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星·射心》寒灵犀

104、第 104 章

　　解约文件上的公司代表签字一栏里，清清楚楚写着“程向波”三个字。

　　程向波长期身为L娱乐二把手，尽管他并不时常露面，但他的签字确实具有法律效应。

　　人的笔迹是可以模仿的，但那需要极其专业的手写人才，荀墨不认为宋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这样的人才。毕竟，程向波虽然死有余辜，但那确实是一场意外，如果没有猫尾妖苗晓舍身，最终的结局很难定。再者，荀墨多年来一直有心防着程向波，对程向波一切生活细节都研究过，程向波的笔迹——就解约文件上的签名而言，荀墨敢肯定是出自程向波亲手书定。

　　这就奇怪了，宋茹和L娱乐解约明明在程向波死亡之后，这个程向波的亲笔签名是从何而来的呢？

　　于是，荀墨心里存了和胡修宁同样的疑问：被神镜之光消灭的半人魔是连灵魂也一并消除的，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程向波的痕迹，倒底是谁在故弄玄虚？事件背后，难道真的还有更大的黑手？

　　荀墨再如何商场无敌，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他无从想象在这个世界上，例如域外魔族纱丽和半人魔程向波这样的存在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的小咖角色而已。那些真正强大、具有灭世能力的坏家伙，正在垂垂危矣的□□大结界之外蠢蠢欲动。

　　黄哲到来，荀墨就将自己的见解说了一遍：“依我看，文件上的签名不是伪造。以宋茹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一下子掌握别人练习多年才能掌握的本领……就算程向波死了，我们搞得定黑白两道，但整件事情仍然没完。看来，我们都忽视了容家人之前的留话，程向波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黄哲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转而关切：“苗晓失踪、木辞和林瑞一道回容家去了，你的安全……”

　　几次历经生死，黄哲的心结终于被化开，不用刻意交谈凸显释怀，言语之中已经体现出他态度的变化。

　　对于黄哲的变化，荀墨自然是欣喜和欣慰的，但他知道黄哲的性格，所以自己并不争取机会说明什么，黄哲说了，他就应着：“如果说那个幕后黑手是想通过程向波除掉我而控制整个L集团，那么程向波一死，他的目的也就暂时被破坏了。我想，没有谁咽得下失败的气，那人一定会报复。我几次转危为安，都是亏了胡修宁……与其关心我，不如多关心胡修宁的安危。胡修宁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这个我知道……坏人也不是普通人类。”

　　黄哲愣了一下，嘴巴微张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讷讷应了：“你说得对，我会提醒修宁的。对于那个能够把程向波当棋子的人，我们都得小心一些。至于宋茹，你在天幕娱乐应该有眼线吧？盯紧她，她是一条重要线索。”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兄弟俩的交流方式很特别，所有关心都是一触便止，没有拖泥带水的叨唠，仿佛在处理公事一般。

　　这种状态，荀Boss本人是很满意的。看着黄哲离开的背影，荀墨的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

　　黄哲也对目前这种状况持肯定的态度。不过，一边是聪明的恋人，一边是老成的哥哥，遇事要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奔波传递消息，真的是很累啊！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不对付”，仿佛是生来就定下的。胡修宁和荀墨之间虽然并不存在巨大的矛盾，甚至因为黄哲的存在而变得实质上沾亲带故起来，但胡修宁和荀墨之间就是熟络不起来。大约，聪明人对上聪明人，哪怕是同盟关系，双方心底多多少少都会存在“瑜亮”情节吧。

　　等黄哲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复述完荀墨的话，胡修宁的眼珠子就开始转了：“程向波的亲笔签名……宋茹一定有问题！不行，我得亲自过去会一会这个女人！”

　　任何时候，黄哲都不愿意胡修宁单独去冒险，这与胡修宁本事大小无关。可是，黄哲偏又没有理由说服胡修宁不去。如是只是关心和舍不得，不足以让胡修宁放弃自己的打算。

　　其实，胡修宁也是无奈之举。苗晓消失在金乌镜的神光之下，胡修宁和荀家人无法给天狐和容家一个交待，无从厚着脸皮再从容家借力；月魔张云歌有心派人相助，却也碍于苗晓一事不得不中断；金乌镜碎片之上留下的苗晓的抓痕，神物受损，张成之也必须赶回龙虎山处理。

　　由此，真正有能力前去一探究竟的，除了胡修宁，也只有猎妖师曾一汎了。

　　可是，这两人虽然各有本事，但都是人类身躯，无法变化飞行，这就大大提高了探秘的危险性。如果那个能力超过纱丽和程向波的幕后黑手就潜伏在宋茹身边，胡修宁和曾一汎都不敢保证此行是否安全。

