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心一意》初心是新

91、窗户纸

　　宋桃之买了去省城机票，工作没有了，总还有许多的事要做，也没甚遗憾，不过这样收场有点尴尬，但她相信元冬阳会给自己和季南云一个公正解释。
　　信和所做的一切圈套，并不高明，稍微用心点，找些证据就能知道这件事是瑞丰建设自己搞的事，跟西山建设公司无关，不过证据需要时间罢了。

　　季南云的病情加重，不过好在急救后醒了过来。
　　他戴着帽子，化疗已经摧毁了他的身体。

　　“宋老师，你会留下照顾我爸爸吗？”
　　宋桃之替季司司整理行李，“去上学吧，我来照顾你爸爸，我失业了，反正也无事可做。帮我问问你爸，我这级别的陪护，一天多少钱。”
　　季司司眼睛亮了，“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付给你！”
　　“嗯，我想想，我还挺贵的，现在外面的护工起码得五六百吧，我这种级别一天一千不贵吧？”
　　季司司噘嘴，“你可真会吹，饭都不会做，汤也不会煲，护工太差了，一天三百就很高了！”

　　“宋老师，对不起，连累了你。还要你照顾我。”季南云彬彬有礼，“让你从西山建设公司这样离职，是我的责任。”
　　“不怪你，季总，我本来就想辞职的，你看钱也拿了人也轻松了，不是很好？”宋桃之给季南云倒汤，“我不大会做饭，这汤吧，照着网上做的，我尝着也不算太难喝，你试试？”
　　季南云笑了，“你做的怎么都好。”
　　宋桃之脸有点烧，季南云偶尔这种带着暧昧的话，还是让她不适应，虽然知道两人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往近一步，但旖旎时刻还是有些微微情感波动。

　　“最近没听你提案子进度，昨天我看警察和律师都来了，怎么说？”
　　季南云慢慢喝完一碗汤，“桃之，我们谈谈。”
　　宋桃之知道时候到了，无法回避的两个人的未来问题。

　　“我认识元冬阳很多年，那年我追司云到美国，追到贫民区里，遭到抢劫，差点命丧，是元冬阳救了我，将我送回国。然后几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却始终不愿进入S省市场，我一直疑惑，S省这么大一片市场他为何拒绝？我便一次次找他，跟他喝酒承诺我将是S省打下一片天地，等他来。”
　　“三年前我终于说服他进入S省的地产市场，我撮合了普元收购普建的事，也一跃成为普建的总裁，这一年多我意气风发，想把普建建设成我理想中的国际化上市大公司，我有很多的梦想和规划。”

　　“是的，很多项目我都有参与，我听过季总的商业版图规划，我一直认为这不是梦想，这是三年内一定能达到的，包括三年时间收购信和。”
　　“可惜，天不遂人愿。”季南云沉默了片刻。

　　“我跟元冬阳约定，三年时间还他S省第一大房地产公司的普建，然后我就功成身退，带着女儿和喜欢的女人周游世界。”
　　“有次喝醉了，你跟我说过。”
　　“宋老师，我一直很喜欢你，我想过事业到了一定时候，挣够了后半生的钱，就带你和司司出国，我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宋老师，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曾经也以为我们大约会结婚吧！”宋桃之低头，“是我的问题，我一直都知道这是条好归路。”
　　“人之情感，很难用理智约束，不要责怪自己。你从没真正将心交出来过，我知道，我没法让你足够的信任。因为我也如此，我喜欢你，却保留情感，曾经感情的伤害让自己不敢再走出来。现在，我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如果知道今天这个局面，我会早点把心放开，接纳现状的一切。现在，都太迟了。”

　　宋桃之无法给出答案。
　　“桃之啊，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吧，爱也好不爱也罢，总要随着自己的心过一回，总不能窝窝囊囊地走完一生，等到了时候才后悔。”季南云安慰宋桃之，“走吧，很久没有休假，这放了长假，便各处转转，我给你买了机票。”
　　“季总要我去哪里？”
　　“北京。”
　　“为什么？”
　　“因为他在那里，他一直在等你，你不知道吗？”

