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温度》云静渚

23、新恋情（四）

　　“小婉，我们分手吧。”陶唐的声音坚定，透过海岸起伏的浪潮声清晰可闻。
　　“什么？你说什么？”哭泣中的温婉听到这句话骤然忘记了哭泣，抬起头望向陶唐，希望从中寻找到自己幻听的答案。
　　“我认真的考虑过了，趁着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还不深、趁着你对我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咱们分手吧。”陶唐凝视着温婉的眼，不疾不徐地说。
　　“为什么？你到底还是不喜欢我？！”温婉本想借机抱怨陶唐，哭一哭、闹一闹、诉一诉委屈让陶唐内疚惭愧，以后对她更好一些，没想到这一哭一闹却等到了分手这句话。一时间竟愣住了，问出了心底一直的担心——陶唐没有喜欢上她。
　　“也不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也不能跟你开始，就是这种喜欢一直原地踏步，没有发展，没有升华，就怎么也变不成爱情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觉得两人在一起挺累的。”陶唐起了分手的念头后便下定了决心，决不能拖泥带水，要快刀斩乱麻，于是坦白内心的真实感受。
　　“咱俩在一起三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期盼的，但日子这么久了，就是感觉平淡，没滋味儿，没有起伏没有波澜，没有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一起吃饭、约会什么的，有时候就像是做日常任务。小婉，你真的挺好的，配我绰绰有余，是我配不上你。你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是我的福气，我知道我该珍惜，该卯足劲儿的对你好——可我努力过了，没用，就是没办法爱上你，就是觉得累。”
　　“以婚姻为目的的交往就该慎重，过日子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骗你、敷衍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走下去了。对不起。”陶唐趁着温婉怔愣的功夫，一口气把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倒了出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温婉面前，等着温婉的处决。
　　温婉半晌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陶唐看，脑中很麻木，不知道翻滚的意念是什么。跟陶唐相处的时光一一在眼前播放，她知道陶唐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没有爱上自己——他虽然努力的哄着她、迁就她、包容她，尽力对她好，但是其中就是差了些热情似火，就是差了些冲动疯狂，就是差了些自然而然。
　　她生活中虽然有些娇贵和任性，但面临正经的决断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这沉默的半晌，温婉心中纵有万千的委屈和不甘，也终究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不过还是垂死挣扎地、卑微地问了一句：“真的不能再挽回了吗？”
　　“对不起。”陶唐垂首，决绝。
　　“好，我知道了。”温婉长吁一口气，语气难掩失落却理智，“也没什么，总要两厢情悦的好。你说得对，以婚姻为目的的交往要慎重，为什么要谈恋爱，不也就是看看合不合适一起过日子么。”
　　“小婉，对不起，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只要你一句话，有啥事儿能用得上我的，肯定尽力帮忙。”陶唐伸出左臂扶住温婉的肩膀。
　　“好，你说的，我记住了。”温婉黯然地笑笑，“走吧，送我回家吧，你也早点儿回去，不是还惦记给你那室友涂药么。”
　　“谢谢你！对不起！”陶唐上前拥住了温婉，给她一个朋友式的拥抱。他本来是等着被温婉的眼泪和指控淹没的，没想到分手分得这样容易和平静。
　　“快走吧，我都饿了，正好你再请我吃份宵夜。”温婉挣开了他的怀抱，率先往堤岸上走去。
　　“好的，请请请，必须请，你想吃啥？”陶唐心怀愧疚并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感跟在温婉的身后。