　　胡修宁原本是不想麻烦曾一汎的，毕竟，妖族和猎妖师一起行动，无异于动物界的一对天敌合作迎敌，违和感太重。以前因为有张成之啊容家人啊等的存在，多方合作时不觉得，这时只剩下两个可用之人，违和感就凸显出来了。

　　但，胡修宁架不住黄哲的软磨硬泡，只得主动打电话向曾一汎求助。

　　实在没办法，如果胡修宁不肯给曾一汎打电话，黄哲就要死活跟着去，撒泼打滚也无所谓。

　　唉，明星不要脸时，威力往往大于路人。

　　胡修宁被黄哲弄烦了，也就没有仔细猜测黄哲的小心思。其实吧，黄哲让胡修宁联系曾一汎，固然是为了胡修宁的安全着想，但更深一层的，还是黄哲对曾一汎放心。因为胡修宁不止一次表达过对于各种猎妖师的厌恶，黄哲料定胡修宁和曾一汎之间绝不来电，正如道心坚固的张成之小道长不会爱上一个妖族，哪像容家那帮有本事的小哥们，一个个长得龙精虎猛招桃花的样子——修行之人还真没几个长得丑的，全都是潜在情敌啊！

　　乔装的胡修宁和曾一汎向天幕娱乐总部进发，路上，胡修宁不可避免地向王巍打听情况。

　　说起来，越是到了年末，事情就越多。妖有妖的事，魔有魔的事，人也有人的事。胡修宁这一边好不容易摆平了程向波和他的同伙，身在天幕的VA组合也不太平。

　　张清声和裘麦麦为了争夺里昂的“恩宠”，不可避免地当面撕*逼，这也使得王巍终于认清了裘麦麦的真面目，曾经暗戳戳的地下情侣终于分手了。

　　王巍是个吃回头草的男人，但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男人。正因为有时太果决，所以才显得人性太渣。当初为了裘麦麦和原主胡修宁分手，他很痛快；这时心里存了狐妖胡修宁而跟裘麦麦分手，更是当即立断。

　　都说新感情是治疗旧感情的良药，一听到胡修宁主动打电话过来慰问，王巍便激动得有问必答，让胡修宁轻易就知道了许多有价值的消息。

　　曾一汎目睹耳闻整个过程，等胡修宁一挂上电话，他立刻凑上来贼兮兮问：“我说，你家黄哲知道你还勾*搭着另一个小帅哥不？”

　　胡修宁瞪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少说话，多办事！清者自清，我怎么样你管不着！”

　　曾一汎快速眨了眨眼睛，贼气改成贱气：“男男情侣在一起不容易哟，年轻人要学会且行且珍惜。”

　　胡修宁忍不住骂脏话：“关你P事！”猎妖师神马的独处起来果然很讨厌啊！

　　无论怎么内心不爽，一旦真到了天幕娱乐总部所在地，胡修宁还是打起十二分的认真精神，提醒曾一汎：“我到底是个当红明星，这张脸怎么遮挡都会被眼尖的粉丝认出来。所以，一会儿进到天幕总部，你千万不要胡言乱语或者做出多余动作引来麻烦。”

　　曾一汎表情轻松，耸肩抖腿：“我尽力。”

　　胡修宁气得白眼儿只能往自己肚里去，正是用之人之时——且等着秋后算帐吧！

　　作为天幕娱乐曾经的练习生，相当熟悉地形的胡修宁带着曾一汎轻易就混进了天幕总部。

　　真正行动工作起来，猎妖师曾一汎还算是靠谱的，他紧紧跟着胡修宁，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言语、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狐妖和猎妖师此行，只是为了探测一下宋茹的虚实。

　　结果，猎妖师手中的定灵盘让两人紧张起来。

　　无论何等种族何等境界的修行之人，只要身具灵力，定灵盘就会对其灵力产生感应；如若修行者利用法宝或者本身修行极高而刻意收敛隐藏，那又是另一说了。

　　相对而言，定灵盘对于仙修佛修以外的修行者感应更为强烈一些。因为所谓的正道修行者大多道心平和、各种修行法门都是顺天而为，而妖修魔修乃是顺心而为容易偏激、灵力也就常常带着不可避免的邪气。

　　根据曾一汎手中定灵盘的反应来看，有一股强大的魔气已经盘踞在天幕公司总部多时了！

　　“这股魔气依靠吸取人类运势而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达到的。”曾一汎手心有些发汗，“这种古怪又邪门的魔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