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公主》圓少

3、第三章 女巫认为男的比较好

　　「混账啊啊啊啊......」隔日清晨的麦伯糕饼店传出能让人心头紧缩、脑袋发晕、耳膜生疼的惨叫声。凡妮拉跌跌撞撞从床铺奔向积满灰尘的化妆台前，奋力用衣袖擦拭镜子，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但她只看到那倒影里的银发青年一脸彷徨失措地回看着她。

　　「他妈的我变成男的了！」

　　混账女巫！

　　「啊嚏！」迷乱小姐打了个喷嚏，「主人，是因为又从床上滚下来着凉了吗？」「笨缇依，当然不是。是她起床了，呵呵，表情一定很逗呢，吶，帮我准备一下，本小姐要出门。」

　　***

　　怎么上厕所啊混账......凡妮拉站在厕所门口犹豫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虽然首要之急应当是找到迷乱小姐帮她解咒，但她要是这样子直接从糕饼店出去肯定会被街坊邻居发现，解释起来太麻烦，为什么她才十八岁就遇上这种倒霉事呢？不对，十岁时父母双亡，从那时起就是个不幸的孩子，人们的幸福很相似，不幸的人却各自有自己的不幸，她想起那时独自接手这家糕饼店维持温饱，在眼泪和汗水中成长着，才有今日香草公主的局面，她想着想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好像她又成了那一天在墓碑前哭号的孩子，彷佛被全世界抛弃。不知道过了多久，绝对不是因为尿意来了才脱离放空状态，她往前走，脱下裤子。

　　凡妮拉把挂牌转到休业中，城里的人早习惯香草公主那随意懒散的性子，倒也不会多问。她紧张地拉低帽沿，玻璃窗外只有微量的曦光打在石阶上，对街的大妈拿着扫帚把地上的落叶扫起，很好，没人看见我，凡妮拉转身走回楼上，等半夜再去迷乱森林也不迟，既然成了男孩样就把头发剪了吧，到时出门若很倒霉被他人瞧见也没人认得。她拿着剪刀走到化妆台的镜子前，一脸雀斑，长相普通，那双蓝眼睛勉强算得上漂亮，有那么一点点凡妮拉原本的味道，简单的亚麻连帽衬衫配上平常的工作裤，裤管直卷至膝盖，露出右脚踝一道明显的伤疤延伸到膝盖，触目而惊心。

　　「噢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子就不用穿内裤啦......」凡妮拉嘀咕着矜持少女不会说的话，从容就义地剪掉了那长至腰际的灰蓝卷发。

　　***

　　夜半时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麦伯糕饼店的后门窜出，低着头快步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哎，小美女，给点钱吧。」

　　凡妮拉脚步一顿，警觉地往后望去，扮成流浪儿童的迷乱小姐笑瞇瞇地看着她，全身脏兮兮，披着一件斗篷，粉红色的头发随意绑成一股麻花辫，蹲坐在石砖路上，看起来无害到极点，凡妮拉估计她是认出她了，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道，「妳这混......妳这女巫，为什么把我变性了？而且妳是不是还偷偷打扮！」「吶，原来妳是香草公主喔？别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本小姐，我有顺便在妳身上放追踪术，然后在这里蹲上一天就问出克里特城所有居民的数据啰。」

　　这算什么，虽然早就知道克里特城人很少，但有必要都问出来吗？真够无聊的这女巫。

　　「请我去妳家玩吧，凡妮拉麦伯。」

　　有人会无缘无故邀请恐怖女巫到自己家吗？

　　「拒绝的话......嗯......要不要尝试漂亮的银色短发掉光呢？好像只剩那里能看啰？会再也长不出来喔？」

　　凡妮拉心中的小宇宙彻底爆炸了。

　　***

　　「哎，妳做的饼干真不错呢！」

　　「妳有打算要把我变回来吗？」

　　「吶，这花茶泡得挺香的！」

　　「迷乱小姐，我真不是故意摘妳果子的，可以把我变回来吗？」

　　「唔，这奶酥稍甜了点啊，还是曲奇比较好吃。」

　　靠......凡妮拉抚额，「女巫大人，我错了行不行，求求您把我变回来，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就等这句！」迷乱小姐嘴巴还塞满水果酥，嘴角满是饼干屑，「不过小美人妳不用急，不觉得能有这样的经历也挺不错的喔。」

