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烹饪指南》听絮

4、招蜂引蝶

　　第四章招蜂引蝶

　　剑三有句话是：泡妞技术哪家强？太极广场找纯阳。

　　纯阳帅不帅？真帅。纯阳渣不渣？也真渣。

　　到了谢云绿的眼里，那些个道长在情事上风流的渣，却被扭曲成了打家劫舍图谋钱财的渣。

　　谢家小馆对员工向来优待，原先都是包吃住的待遇，只是小工们大多自寻住处，最后在饭馆里住的却只剩下离家远的王婶婶一个。王婶婶昨天家里有事回去一趟，剩下谢云绿一人在家，就出了洛斐的岔子，今天晚上，谢云绿以为有了归来的王婶婶陪伴，应该不会有差错，但是……

　　“吃菜！吃菜！”王婶婶一顿饭下来，光顾着给洛斐添菜。

　　洛斐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就埋头吃起来，斯斯文文的。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王婶婶一把年纪却是外貌协会的资深成员，对洛斐是越看越喜欢，“哎哟这小伙子长得又俊又乖的，一身细皮嫩肉，打地铺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要不，还是在收拾出一个房间，让你上楼睡吧？”

　　当即放了筷子，谢云绿惊叫一声，“不行！婶婶，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上楼啊！”

　　谢家小馆是个四层楼的老宅，除了一二楼做来生以外，三楼是让员工住的，四楼是谢家一家三口的房子。这些年来员工大多不在谢家小馆住，三楼多用做杂物间，即便有空处也是一片混乱，一时间安排不出，厨子大叔和王婶婶一合计，打算让洛斐在大堂打个地铺的。

　　大夏天的，打个地铺一阵穿堂风说不定比开空调还舒坦，大家觉得没有不妥，可没想到王婶婶心软，不但亲自下厨给洛斐做了一顿饭吃，还热情地邀请他上楼居住。

　　事关自身安危，谢云绿哪肯？甚至拽着王婶婶说，“不是说好的打地铺嘛。”

　　王婶婶瞪了谢云绿一眼，正想说话，洛斐就开口，“不必劳烦，我在一楼就好。”

　　“收拾收拾不费功夫啊！”王婶婶还没有放弃。

　　洛斐再次拒绝，客客气气的，悄然无声地吃完了饭，不管王婶婶的阻拦把碗筷拿进厨房洗了。

　　后来就是王婶婶出面告诉洛斐洗漱的地方，就连毛巾牙刷都给他买个齐全，平时捧在手心的谢云绿现今一个正眼都不给。谢云绿自己呆着没劲，干脆上楼去了，砰砰砰的踩楼梯声都遮不住下头王婶婶热切的声音。

　　坐在床上，谢云绿开了电脑，找着了一张纯阳侠士的图，眉目清俊，仙风道骨，持剑时眼眸中满是坚决，竟与洛斐相似得不行。她郁闷地倒在床上，闭起眼睛想遇见洛斐的场景，越发觉得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不真切得让人无法相信。

　　她还想起，洛斐关键时候的镇山河，救她一命。

　　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有坏心吧？

　　老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好，王婶婶的嗓门还大，谢云绿就这么听着下面的对话，渐渐迷糊，直到王婶婶的声儿消于无形才惊醒，猛地爬起来从窗户探出脑袋死命瞧，一楼大堂的灯光恰好就在这时灭了。

　　谢云绿的心，也随着那一片黑暗，沉静了许多。

　　洗洗睡吧！

　　……

　　第二天一早，谢云绿睡得昏沉时，听到下面的拉门声，以为是王婶婶开了门，打着哈欠起来草草洗漱了一下，趿拉着拖鞋慢慢走下去。

　　才走到一半，卡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之间呢，谢云绿就这么不期然看见了正搬凳子的洛斐。

　　他依然戴着帽子，长发似乎是藏在了里头，拱起了一块。夏天清晨微凉，他只穿一件薄薄的T恤，上面有某某大学学生会的字样，袖口露出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腰间的剑鞘在昏暗之中隐隐反光。

　　“啊！”谢云绿彻底醒了，停住脚步一脸惊恐地看他。

　　洛斐抬眼看他，漾出一个微笑，富有朝气的清朗声音在房子里响起，“早啊。”

　　虽然觉得他不是坏人，谢云绿却本能地排斥外来者，随意回一句，“嗯，王婶婶呢。”

　　“在下面开门。”不管别人对他如何，洛斐嘴角的笑意从不会消失。

　　谢云绿没理他，径自走下去找王婶婶，帮忙摆桌子椅子。

　　他们的小馆子早上一般没什么人，中午才有学生三五成群的来。谢云绿这人手脚不麻利，有点懒洋洋的，摆了半天才摆了一半，心想反正昨天演了那么一出闹剧，客人必定减少，并不用太急。

