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温度》云静渚

16、甜蜜的煎熬（一）

　　日子如常地过着，转眼就过了5月的黄金周。
　　天气转暖之后，赶上陶唐早班能在家做晚饭的日子，两个人饭后就会出去散步消食。
　　槐花正值花期，海边的风带着丝丝的水气，吹得人无比惬意。
　　“冷翱，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想过几天请我外婆来D市，今年年假加几天的串休就不回老家了，让外婆过来我带她好好玩几天。”
　　“嗯，来呗。”冷翱听着，答应了一声。
　　“外婆来住你这儿可以吗？”陶唐试探着问。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冷翱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外婆住我的房间，我恐怕得跟你一起睡，可以吗？”陶唐又赶紧补充了一下，“沙发太小，我个子太高，睡不下。”
　　冷翱刚才没想到这茬，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这真是甜蜜的折磨和考验啊！嘴上却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都是男人，一起睡就一起睡呗，多大的事儿！”
　　陶唐讪讪地笑，摸摸后脑勺，“我不是怕你不乐意么，要征得主人的同意才行啊。”
　　冷翱不悦地扭过头，“我怎么听着就觉得我在你眼里是个挺矫情的人？”
　　“嘿嘿，”陶唐干笑了两声，也没否认，“的确是有点儿，刚认识你那时候你多冷漠多难相处啊，我这不是怕你有啥忌讳我不知道么——有些人就特别讨厌跟别人一起睡，像被侵犯隐私似的。”
　　“那是对别人，又不是对你。再说，我的房间你除了没睡过以外，也跟走平地似的。”冷翱冷哼了一声，淡漠地扫了陶唐一眼，径自先走了。
　　“呵呵呵。”陶唐听着这话心里还觉得挺受用，冷翱这意思是的确承认自己矫情冷傲，但也承认他陶唐跟别人不一样。他傻笑着快步追上冷翱，赖皮赖脸地赔笑扯皮，“我进你房间那不是履行一个保姆的职责么……”
　　“具体日期定了吗？介意加我一起吗？我也想把年假跟你一起休掉，要是我自己，肯定又宅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跟你一起还能出去玩玩，来D市这么多年，我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两个人在海边的广场找个长椅坐下来，一边吹着海风一边说着话。
　　“好啊，一起呗，老人家还喜欢热闹，她肯定也喜欢你。”陶唐很高兴冷翱能加入，乐颠儿的陈述他的行程安排和计划。

　　“外婆，这就是冷翱，我的好朋友，我就一直租他的房子住。他对我可够义气了，人家的新房子，一个月就收我六百元，你要知道，这D市的消费多高啊……”把老太太接到了家，陶唐就对着外婆狂夸冷翱，说得冷翱都觉得不好意思。
　　“哎你够了，外婆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让老人家休息休息，你赶紧去炒菜。”冷翱难得被夸得羞赧，微红着脸打断了陶唐的喋喋不休。
　　“我这不是高兴么。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陶唐把老太太的包裹放置在客厅的空地上，又给老太太接好了洗脸水，“外婆，您洗把脸歇一会儿，我饭都焖好了，菜也改好刀了，炒完就能开饭。”
　　“好。别做太多菜啊，吃不了还浪费。唐唐，你把那个深绿色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都是从老家带来的吃食，把明太鱼干拿出来装盘里，一会儿就吃。我特意做给你吃的，可好吃了，你最爱吃的那个味儿。”又转头向冷翱说，“小冷啊，你看我来这里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要是老太太我啰嗦啥的，你可别介意。”老太太衣着朴素干净，头发也是一丝不苟挽得整齐。
　　“外婆您客气了，在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我跟陶唐就跟自家人一样。”爱屋及乌，冷翱也很喜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陶唐去厨房炒菜，冷翱就陪着老太太东瞅瞅西看看，虽然不爱讲话，但是老太太问什么，他也尽量有问必答。因为陶唐事先交代过，老太太也没有问及冷翱父母的事情，陶唐知道冷翱很讨厌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触及他的伤心处。
　　饭菜很快就端上了桌，三口人围着桌子其乐融融地吃晚饭。
　　“冷翱你尝尝这个明太鱼干，我们家乡那边的朝族特色小吃，我从小就爱吃这个。”外婆来了，陶唐很开心，主动地给冷翱夹了一筷子的明太鱼干。
　　“这明太鱼是以前穷人吃的东西，现在都吃不着了，饭店里可贵了，越来越少了。”老太太聊着从前的旧事，“唐唐小时候就着明太鱼干能喝一盆的大米粥，跟馋猫似的，就爱吃鱼。”
　　“嗯，他现在也爱吃鱼，有时间就会做鱼吃。”冷翱把陶唐夹给他的鱼干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跟着回答。
　　“我做鱼好吃吧？都是跟外婆学的呢，我外婆做鱼就好吃。”陶唐眉眼俱笑地看着冷翱求表扬。
　　“嗯，好吃，我爱吃。”冷翱很诚实地回答。
　　“唐唐从小跟着我，也没享过啥福，自立还懂事，什么家务都会做，学得快还做得好。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从小就没妈。”老太太有些感伤。
　　“外婆您说什么呢？我咋就没福了？我这不欢蹦乱跳地长大了么，又高又壮的，还能上大学！您把我拉扯大，就是我最大的福！再说，我爸也管我啊，一直挣钱供我生活费啊。外婆，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挺有福的。”陶唐一方面不忍心让老太太伤感，另一方面也怕老太太的话让冷翱心里不舒服，赶紧出言打断。
　　“嗨，也是，会做家务好找媳妇儿。现在的闺女啊，可都是娇生惯养的，啥也不会做。”老太太转念一想，又释怀了。
　　“哼，我会做家务就要伺候她们么？”陶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哟，还‘她们’？你小子想娶几个啊？你当你是韦小宝呢啊？”老太太打趣道。
　　“一个都找不着呢，还几个，不就是口误么？外婆，不带你这样纠错的。再说，我要是娶了七八个，我的亲娘啊，做牛做马伺候这些个姑奶奶，不得累死我啊？”陶唐半撒娇半逗老太太。
　　“哈哈哈，也是，媳妇儿太多日子也不安生；贤惠懂事的，一个就够了。”祖孙俩平时就喜欢这样逗闷子，老太太被外孙逗得开心，笑得皱纹深深。
　　冷翱在一边低头闷声吃饭，在心中扎陶唐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