　　「不错......」个头啊......「可是要变妳自己变啊......我只是恰好经过那里而已。」

　　正常人哪会恰好经过迷乱森林，「妳去那里干么？」

　　「我跟踪一个行事诡异的小女孩......啊！该不会是妳妹妹吧？约莫五、六岁，穿女仆装，眼珠子是青色的，还有......我想想......模样挺可爱的，发型也跟妳不一样，利落的黑色短发。」

　　「什么也不一样，本小姐难道不可爱吗？」

　　这女巫在嚷嚷什么呀，根本搞错重点，凡妮拉思考着如何把女巫推进烤炉时，迷乱小姐开口道，「那孩子是本小姐的使魔，做事粗心大意的，昨天吩咐她来城里办点正经事。」

　　对风铃施咒？这算哪门子的正经事？凡妮拉表情疑惑，迷乱小姐瞇着眼露出虎牙笑着，「妳给我妳的一瓶血就告诉妳。」揣着擀面棍的手一抖，差点把十几年的老桌子砸烂，「别得寸进尺了！妳把我变成这样我还没找妳算账！」

　　「吶，小美人，妳知道本小姐的法力在当今几个王国中可算是顶尖的喔，妳看过其他魔法师施咒的吧？都得念咒语是吧？可是妳也有看到本小姐只要打了个响指就可以施咒了呢，想找出其他人帮妳解除这种高阶毒咒可是有难度的喔？难不成已经习惯当男生了吗？哎呀呀......」

　　哎妳个大头啊......眉头一跳，凡妮拉忍住把桌子掀过去的冲动，跳转话题。

　　「那么，妳真的是挖人心脏的恋尸癖吗？」

　　「呵呵，只是捡了几具尸体在做研究呢，挖人心脏什么的是另有其人喔......本小姐才不做那种肮脏事。」另有其人？「还有其他女巫住在迷幻森林吗？」
　　迷乱小姐笑而不答，悠闲地啜饮花茶，一双眉眼满足地弯起来，那样子实在令人起不了防备心，甚至还有点可爱。凡妮拉极为腹诽这女巫常常敷衍别人的行为，但就是狠不下心讨厌她，难道她没传言中恐怖就卸下心防了吗？死女巫，故意变成一个萝莉样使人难以憎恶，太狡诈了！

　　***

　　「哎，天快亮了呢！」嘴巴没消停过的迷乱小姐在麦伯糕饼店待了一整个晚上，把所有的面包、饼干、蛋糕全吃遍了，凡妮拉怒火攻心，索性蒙在被子里死赖在床上逃避现实，耳边不时传来的喀滋喀滋声却让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吵死人了！好几次想抽出塞在枕头下的剪刀去攻击这邪恶女巫，但一想到自己还是个男孩身就放弃这邪恶念头，只能在心中凌迟她不下百次，床单都被她不小心刺了好几刀，到底迷乱小姐要待在这多久？

　　「喂，凡妮拉，别再装睡了，本小姐想到重要的事情要和妳说。」

　　「请别叫我凡妮拉，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人见人爱的香草公主了......」

　　「说什么自我意识过剩的话呢，乔。」

　　别自顾自地就取好了名字啊！

　　迷乱小姐坐在梳妆台上，踩不到地的脚晃来晃去，赤眼微瞇，嘴里叼着一根烟，满脸戏谑地看着凡妮拉又把被子盖住头装睡，她料的没错，虽使用了高阶毒咒，但这女孩受到的影响却比平常人小，在睡眠状态时竟缓慢地恢复成原本样貌，加上在无意识状态下解开她布在血莓花附近的禁咒，这体质不用可惜啊。

　　「吶，妳知道四柱吧？」

　　凡妮拉坐起身，一脸戒备地盯着她，「当然知道，当初雷迦创国时的四大魔法师。」

　　「我没猜错的话，妳应该拥有他们的血统喔，虽然过了几千年了，但是妳的魔法气息天生就比其他人强呢，这挺难得的，要不要和本小姐学魔法？答应的话就把妳变回女生喔！」

　　难不成妳一开始就打这主意吗......凡妮拉只想悠闲地烤面包过日子，魔法什么的完全不想接触啊......

　　「说不定可以让妳烤出的面包更好吃喔！」

　　「......好吧。」

　　就这样吧，为了变回香草公主奋斗！打倒邪恶女巫！（这才是妳的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