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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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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
时间在缓缓的过去,不知不觉中,正德帝已经到了就是穿着单衣都觉得热的时候了,偏偏他的母后喜欢养生,也不知道听了谁说的,说是夏日放冰不好,应该遵循天道方得长寿。
正德帝一把夺过七筒缓缓扇风的扇子,猛的朝自己摇了起来,心中的烦怒!明明朕有地下冰窖的!为什么不让朕用!
正德帝突然问道:“七筒,你住的屋子里有冰块解暑么?”
七筒愣了一下,他虽然感觉不到这个身体的五感,不过身上平白无故冒汗擦起来也挺难受的,故而内务府分到的冰块他也用了一些:“太后体恤,我够用。”
朕没想赏你!这是亲妈么?一个太监都赏了就是不肯给亲儿子一块!不过……他记得母后好像不是很喜欢七筒的,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皇后那处呢?”
“皇后?”七筒想了一下:“太后体恤皇后辛苦,皇后娘娘那里每个宫殿的冰盆都是足足的量。”
“那……竹枝姑姑哪里呢?”
皇上莫不是想见大皇子了?七筒心中一喜,回答起来都快了些:“竹娘娘那里太后一块都没有赏下。”所以说主子!你快去拯救吧!让大皇子感受到您的爱啊!
“噗。”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证明了正德帝心中的猜测:他那个母后啊,是喜欢谁不给谁冰的份例。讨厌谁了,恨不得将所有冰都搬到他那里去。
正德帝斜眼看着七筒:这傻子还真当母后体恤你呢啊。
主子这是要去呢?还是不去?主子你开开口说句话啊,我只是个系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好么!你别这样看我,我心里毛毛的……
清兰殿里可没有七筒想的那么水深火热,用另外一句话说,简直就是温暖如春!在烈的艳阳找到此处,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整个人清清凉凉的。
因此竹枝穿着的还是春装,将内务府的新衣扔在一边。
她手中针线不停,制作着一件衣衫,飞针走线的,宫廷中那种古板的绣法在上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针脚藏得并不深,只缝在了衣里,衣服的内衬更是粗乱的缝合了起来。
随意的打了一个结,扯断了连着针的线,拿起算是“做好”了的衣服,挂在架子之上,算是今天的任务做完了。
不一会,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走了过来,换上了那件衣服,刺绣的部分硬硬的,蛰的他的皮肤有些刺痒,他看了看自己换下来的单色衣服,想要换回去,可是又想到那件衣衫的袖口已经是自己不能再穿的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
母妃对自己越来越不用心了,还好他也不是什么埋怨的性子,得过且过就好。
他自从记事起就在这个有五个房子的殿内生活着,身边只有母妃和这个殿的大总管三兴。
说是大总管,他却很少见过其它的奴婢,好像这座殿的清洁打扫,早午晚膳,都是他一个操持过来的。
正想着,三兴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大皇子换上新衣服就是精神。”
他冷冷的看了三兴一眼,并不喜他口中恭维的话,只是一个看起来三岁多的孩子的眼神,三兴已经看习惯了。
先前可能还会被吓一跳,后来想想也逃不掉,就每日每夜的去想那双眼睛,想得多了,竟然也就习惯了,如今还能说两句俏皮话:“奴才的胆子小,可经不起这么吓。把这灵果摔了,可就不美了。”
“放着吧。”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吃过粮食,每日的食物,都是这一枚一枚看似鲜艳,却不知道保存了多久的灵果。
“为何我要吃这些。”
三兴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精明,他像是受到什么恩赐一样:“哎呦奴才的大皇子呦,这灵果奴才就是想吃还吃不到呢,这可是您父皇每日去奉先殿给您求来的,您从小身子弱,只能靠灵果养着,皇上可是为您操碎了心呢。”
父皇这两个字,他以为离他很遥远,或者在日后出宫修炼之后在他成为先帝的时候会回来看一两眼。
他从来没见过父皇,也不知道父皇长什么样子,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他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
三兴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这世界上哪有自己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啊。皇上啊,都是默默关心着你的。”
见大皇子有些动容,三兴接着说道:“奴才记得你小时候的东西都是皇上亲手做的。”三兴边说边从后面的箱子里翻出婴儿衣服,奶瓶等物:“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做衣服,太后娘娘可笑了皇上小两个月呢。”
大皇子身上接过,以前能合合身身穿在他身上的衣服,现在还不到他的半个身子,乍一看做工粗糙,却细心的将针脚都露在衣服的外面,里面的料子更好,手摸进去的时候,一点针脚都感觉不到,想必是估计到了小时候的皮肤脆弱,贴身的衣服故意做成这样。
“父皇竟然如此有心?”
