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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绑架 ...

  •   这个号码是我回家之后新换的,只有家人和几个才联系过的朋友知道。

      我一晃神,手机又砸到了地上。寒存抬起头,看向了聚集在我们后方的那群家政人员:“那么,这次你的同谋又是谁呢?手动删掉老人机里那么多条通话记录,需要一定的时间吧?吴妈,你觉得呢?”

      “我没碰过少爷你的手机呀。”站在佣人群里的一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女人不住地摆着手,连带着头也甩了起来,表情惶恐。

      寒存不为所动地说:“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笔数量可观的遣散费的,别担心。”

      寒存的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两侧脸颊微微凹陷下去,身体绷紧。虽然我对他仍有疑虑和顾忌,但又觉得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想扶他一把,所以向他的方向慢慢靠近着。

      他突然对着那群佣人绝望地喊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你们都会背叛我。”他猛跺着脚,双臂用力地向下挥舞,歇斯底里的样子让现场所有的人楞在了原地。

      我抱住他的双臂,试图阻止他疯狂的动作,他用力地反抗着,转过身一脚踹了过来,我躲闪过去,又去拉他的手,他和我一起滚落到了地上。“寒存,你听我说……”

      寒存机械快速地摇头,爬了起来。我起身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右手往背部扭过去,他身体失去重心跌进了沙发,我单腿半跪在沙发上,扣住了他另一只手。他的头埋在靠垫里,渐渐停止了反抗。我把头低下去看他,发现他正在精神恍惚地笑着:“都背叛我……”

      我用额头紧紧挨着他的脸,轻声说:“寒存,别这么折磨自己。”

      他不再说话,眼睛慢慢阖上。我回过头对她们说:“你们知道他的药放在哪儿吗?拿过来,顺便倒杯温水。”

      正举着一个板凳准备给我的脑袋来一下的阿姨怔在原地,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

      寒存偏过头来,对我说:“你说让我别折磨自己,那你折磨我的该怎么算呢?”

      “怎么算都可以。”我把手慢慢松开,坐在了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脸思索了一番,“那这样,为了让你安心,我们位置互换,你绑架我。我把手交给你,你想怎么绑都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的话。”

      当我的手被束缚的那刻,我才又想到了那个电话,脸色阴沉的寒存用力拉紧了绑在我手臂上的绳索。

      我把自己推向了沼泽地。

      是我蠢得无以复加还是寒存的演技实在太过精湛了呢?重要的是我为什么会被他左右?我后知后觉地震惊过后又被扔到了最开始被绑来的那个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第一个来看我的,还是寒存的心理医生。

      “我才离开了半天,怎么回来你又被关在这里了?”他蹲下来,认真地问我。

      “真凑巧,你恰好离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医生语气有些不悦。

      “寒存有问题。”我直接简明扼要地说,“他有你所不能窥探到的心理,他暗中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医生噢了一声,然后反问道:“比如呢?”

      “他肯定查过我的资料,暗中打探过我的近况。”我又觉得有些着急,“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从哪儿知道我的新电话号码的。”

      “这个我倒是不意外,他老是梦见你。”医生玩味地说道,“天知道他是怕你会杀了他还是在怕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是什么用意。”

      陈医生走后,这个房间再度陷入沉寂。入夜之后,我饥肠辘辘,地板冷得浸骨,我辗转难眠。我的耳朵贴在地面上,听见了脚步声。

      “我以为没有你的骚扰我能睡个好觉的,但是我还是睡不着。”寒存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问他:“是伤口愈合太痒了吗?”

      他放下一床棉被,把它平铺到地上。再走到我面前,把我微微往那边挪了挪,刚刚压住被子。他的声音又轻又没有语调:“不痒。”

      然后,他又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看起来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出去。我全身冷得难受,脚趾都尽量蜷缩以获取温暖。他把被角提起来,反盖在了我身上。

      寒存说:“周延,我把所有家政人员都换掉了,过段时间我就搬家,等我搬完后再让人放你出来。这次,我确信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好,那就好。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再失眠。”

      在昏暗缺少光线的情况下,我看见一团灰黑色的阴影慢慢地下坠,与我距离很近。寒存竟然躺在了我的身边,他应该只穿了一个睡衣,就这样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长舒了一口气。

      “寒存你疯了吗?快起来。”

      “这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宁愿自己被绑也要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最后再轻而易举地毁掉我吗?”寒存激烈地说着,越靠越近,我都能感受到他嘴唇的开合。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到了我的嘴唇上,我在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像沉入水中一样开始憋气。他的呼吸粗重而蛮横,舌头探进来,带着侵略性的舔舐扫荡。一个翻身,我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继续往下,吻住了我的脖颈。

      寒存他在干什么?我反应过来,拼命直起上身,坐了起来,挪动着往后退,我反复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寒存……”

      他顿在原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僵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关门的声音大得给我的心脏做了一次绞刑。我的身体无意识地战栗了一下,又躺下去,挪回原地。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失眠,连做噩梦的机会都不给我。

      第二天,一个熟悉的电话铃声传入我混沌的脑袋里,那是座机默认的那种铃声。铃声持续一段时间,暂停,又响起,几乎没有给人留喘息的机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为什么没人接电话?

      门被推开,寒存走了进来。他问:“是你的同伙吗?”

      “如果真的是,那你接电话的时候告诉他一声,让他快点来救我,我快饿死在这儿了。”我想风趣点否认,这样不会让我和寒存总是显得针锋相对,直到我看到了寒存惨白的脸,我意识到这样的话并不适合现在讲。

      电话铃声每次暂停过后的重新响起带给我一种神经反射性的煎熬。寒存不管不顾,就只是看着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客厅里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可寒存身上又响起了铃声。

      “在这五年里,我换了很多手机和电话卡,而且大多数都设置了拒接陌生来电,却还是能频频接到这样的电话。”寒存把手机屏幕放到我面前,我说:“接通了他会说话吗?”

      “即使说话也永远只有一个喂字。”寒存皱着眉头又把电话拿开,按了几下,再放到我们之间。

      我屏住呼吸听,听到了一声喂。

      那确实很像我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微妙,诧异过后我突然感到愤怒,有人在陷害我,而他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要针对寒存呢?我摇摇头,突然被一种未知的恐慌笼罩了。

      我对寒存说:“能查出来打电话的是谁吗?”

      “以前查过很多次,有公共电话亭打来的,有没有登记身份证信息的电话卡。河北、湖南、四川…什么地方的号码都有。”寒存低下头来问我,“真的不是你吗?”

      “我现在在这儿,在你面前。”我动了动因为被绑已经麻木的手臂,“寒存,帮我解开吧,我留在这里,我会帮你的,相信我。”

      寒存因此相信我了吗?我不知道。他把手机交给我,任我把它砸烂,我还拔掉了客厅里的电话线。现在,没有什么骚扰电话能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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