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赤隼同人）业火之门》天鞘晨曦

4、琴缺

　　散发着憎怨的红色浮游在深海扩散，细密血色煞气聚成丝线飘荡，一点一滴的缠绕渗入沉于泥沙里的躯体。
　　随着煞气注入量的增多，应该早已失去生命特征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
　　狭长的金色瞳孔猛然睁开，顿时引得一股伴着地动山摇的隆声。
　　磅礴浩力冲天而起，一抹极张的赤红将夜色下的云层浸透。

　　同一时间，新月城中某处官邸内。
　　贔风隼正擦拭完手头的酒盅，预备将其与桌上另一只成套的瓷质器皿比邻摆放。
　　远远传来的轰隆响动带来短暂怔愣，他望向海滨方向轻声自语：“天象…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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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轮转过无数岁月，随着黑海森狱的现世，天疆的再出，苦境在各方势力的周旋斗争下，再次迎来万物不老的三阳同天。
　　曾遭受黑月天阿肆虐的大地，终于得到缓和之机。

　　背井离乡进行迁徙的百姓放缓了脚步，尽管有些艰难，但半荒废的耕地仍旧再次被开垦，萧条的市集上也聚起人流，逐渐有了往日熙攘喧闹的影子。

　　扮相粗犷武者坐在路边的小食摊子，给人以忠厚稳重的面容上流露出几丝不确定的迷茫。

　　摊上仅有的一名小二手里摞着数份碗碟，忙碌的身形在桌前穿梭。
　　他冲着武者喊道：“客官，您点的齐了。”
　　在即将放下手中碗碟时，几名玩耍打闹的半大孩童推搡着撞上了他。

　　“哎、哎？”惊呼一声，小二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眼看刚出锅的热汤脱手就要扣翻，电光火石间武者托住叠成“品”字的碗碟，侧身以器皿接向飞出的汤水，竟是拢了个纹丝不漏。
　　惊慌未定的看着武者把吃食放在桌上，小二喘了口气赞道：“客官好身手！”

　　“……赤命？”
　　身后传来犹疑的低语，武者转身望向开口的俊秀青年，对方莫名熟悉的嗓音跟容貌使他有种亲近感。
　　前行引得青年退了半步凝神戒备，他扒拉两下随意扎起的粗硬长发，放缓声音问道：“你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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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武者对青年问出那句是否认得，已经过了将近个把时辰，此时的两人正在一种微妙气氛下同行。

　　名为琴缺的青年神色复杂，他听过赤命的讲述后总结道：“所以你现在，是一概过往皆不记得？”
　　“确实。”赤命点头，坦荡的承认了自身状况：“我已将情况说明，现在可否告知你所知道的？”

　　略做斟酌后，琴缺停下脚步：“……我与你谈不上熟络，硬说起来，算有所过节。”
　　“哦？”同样停下脚步，与预料中不同的说辞使赤命有些诧异：“过节？”

　　头一句说出口，后面的话也就讲的越发流利：“是久远前的事了。既然你不记得，便没再提的必要。”
　　避开探究的视线，琴缺继续道：“至于你的过往，我的确有所了解。不过——”
　　截止在转折的话头流露出明显的恶意，青年顺了下垂落的长发，语气倏然转冷：“我凭何要告知你？”

　　“恩？！”
　　因青年给他不明缘由的熟识感的，加上这人之前也摆出副相互交换信息的态度，赤命便一五一十先将自己情况道出，却不想几句话间谈话气氛已是骤变。
　　被愚弄的感觉使得武者温厚眉眼间闪过隐约可见的厉色。

　　一抖长袖反手背向身后，琴缺脚下步子迈的不紧不慢：“……更不用提我与你素有旧怨，所讲之事你又能信几分？”
　　近乎解释的说法让赤命神色稍缓，他跟随青年的脚步，朗声接道：“有话你只管讲来，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断。”

　　“哈。”走在前方的青年偏头瞟了眼赤命，灰蓝色的眼眸透出似曾相识的神韵，他不知是感叹还是挑衅的笑了声：“有胆，那就跟我来。”

　　“带路。”
　　赤命足下一顿，随即赶上自称与他有所过节的青年。对方稍显即逝的弧度如绒羽轻拂，在他心头生出些许微痒的期待。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琴缺唇边挑起抹阴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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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幽静院落的大门，天水封内景色可说是一望到底。除去琴台及其附近装饰的精致些外，整个院中处处可见颇具野趣的兴旺草木。

