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48、第三章 怒剑书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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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怕你不成！你们这群斯文败类，看不起男人，你们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居然……”
　　听了这声音我立刻就僵住了，嘴角抽搐的冲声源看去，果然，英儿正拿着把剑，面前一群人，身后一群人。双方大摆阵势，纠缠着争论不休。这家伙，这会儿又是闹的什么事？！


　　“啊！怎么是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出声的正是剑书。
　　“编修大人，她们太过分了。我们言论几句，谈到是不是应该对男子开科取士，她们就不依不饶骂我们没出息，有辱大女人风范！真是……”
　　“不要以为你们搬出个大人我们就怕了你们！你们这群唧唧歪歪的小女人。自古男人都是女人附属，居然要他们和女人同朝为官，如此没出息！真是丢人……”
　　“我们哪里说错了？是你们……”
　　“得了吧，袁编修如何会帮你们？她弟弟正是十年前被赐了贞节牌坊的冯家侍君……”
　　剑书面上立刻黑了一大半，握住扇子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哼！倒是未必。只要是有理，我如何会偏帮？……”
　　“哼！一帮男人一样懦弱没有主见的蠢才……”
　　“你这口无遮拦的蠢猪，给我闭嘴……”英儿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这沙猪了。剑书却快了一步，一边一个拨开护上前去的浮生和英儿，冲他俩摇了摇头，遂道：“诶？这位不是内常侍林大人的小姐吗？这事咱们在这大街上也是说不清楚，不如到南麓书院……”
　　“谁不知道主持南麓书院主持先生是你的恩师……”
　　“就是！就是！”周围一片附和声，说着就要将剑书围起来。
　　浮生英儿一边一个架住周围蜂拥而上的狂徒，剑书看这阵势大声道：“怎么？林大小姐还怕赫赫有名的乐水先生偏袒我不成？何况算起来乐水先生也算你师祖，你母亲乃她门生。她的刚正不阿，治学严谨天下皆知，你这是在质疑先生的为人吗？！”
　　“你……你胡说！我没有……”
　　“呵，既如此难道你是怕讲我不过，故而不敢去？”
　　“怕？这事古来如此，本就是圣言真理！我还怕和你们辩？”
　　“那，这边请……”
　　“哼……”

　　英儿这家伙根本就没看到我，气哼哼的就要跟过去。我忙的过去拉住他：“英儿，你这是凑的什么热闹？咱们还有事……”
　　“初凤！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去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女人！那副嘴脸真是让人讨厌！”说着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硬拖了我就走。我的天！这家伙的正义感又冒出来了。
　　看我不动，他凶神恶煞的怒道：“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愿意去？”
　　他这样我哪还敢说什么，只能陪笑道：“愿意，愿意。也许可以探听探听有没有什么爹爹的消息。”最后几个字我故意咬的很重。
　　可是，这家伙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拉着我跑的更欢了。我忘了，他不但正义感超强，神经也是超粗的那种。我这么深奥的暗示他怎么听的懂。他只会把它当正经话听，说不准还真以为能探听到什么。完全不明白我是说这根本就不关我们什么事，当务之急是找爹爹……

　　这南麓书院应该是满气派的，可惜不等我看清楚，就随着一群人蜂拥而入。到得堂前不一会儿，一位满头银发儒衣长衫的老太太就被簇拥了出来。
　　“先生，女主外，男主内，天经地义，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男女有别，各司其职，竟然要让咱们堂堂女子和男人一朝为臣，这真是……”
　　“先生，男子亦能做好女子所做之事，男子中不乏才气高于女子之人！他们为何不能入仕？……”
　　“哼！古圣贤皆是女子，男子有几人成事的？根本就是强词……”
　　“多少风流佳人、有气节的男子，不比那口口圣贤胆小怕事的女子强？！……”
　　“先生！‘男子无才便是德’这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男子与女子平起平坐？哼！……”
　　“先生！正因为世间人都是如此想法，男子才……”
　　“你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这根本就是枉顾事实！”
　　“先生！”
　　“先生！”
　　这好一顿哄哄闹，一片震天响价的先生声。
　　“够了！”一道洪亮严厉的声音响起。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瞅着一个中心点。
　　那老太太拨开众人，很威严的直指一旁悠闲摇扇的剑书：“一定又是你这小妮子给我惹的事！三天两头拉一群人在我这熙熙攘攘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剑书见自己被点了名儿，立刻嬉皮笑脸拱手陪笑道：“老师！学生鲁钝，常为学问事理寝食难安。老师您曾说过：勤学好问。学生须臾不敢或忘。故常带同窗旧友品文论经，互为长进。奈何学问有限，常常各执一词，不能定论。老师您德高望重，学问是我等望尘莫及的。还望老师不吝赐教，帮我们理顺理顺！”
　　老……嗯，乐水先生看她如此，笑开来，无奈的对她摆摆手：“小妮子又来这套，就不让我消停！”
　　“呵呵……老师，能者多劳嘛！我多带人来，也让这里多点儿人气不是？今儿我们跟林大人家的小姐对男子才能和入仕有些分歧，还望老师给我们主持主持！”
　　“嗯？今天是这……”乐水先生先是讶异，遂了然道：“也就你能弄出这种问题！行！给你们主持！我倒要看看今天又唱的是哪出！”说到最后就变成嘀咕了，咳了声复朗声道：“林小姐，我给你们主持场面，决不偏袒，你可有异议？”
　　那林小姐忙应道：“师祖，我乃林常侍之女。您主持，我绝无异议！”
　　乐水先生听了这攀亲的话，略皱了下眉道：“一方一边各自安坐，各自执礼相问互辩。不可如此没规矩。堂上供的是孔圣人，尔等不得放肆无度，辱没了圣贤！”
　　“是！谨遵先生教诲！先生上座！”
　　双方主辩各自坐定，我也拉了英儿站到一旁。乐水先生遂道：“剑书，南麓学生秉持谦让，便让林小姐先吧。”
　　剑书施礼道：“是！”