　　可才到了第一节大课下课的点，一大批女生便汹涌而来，三两成群占了小饭馆大半的桌。

　　谢云绿都不知先招待哪桌好，恰好一个左顾右盼的妹子盯上了她正热情摆手，就走了过去，“想吃点什么？”

　　“你们昨天是不是让一个新的服务员站门口啊，”妹子说着还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嬉笑一阵才认真问，“他人呢。”

　　谢云绿还没有说话呢，洛斐就因为人多被婶婶招下来帮忙，才从后边出来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和她说话的妹子见着正主儿，哪里还会管她，笑眯眯地说，“不用麻烦你了，让那个服务员招待我们吧。”

　　巧的是，大家的想法都一样，都要洛斐来招待。

　　在前厅没了半点用处的谢云绿，只好走到厨房里去帮忙择菜洗菜，时不时抬头望向那边热闹的地方，看洛斐什么都不做都能让女学生们笑得合不拢嘴。

　　“渣男，标准的渣男。”谢云绿闷闷地坐会小凳子去，碎碎念，“就算不是坏人，也是个渣男。”

　　在旁边擦桌子的王婶婶纳闷了，“小绿，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没什么。”谢云绿晃晃脑袋，继续专注手上的事情。

　　送菜的时候，谢云绿和一些自来熟的学生聊了几句，才打听到洛斐昨天在校门口问路，大家看他打扮怪异，都以为是社团活动，先问他为什么不换了衣服再去。洛斐老实，还真的说没衣服换，几个心善的妹子恰好是学生会的，那时正值捐物活动，衣服还是有几件的，就借用给他，还告知他去车站买票的事宜。

　　不知怎么的，洛斐没有去车站买票，而是来了谢家小馆，不知怎么的，这些学生才一天，就打着还衣服的名号来看望他。

　　洛斐听了后真的要去借大厨的衣服换，还她们给的东西。妹子都嘻嘻笑，甚至上手抓着他的手腕，“没事没事，就当他们捐给你啦，你穿得挺好看的，哎，你微信多少啊，咱们这么有缘交个朋友嘛。”

　　无辜地眨眨眼，洛斐思索片刻，问，“微……”

　　插进去把手上的炒玉米砰的放下，打断了大伙儿对话的谢云绿不冷不热地说，“你们的菜来了。”

　　说完，她自己回厨房。她才倚在门边发呆一会儿，洛斐就跟来了，还轻轻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谢云绿瞅他，抬起的手指就要碰上他的鼻尖，“你不要在这里乱搞男女关系。”

　　洛斐似懂非懂地歪头避开她带着指责意味的手指头。

　　另一头的王婶婶呼唤他们帮忙，谢云绿去了，洛斐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去了。外面再有人喊服务员的时候，他抱歉地麻烦另外一个叫阿路的员工，阿路挺仗义的，拍胸口揽下，二话不说就去，可隔了不久，又有一声声叫唤服务员，洛斐无奈擦擦手，准备出去。

　　“我去吧。”谢云绿站起来，面对他感激的神色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解释，“你一去，她们又点菜，一顿饭都要吃两小时了。”

　　“谢谢。”洛斐坐下继续做事。

　　幸好他们是小饭馆，不是快餐店，虽然说价格公道，可学生们下课后还是更倾向于食堂或小吃，不想凑人头来这里吃炒菜，晚上的时候那些慕名而来的女生数量锐减，大多都是熟客，忙了一阵后，大家都闲下来，阿路和王婶婶在旁边看电视，谢云绿正看账目，认真之时莫名其妙地抬头找寻洛斐。

　　洛斐在一个拐角处，盯着墙上的摄像头，表情茫然。

　　“你做什么呢？”谢云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洛斐问，“这是什么。”

　　“摄像头。”谢云绿说了这个词，换来他更茫然的眼神，不耐地解释一句，“通过这个，能在楼上看这里。”

　　他们小饭馆虽然是小本生意，但由于曾经遭窃，爸妈特意给收银台多上了一层锁，还在附近安了几个摄像头，在楼上能够轻易看清这栋楼的出入口以及一楼的收银台。

　　这么一想，谢云绿明白王婶婶的放心了：在他们眼皮底下，洛斐再厉害，能做出什么？

　　洛斐点点头表示明白，拿抹布去收桌子，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不再有初见时置身异世却依旧临危不惧的气势。

　　谢云绿忽然明白为什么洛斐会来谢家小馆打工。

　　他或许得知，那遥远的纯阳宫，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