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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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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翱其实能猜出来陶唐为什么借酒浇愁,多半是失恋了。上学期也见过几次他面带笑容地窝在沙发里发短信,春风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热恋中。冷翱是不喜欢女人,但也一样是从大学走过来、看过来的,发情期、荷尔蒙、费洛蒙,也不就那么点儿事儿么。
陶唐没有再多说昨晚醉酒的事儿,一边神色如常地往客厅的茶几上端菜,一边笑着说,“我就做了几个家常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唔。”冷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径直回房换衣服洗手去了。
安静的一顿饭,番茄炒蛋、青椒炒肉、白菜炖豆腐、朝族泡菜、白米饭——很简单的一顿饭菜,冷翱却吃得很饱,身上的寒意也被热乎乎的豆腐汤驱散。
“谢谢你,饭菜很好吃,泡菜也很好吃。”吃完饭,冷翱平淡地道谢,擦擦嘴巴,就靠向沙发里找遥控器看《新闻联播》去了,一点儿也没有帮着陶唐收拾的意思。
陶唐也不以为意,知道他常年吃外卖,也知道他很少做家务,“我从家带回来挺多的泡菜,就放在厨房的碗柜上。你想吃的时候自己去拿就行,都是自己家里做的。”
“唔,知道了。”
对于陶唐和夏蔷两人之间开学就分手的事情,班上的同学私下里没少议论,也有跟两人交情好的,含蓄的或者直接的询问。
陶唐不管谁来问,只有一个回答就是“不合适”,然后明确的表示不想多说。而夏蔷跟她那些交好的闺蜜们,却是如实地陈述了分手的理由。
陶唐虽然依旧是温和爱笑的,却比从前沉默了许多,也没有从前那么活泼了。到后来,连钟继文都辗转知道了夏蔷那边给出的分手理由,心底特别为陶唐觉得不值。
陶唐不担任任何的学生干部职务,他长得好,成绩好,却从来不是风云人物。除了上课外就是打工。两人分手后,在班级一起上课时,陶唐的态度也很从容淡然,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在课外,又多兼了两份工。面对那些依旧不死心的爱慕者,陶唐却是一点儿再开始一段恋情的心思都没有了。至少,在毕业之前,不会再恋爱了。
一群男生踢完足球,结伴往操场外走。钟继文搭着陶唐的肩膀,一边四处瞄漂亮的女生,一边瞎扯。忽然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开口,“陶唐你看,那不是那谁么?”
“谁?”陶唐顺着钟继文的视线看了一眼,便沉默了。在操场的围栏外,一对身影映上陶唐的视网膜:是夏蔷被一个男生揽着腰亲密说笑地走过。呵!分手还没到一周!
“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我认识,是工商管理系的,总爱开个悍马来学校晃悠……”钟继文说话不经大脑,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不正戳陶唐的痛处么。
“哦,是那个男生啊,我也有印象。”陶唐淡淡地应了一句,“快回去换衣服吧,一身的臭汗,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钟继文看了看陶唐不以为意的脸,才放下心来,“就是,多大的事儿!大丈夫何患无妻!”
“是啊,何患无妻。”陶唐笑了笑。
陶唐其实心里挺难受,但是他不想跟任何人说。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也深刻地意识到这段爱情的不成熟,自己的不成熟,也认同夏蔷妈妈说的现实的残酷。他承认这段恋情很失败,也责问自己在没有经济支撑的条件下谈什么风花雪月的恋爱!真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身边那一对对的情侣,哪个不是烧钱的主儿?从前同寝的男生谈恋爱了,哪个不是三天两头从家里要钱给女朋友花?要吃饭,要买礼物,要玩,要浪漫……尚没有工作收入的学生哪里有资格玩风花雪月的浪漫?
陶唐想起两鬓斑白、独自生活的外婆,每个月就靠两位舅舅给的八百元生活费度日,却还想着节省一些、攒下钱来给自己念书;自己大把大把的把钱花在夏蔷身上,却没想过给抚养他长大的外婆花上一分钱,而自己早出晚归辛苦打工挣来的钱也不入人家女生的眼。
想了很多之后,陶唐下定决心每个月给外婆寄500元回去,自己还要更努力的拿奖学金、打工挣钱,等以后毕业工作有经济条件了再找可以直接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陶唐是自卑的,在一群群出手阔绰、衣着时尚的学生中间,他是寒酸落伍的。虽然他一直鼓励自己,漠视无视那些有意无意的嘲讽和嫌弃,努力的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功课和打工上,尽量只与自己投缘的同学相处,但是,这次的失恋却将他的自卑再一次放大,赤|裸|裸地摆在眼前。于是,他压制着这种自卑,越发的温和淡然,努力让自己更加从容。
陶唐对于冷翱“很少做家务”的认知,在周末又重新认知了一下。
住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冷翱洗过床上用品。周日晚上,陶唐从打工的卖场回到住处,洗完澡,手洗了几件衣服后拿到阳台去晾晒,却惊奇地看见挂在铁丝衣架上乱糟糟的几团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从洗衣机里掏出来、直接搭在晾衣架横撑上的床单、被罩、枕套。
出租房的卫生间里有个二手的全自动洗衣机,陶唐向来都膈应这种不知道都被啥人用过的旧物,从来都是手洗。而冷翱在公司整日穿工作服,衣服也跟陶唐一样少得可怜,这少得可怜的衣物还都是用这个陶唐看不上眼的洗衣机洗。但是从前那些晾晒的衣物,至少还都是能看出抖过的痕迹的,虽然上面的褶皱也不少。但是这次这些,也太夸张了吧?想想大一大二时候同寝男生一学期不洗袜子的行为,陶唐又觉得是自己不淡定了。管怎么的,人家冷翱也还洗了不是?从前同寝那个一年也没洗过一次床单的胖子,他不也见识过了吗?
晾好自己的衣服,陶唐对着那几团乱糟糟的东西寻思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强迫症的驱使,将那几团碍眼的东西抖开、对叠整齐地挂在了衣架上。
后来,陶唐看见阳台上被他整理整齐的床单被罩被主人收了回去,冷翱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