　　“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约会么？”冷翱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探出头就看见换鞋的陶唐。看看手表，不到八点钟，他怎么回来这么早，以前每次晚上约会回来都得近十一点。
　　“嘿，哥们，我跟你说……”陶唐三两步窜到冷翱面前，双手搭在冷翱肩膀上，一脸沉重又难掩轻松的表情：“我刚刚跟温婉分手了！我又恢复单身了！呼，真的觉得好轻松！”
　　“分手了？”冷翱声音有些拔高，心脏瞬间跳动加快。
　　“是啊，分了。”陶唐双手用力按了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谁提出的？”冷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抖，不过陶唐并没有觉得异常，以为他是被自己乍然分手的消息刺激的——好吧，冷翱的确是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不过刺激点不同。
　　“我啊，我提出的！真的是觉得累啊，也一直没谈出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温婉真的挺好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她的，不过不想再纠结了。呼，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失恋的悲情感，现在心里一下子就觉得好轻松，好自在！”陶唐往冷翱身边挤了挤，挤出自己的位置，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想要跟冷翱好好倾吐一番的架势。
　　“嗤，没见过分手还这么高兴的。”冷翱嘴上虽然如是说，却还是忍不住背过脸，在陶唐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咧出个笑——分手了，太好了！早就该分了！陶唐又专属自己了！
　　“诶，我跟你说……”陶唐用力扳过冷翱转开的脸，“我有一肚子的槽想吐啊，尼玛，虽然感觉老子像个陈世美，但是老子其实也很纠结啊……我本以为这姑娘不得哭得水漫金山一样地淹死我啊，没准儿还能又打又骂掐得我一身紫豆子，再纠缠不清一段时日什么的，结果这姑娘好气魄好尊严好坚强啊，特么理智特么平静地就接受了，弄得我一肚子的愧疚，恨不得做牛做马来赎罪啊……”
　　“至于么，你有什么罪可赎的？”冷翱觑他一眼，不屑地说。
　　“我就是说说，形容一下而已，表达一下我的愧疚。不就是分得太容易了么，她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番，我这不要脸的愧疚感不就抹平了么。”陶唐嘻嘻笑着，往冷翱身边凑，“我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嘻嘻。你说我当初怎么想的，招惹人家干嘛啊？不知道抽什么疯就招惹了，招惹完了自己这边一直就痿着，就冲动不起来硬不起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你那个，不行？”冷翱怪异地盯着陶唐的腿间。
　　“你什么理解能力啊？谁说我不行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不行了？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就是面对温婉，一点儿兽|欲都没有，特么的柳下惠！”被质疑自己X能力是个男人都不能忍，陶唐前面语气激动高亢，后面就蔫了，小声地嘟嘟囔囔，“怎么就对她没想法呢？以前跟夏蔷在一起的时候，□□里总跑马，晚上也总做春|梦，一样是女人，换了个人怎么就不行了呢？”
　　冷翱将陶唐的嘟囔都收进耳中，心又开始狂跳：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被自己悄悄掰弯了而不自知呢，会不会是这样？
　　“做人要义气！哥们和她虽然不能做恋人，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都跟温婉说了，以后有啥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陶唐抛开想不明白的纠结点，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一边眉飞色舞地说，一边拍了拍胸脯。
　　“算是为了弥补你的愧疚？可别弥补来弥补去，再弥补生情、死灰复燃了。”冷翱刚刚擂鼓澎湃的心潮被陶唐这句话灭到了低谷，语气酸得很。
　　“哟，要真是弥补出天雷勾动地火的情来，那哥们就不必跟她分手了，直接滚床单度春宵走红毯去了……唉，可惜了！”陶唐觉得冷翱的语气很是阴阳怪气，自上次他出差回来之后就经常这样，他一直不明所以；但生活中，除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之外，冷翱待他也没有什么不同，陶唐也就不以为意了，就当他是大姨夫期吧。
　　“切，还挺可惜？好马不吃回头草。”冷翱又讥讽了他一句，拿脚踹了踹他盘坐的双腿，“赶紧滚卫生间洗澡去，一股子海水的咸带鱼味儿。”
　　“遵命，我挑剔的女王！”陶唐灵活地跳下了沙发，轻巧地往卫生间奔，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哎呀呀，无情一身轻啊……”
　　“女王你妹啊！”冷翱回骂了一句，又是高兴又是嫉妒，终于肆无忌惮地抿起嘴角，发自眼底的笑意绽放在脸上，连同深藏的梨涡一起，勾画出俊美的笑颜。
　　“冷翱，你等我洗完出来给你抹药。”陶唐刚钻进卫生间又探出头来，光着膀子笑得灿烂。
　　“知道啦，快去洗吧。”冷翱笑着应他，盯着他胸前的肌肤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想啥美事儿呢，笑得那么荡漾？笑得真好看，再给爷笑一个！”
　　“滚！”冷翱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对着陶唐就砸了过去。
　　陶唐迅速地躲进卫生间，还不忘贱贱地补上一句，“哎哟哟，女王傲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