　　林小姐得意一笑，清了下喉咙道：“自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皆为女人所为，女娲嫌女人太寂寞，又造了男人。历经‘升平时代’，三皇五帝，当时是何等的风光……”
　　“呵呵，林小姐言之似乎见过一般……”
　　“哼！这里头可有一个男人？不过是……”
　　“史书亦是人编纂书写，如何能保不遗漏……”
　　“袁编修亦是翰林院出身，如何不知史书都是当世英才所书……”
　　“确是英才，可敢问林小姐历代史书编修可有半个男子？”
　　“呃？这种事情哪有男子做的？”
　　“那即使是有男子有不凡的作为也很难驳了咱女人的面子把他们写的多么辉煌伟大吧？”
　　“这是自然……你绕我？！男子中有德行之人自然会被史官记录下来……”
　　“哼！不过都是些三从四德、贞节刚烈之流，要不就是才子佳人。真正有才能又被记下的男子实在寥寥。历史洪流湮没的不仅是男子已有之作为，还有压制他们一切可以翻身机会的手段……”
　　“谬论！根本是没有什么作为，自然寥寥！短视男子，能有什么本事？！”
　　“不记入史册并不是没有。古唐便有不少奇男子的传说。‘千年之乱’时，女子无非失去的就是力气，但是才智地位还不是一样被残酷压制。这说明，差别不过就是……”
　　“哼！那段史实本就已经流失不可考。要说传说，女子传奇更是超过男子不知道凡几！”
　　“既然是做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追本溯源，先祖留下的诗书文字皆有佐证。比如这‘妙’字，一‘女’一‘少’，表示美好。呵，这‘好’字亦是一‘女’一‘子’，其意不言自明。还有‘婵’‘姚’这些都是‘升平时代’女子为尊，歌颂尊者留下的痕迹。及到后来‘千年之乱’，‘妄’‘婪’‘妒’相继出现。到如今许多与女字相关的字多与相貌美者相关，‘妩媚’‘娉婷’‘婀娜’，形容的却多是姿态容貌娇美的男子。可是何其怪啊？为什么没有与‘男’字相关容貌形态之字流传下来？而且这‘男’字，上‘田’下‘力’，意思就是农田里的劳力。相反‘女’却是跪伏恭敬状……”
　　“以‘女’为旁是取悦女子的意思，何故如此曲解？而蛮力怎值一提？不过是有些供给家用的粗力罢了。女子受天命，祈天降福，那是承天恩状。你那些论调都是经了‘千年之乱’，那些无耻男子留下的谬论。在那样一个朝代他们自然会抹杀篡改一切可能贬低或有损其威名的字流传下来？！贬低女子之词字更是我等耻辱……”
　　“那逆转回来的女子难道就不会做类似之事？”
　　“你胡说！竟敢冒犯先祖！若真是如那些无耻男子一般，开世太祖神烈复道圣皇怎嘱‘不拘小节，于民便利为先’，罢了朝臣重置文字的奏本？！先圣皇姑息了此事，才给汝等留下这样的把柄……”
　　“先圣皇圣明，知道毁坏根基的后果。先圣皇自不会做那等事，但并不能担保别人不会做手脚。要不怎会有那些奏本？”
　　“此话太……”
　　一提到圣皇，双方都是群情激昂，两方人各自为自己这方助阵，好不热闹，七嘴八舌吵闹个不休。
　　“咳。言论应避讳尊者，关于先圣皇之言就此停住。”乐水先生看场面要往不可收拾的方面发展，立刻制止了下面的混乱。
　　双方立刻称是散开，重开话题，又是好一通关于历史的辩论。

　　本来我听着这番讨论，闷笑的肚子都要抽筋了。这简直就是颠倒版的“男女平等”辩论赛嘛！接着的历史辩论，更是让我瞠目结舌，孔子一干圣人才子都变成了女人，唐诗大部分变成了无名氏之作，大量历史典籍流失无踪，更不用说对灭国昏庸的男性国君的毫不留情的鞭挞。这个世界的历史还真是混乱的可以！
　　如果我是这里的人，面对种种不能解释的问题，也许我会很疑惑。可是，前世幻境却是男尊社会正常发展的世界。结合那里的情况，这个演变史让我觉着既合理又可行。
　　从文字的发展和那些可疑的断层来看，大量历史绝对是被篡改过的。比如《诗经》中没有了《关雎》等明显明显描述当时男女状况风俗的诗词。大量的唐诗的流失，相似的历史。如果真如描述的那个轨迹发展，统治者抹杀曾经的耻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如此深厚的底蕴要掩盖的天衣无缝，何止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要耗费的恐怕是一段长到无从考稽、完备到和男尊一样忘记了远古母系社会的历史方可。
　　只是让我再次注意到的是在女尊变迁时春青树再次被提到，以前做乔乔时也听书知道这段，只是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单单就是“地生春青”就能把男女给颠倒过来了吗？还有沉红提到的本命树……这树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是吃食了它之后，才使这里人的生理机构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吗？

　　我这边走神，那头剑书却是力战群儒。只见那方一个个针锋相对，她却应付的从容有度。一旁的浮生扶着身侧的剑侍立一旁给她压阵，默默的静听着。而剑书这家伙还真是了不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字诗书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真真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