云也不知道其中详情，而后风奴便带了霁月出门一年，后来便有了我。
　　之后我的出生也甚是曲折。我在胎中时安安静静，一点儿也不折腾人，可直到六个月时也没有胎动。众人方觉有异，风奴用了秘法减缓胎儿发育，遂外出一年，捧回了“紫翠”，一切方正常。及到我出生，我已经在霁月腹中待了将近两年。可是出生不久，我却忽然没有了呼吸，可急坏了一众人，幸而机石上人及时赶到为我招魂，方保了性命。
　　按上人吩咐便将我养在深山，霁月自从生了我后身体变差了许多，一直在小筑修养。这期间韩云大概因为京城事繁忙竟然在这三年内只偶有片纸却一直未归，正正错过我的出生。再到她回来，二人见面激动，尚不及提起我的事，白家却派人尾随韩云寻上门来。
　　霁月震惊异常，没有想到韩云竟然瞒了他这多事，又如此对他，韩云却又再次离开了他。可这时霁月竟然又再次有了孩子，便是韩韩——韩莲初。而后韩云也许是对霁月还有几分情意在，不知怎么和京里的白小公子说的，竟又暗暗回来过几次。霁月百般挣扎，终是希望韩云抛开荣华富贵，与他归隐山林，他也便不计较她曾经的背叛。
　　可韩云哪里肯，好言哄着霁月，却在韩韩四岁那年——也就是我回小筑那年，使计将他抱走，而后便再也未踏入春青山。霁月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将他要回。
　　三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名叫婴娇的送来一封信，婉转表示希望将曾经送于霁月的家传宝玉还回，如此便万事好商量。霁月早看透了她，只是不给，也希望可以因此要回韩韩。这时韩韩已经正式归到了韩府名下，万万没有平白送还的道理。韩云便又传书信劝霁月为了韩韩将来着想如何如何……霁月也动摇了，却不肯放弃玉，断了与韩家最后一点联系。
　　及到婴娇带了韩韩来，再次来了春青山，再次讨要玉环，却发现了我……

　　“爹爹这次被劫似乎与韩云无关，你可知道是谁所为？”
　　“这事茗云确实不知，那人行事诡异，让人猜不透。那劫持之人除了第一封留信众人都看到了，其他均要求保密。本来他第二张传言要茗云引你来此，可偏生青竹私自到了渭水找你，接着你便路转京师……”
　　“没有理由会无缘无故抓人不放。还有，引我来此是什么意思？真要阻止南王，荼族纯血统的人不是更适合吗？为什么千里迢迢要我来？他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爹爹’？茗云你难道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爹爹真的没有同其他什么人有什么恩怨吗？比如……比如这孤山的狂生……”白晶之前的话似乎可证明爹爹的失踪与他无关，那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原因却……
　　“没有，若是真与这般人物有纠葛茗云如何不知？茗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也许是公子和风奴外出那一年，也许是公子独自去为小公子寻找春青树的那一年发生的事？茗云每次都是只见传信，不见来人的……会不会还是夫人那边的人……”
　　“……”白家吗？不像！宫中那人的手法与茗云所述的劫持爹爹的人倒是相似。若是白家，虽然有除掉我的动机，皇帝却怎会是那个态度？又或者我的思考方向本身就错了？那又会是什么？还有，那人的目的达到了吗？我算是破坏了南王的事情吗？如果没有，那么……“他应该还会再传信吧……也许下次谜底就揭开了……”

　　茗云退下去了好久，我依然想不通。帘角忽有影子闪过，我怔了下，遂叫道：“英儿？”
　　英儿低着头从帘后走了出来。
　　一时二人默然无语。
　　“唉～”我不由叹了口气：“英儿……你……”
　　“嗯……”
　　“……你喜欢荼族吗？”
　　“嗯……”
　　“我也喜欢……他们很率真可爱……”
　　“嗯……”
　　“你……也很率真可爱……”
　　“……”
　　“你和他们很像。”
　　“……”
　　“这样性格的人将来一定能……”
　　“我去看看哥哥，也许他会要水……”他突然站了起来便往外走。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走到门旁时，忽然微微侧过头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不想听，你——也不要说……”顿了下他又轻声道：“听到你对哥哥说的那些话，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
　　他一低头，转身便走了，我心里却堵的慌……