　　‘不该是这种样子。’
　　环视过青年的住所，赤命心里有种淡淡的违和跟遗憾。
　　他看向径自前往一侧凉亭的琴缺，脑中浮现的却是对方在修筑精巧雅致的庭院悠然踱步。

　　“你看上去，像是更喜好精细物件。”
　　走入凉亭，赤命以手指在打磨成平整四方的桌面上拭过，指腹蹭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挥袖带起的气劲扫净桌椅表面的浮土，琴缺言辞间意有所指：“或许曾经如此，只是人总是会变的。”

　　虽意识到对方话中暗有指代，但失了过往记忆使赤命无法有效解读其中含义，只得先将这茬按下。

　　待两人皆落座后，赤命毫不客气的直奔主题：“说吧。”

　　化出一套金属铸造的酒具，琴缺拎起雕有镂空花纹的酒壶，给两只酒杯分别斟满酒，接着对着赤命示意道：“你来选。”

　　这就是在表现酒中没动手脚。
　　清楚对方的意思，又是看着琴缺用一把壶先后斟在两个杯中，赤命无所谓的拿过其中一杯。

　　将剩下的酒杯拿回自己面前，青年染了淡绯的指尖缓慢摩挲杯口，纤细手指在发乌的金属映衬下更显白皙。
　　片刻沉吟后，约摸是终于组织好了言语，琴缺低头浅酌了口杯中陈酿，道：“你我均是怪贩妖市生人，后来皆在平朔新月城中效命，说来也是多年相识。”

　　赤命象征性的抿了口杯中物，入口的液体醇和悠长，然而回味时的甘美下却带着点微末的苦。
　　熟悉的味道使脑中灵光一现，他盯着琴缺迟疑道：“……九酝春？”

　　“廿曲九斜苦难饮，差甘易饮增一酿。”
　　把持着杯口转动酒杯，青年脸上浮现怀念的笑意：“确是九斜的九酝春，此酒因未增一慰而留味发苦，我却也由此对其偏爱。”

　　道过酒的来历，琴缺主动将话题引回：“我与你的渊源便止于此，至于后来你为何会遗忘过往，却要问自己了。”
　　双方杯酒饮尽后再度酌满，赤命问起琴缺先前避过的话题：“那你与我之间的过节又是从何而来？”

　　眯了眯锐利的凤眼，琴缺拎起酒壶摇晃倾听其中液体击打壶壁的声响，玩味道：“这可就长了。我希望能在酒饮尽前，将话都讲清楚。”

　　“我曾经有个梦想，是赚尽全天下的钱。可后来因为一个人，我的梦想发生了改变。”
　　“我要做人上人，要掌握足够的权利与力量，要尽自己所能与这个人一同打出片天地！”
　　“我跟他约定，绝不背叛。”

　　桄榔一声，金属制的酒杯跌落在地上，与亭中铺设的石板敲击出清脆声响。

　　“然后，这个人背弃了我。”

　　“你——？！”
　　看着赤命身形摇晃几下尽力站起，最终因失了气力在倒退几步后，跌坐在亭外。

　　琴缺放下酒壶慢慢走到对方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试图挣扎起身的武者：“因为这个人的背弃，我失败了；同样因为他，我失去了所有。”

　　眼神落在打着转滚到一旁的酒杯上，青年神情恍惚似乎陷入自己的回忆：“那天也是这样，看到盛满酒的杯子滚落，就忆起我跟他最喜欢看的那折戏。”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猛然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闭了眼轻声说道：“……我并非不能接受失败。”

　　“我只是不能接受，因为他的背弃所导致的失败。”

　　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角泛起的水光，深吸几口气竭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琴缺目光中的尖锐恶毒显而易见：“所以，我只想要这个人死！”

　　手中化出惯用的长剑，青年唇边又勾起浸透诡气的冰冷笑意，他直直的看着赤命说道：“现在的我，是琴缺风隼。”

　　“我不需要知晓你出现的目的跟真实身份。若你是他，那你该死；若你不是他，敢在我面前顶着这张脸，那更该死！”
　　言毕，琴缺风隼的剑尖就向着倒在地上，几乎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赤命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