“是啊,听说您那时候身子比现在还冷,还就喜欢皇上的怀抱,每每皇上抱着您等您睡熟了身上就冷的像冰一样,太后还劝阻过呢,谁知皇上说……”三兴说到此处,故意停住了话头,让大皇子问道。
“父皇说什么?”
“皇上说呀‘这有什么妨碍,他喜欢,就由着他。’”
“……”一直空白的记忆中突然拼凑了这样一副影像:一位和三兴身材一样,有些发福的男人微微倾下身子,探头去看在摇篮中的婴儿,长长的胡须蹭着熟睡的婴儿有些发痒,他不满的皱起眉头,像是要从熟睡中醒来,把那人下了一跳,宽厚的手掌伸过来将他抱起,在怀中轻轻摇晃,臂弯的温度传到婴儿的身上让他感受到浓浓的温暖……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突然的,他想要去证实脑海中的画面,证明三兴说的都是真话,自己脑海中想象的也并非是幻想。
“这不是钦天监的人卜算出来说若是圣体靠近主子你的话您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冷,最后变成冰的”三兴毫不犹豫的将黑锅扣在了钦天监的头上,替正德帝拉着好感度:“圣上当初还不相信,贬谪了那位大臣,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您的身体是日益渐弱,越来越冰,不得已之下,正德帝才将您托付给竹妃娘娘的。不信您想想?”三兴指着仓库的方向,张冠李戴的说着那对七筒拿来的东西:“那些摆件,玩具,都是圣上给您送来的。”
身体不好?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与生俱来的手镯,摇摇头低声的辩解:“其实我的身体很好的”常年如冰一样是因为天生灵根外露的原因,自己通过修炼就可以将体温控制住的。
并不是因为靠近父皇的原因,他低头问道:“我能去见见父皇么?”
见大皇子终于对皇上有了兴趣,三兴此时倒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了,从三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竹枝就开始制定计划,将她自己定义为白脸,而自己这个大太监弄成红脸,虽说隐瞒了许久,但是隐瞒和骗人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面对着那一张熟悉的脸来说,本来应该顺口说出来的话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还是别去了吧。”这话说出来又怕大皇子会想歪,赶紧说道:“奴才这不是怕您的身体么?”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
本来制定好好的计划被他多了一嘴弄成这样,他已经可以预想到竹枝一会怎么数落他的。指不定连说好的荷包都要缓缓……
竹枝却在他深情的道歉之后将荷包递给了他,小声的说道:“赏你的。”
这?三兴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的眼睛,没生气就算了,怎么还赏了?莫不是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做了什么好事不成?
还是刚才竹枝没听太清楚?
“你……是不是听岔了?我并没有将大皇子劝道见皇上的地步。”
“我的耳朵没问题。”竹枝笑着对三兴说道:“你做的很好,他现在的脑子正是探究的时候,若是再大一些跟他说这些,估计还会嫌你烦呢,他可是都听进去了?”
“听是听进去了。”
“咱们啊就是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旁的什么都不管,等着他生根发芽,日后定然长成咱们希望的那样。”
三兴大致上是听明白了,不禁对大皇子同情起来:“你说他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的一切都是别人计划好的,目的就是利用他,会怎样?你接下来会怎样?告诉皇上让他好好演戏么?”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不打算告诉了。”竹枝笑着摇摇头:“都在宫廷里面生存了多久了,还这么伤春感秋的同情别人,也不看看有没有人同情你!”
“我这不是有你了么?”三兴发福的身子微微摇晃:“如果我不是这个性子,又如何能遇到你呢?不过,不告诉皇上,他岂不是失望的更早?”
竹枝却不这么想:“他如今失望,也不过是幻想破灭了而已,若是以后皇上瞒不住了让他知道了,那估计就是痛彻心扉的了。如果皇上在不知道他的情况下认回了他,就凭这个演技,只要你我不说,七筒不说,瞒一辈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