　　我却没有想到那人的信来的这样快，恰恰是在我普被宣布基本无碍的第二天。
　　一式的狂草，上书：该偿的今日偿，该了的今日了。万般皆命，不需怨天。欲见汝父，速独往白峰成吾最后一事。

　　我没有告诉华生他们，怕他们担心。但留了一封书信在枕下，如果我没回去，他们找我，也能知道地方……
　　皑皑白雪笼罩的白峰上，白衣红带的侍从分列两侧，中间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年纪似乎不轻，眼神倨傲，却是风神俊朗，风采卓然。他对面正正站着的满面怒容的女人居然是南王。他见我来了，轻轻一笑，冲旁摆了摆手，一侧侍从闪开，露出里面被制的霁月和陌摩。
　　果然是他！越天圣君狂生！可……为什么是他？！
　　南王却眼睛也不眨一下，咬牙道：“为什么？”
　　他冷笑一声：“不为什么，我便要如此。你应了，我便让你见他；你不应，今生你也休想再见他一面！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随你！”
　　言罢却忽然冲我道：“接着！最后一事！”
　　一支镖飞射而出，我接下此镖，指尖散发的力量和灵力都让我明白，他是比白晶更可怕的人物。摘下镖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杀南王！
　　狂生的声音同时响起：“南•王•殿•下•意下如何？！”
　　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南王，却见南王望住狂生眼神挣扎，忽然她重重闭上了双眼，又重又无奈的说：“罢罢罢，我哪里就干净过。也不多这一条冤魂！”
　　狂生扬手给了她一把青剑，她抬手接住一挽，便是一个漂亮的剑花，而后却转向我，露出了看猎物般的眼神，那凌厉的气场立刻让我为之一滞。心下却是一沉，这狂生什么意思？南王口中的“冤魂”指的是我？为什么？但他要我做的“最后一事”却又为什么是杀南王？他这是要我和南王自相残杀吗？我大病初愈，南王却功夫灵力超群，我能有几分把握？这根本就是叫我……等等，难道狂生给我的终极任务并不是杀南王，而是……让我死？！为什么？！！
　　南王却不与我多理论，挥剑便斩，我抽出“叮当”，且避且挡，苦劝于她，她却根本不听我的，一门心思置我于死地，我这里心思百转却又终不得解。我挡住南王一剑，不再跟她理论，高声问狂生：“狂生！你可是白家犬牙？”
　　右臂一痛，便被划了一剑！南王一身的肃杀之气，根本不管我说什么，步步紧逼。
　　就在我以为狂生不会回答时，他却慢吞吞的毫不在意的说：“还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变成他的犬牙……”
　　不是？
　　“我爹爹与你有仇？咳……”南王可真是手下不留情！她一剑削了我的下摆，黛珠上的绿绦应声而断，珠子也飞了出去。她眼神略闪了下，复又坚定的对我刺来。她如此卖命，她要见的人可要知足了……真狠！躲过一剑，压住翻滚而上的气血等着狂生的答案……
　　他居然大方的点点头：“我啊，与那霁月有仇……”
　　“什么仇？”南王一剑削掉了我鬓边的头发，好险，差点脑袋就没了。
　　“什么仇？呵，这仇……我要他生不如死……”他咬牙道。
　　狡猾的狐狸！不直接回答我问题。
　　“……南王与你有仇？啊……”脑袋骤然一晕，脚下忽然有点儿软，南王抓住时机，一剑刺入我肋下，冷汗立刻流了下来，我忙丢掉“叮当”，双手握紧剑身，那剑却依然进去了半寸。
　　狂生那方却忽然没了声响，眼角余光瞄到他勾唇冷笑，看向这边的眼神也骤然冷冽起来，心思一动。强提灵气大喊道：“我与南王是何关系？！”
　　南王大喝一声，剑身直没入我的身体。好痛！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从痛楚中忍过来的我再次睁开眼时，却见南王松了手中的剑正抓住我的右臂发怔，接着她忽然怒火冲冲的看向狂生：“你就是为了她臂上的红梅要我杀她？！”
　　狂生听她言罢，先是一怔，接着却忽然仰天狂笑起来：“不错啊不错！是这样！看到了那胎记你还如此镇定，佩服啊佩服！这样，她死了也没关系吗？真没想到，你竟这般看重他！呵呵……不过，你可知道，”他忽然不笑了，紧紧盯住南王指着我道：“你可知道她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明日最后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