　　季南云看着宋桃之，“元冬阳是个很自律的人，这些年忙于生意，身边也有些红颜知己，但从不乱搞，也不花心，有过几段感情，但都无疾而终。最近你守在我这里，他难受，你也放不下，何不见面聊聊呢？”
　　“季总，你跟元总一样爱开玩笑，这种话，不说也罢！”
　　“我有没有开玩笑，你自己不知道吗？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么可怕吗？他心中有没有你，你就没有勇气直面问一问吗？”
　　宋桃之摇头，“不说感情，最近西山建设公司还在风口浪尖，我是局中人。”
　　感情？她是不愿意谈的。
　　谁都不可以。

　　宋桃之安顿好了季南云，离开了省城，去北京的机票没有退，但是她却是向南而去。
　　西山建设被瑞丰建设牵扯的共同行贿的事，她觉得有蹊跷，这么简单的很容易查明白的案件为什么拖了这么久？季南云虽然瞒着她，但是她知道案件还在调查，季南云并没有被洗脱责任。

　　宋桃之等在咖啡厅。
　　来的不是孟书，而是位苗条干练的女子。
　　“我叫吕西。”她伸出手。

　　“季南云联合信和设局做了工程内幕交易，牵扯到行贿问题，西山建设公司被查，法人代表要负刑事责任。”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吕西的漂亮是外放的，凌厉而激烈，红唇浓眉，神采飞扬，常年上位者的女强人，气势压倒，她笑得冷酷，“一个要处理身后事的人，钱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吕小姐，季总不是这种人，他有足够的财富处理身后事，跟元总搭档数年，忠心能干，不会在最后时刻给自己留一笔污点。”
　　吕西眯眼看着宋桃之，“除了一腔孤勇，你也没有什么特别，但看你这么护着季南云的模样，他也算值了。”
　　宋桃之生气，但是并不想表露，这种女人，商场里打滚的人精，她不过才收了孟书数天，便能将她收复服服帖帖，连跟自己私自见面都不敢，这种人心机之深，不得不谨慎。

　　“如果吕总今天只是来告诉我，季南云确实犯罪了，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大家都知道，这是信和编的一个圈套，我知道他们抽走了证据，但是可以调查，假的不会成真。”
　　“确实，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信和给了足够的能让季南云脱身的证据，交易便是西山湖项目暂停，部分流动资金抽回借给信和周转S市的商业区建设。”
　　宋桃之心中一紧，“暂缓？普建答应了吗？”
　　吕西轻笑。
　　宋桃之坐直了身子。

　　“在商言商，我们集团进入S省收购普建花了很大资金，马上要上市收回资本，不能这个时刻放弃最关键的项目。西山湖是普建未来三年主打的项目工程，即使元总答应，董事会也不会答应放弃的。”吕西搅动咖啡，优雅而自信，“我来见你，是替元总来的，毕竟宋小姐是元总老同学，有那么几分情分在，不能寒了彼此的心，日后总有偶尔碰见的时候，不要生分了才好。宋小姐要理解我们元总的难处。”
　　言下之意，宋桃之懂了。
　　她只听说过名字的吕西董秘，连她宋桃之这么一个小人物都惦记着，还搞这么清楚她和元冬阳的关系，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孟书曾经说过，吕西跟元冬阳在国外就是同学加好友，同行十几年的情分，事业和私人感情那都不是一般的。

　　宋桃之心中明镜，这就是她不愿进一步的缘故，那些精英人士，跟她很远。
　　说句势力的话，若是为钱倒是可以享受一回，若是为感情，大可不必赌上自己的心。
　　疼的是自己。何苦呢？
　　富裕典雅，人前光鲜人后凄凉，又不是没经历过。
　　她有许多可以获得财富的机会，更不必这么苦自己，但是她都放弃了，不愿意做，宁愿这些年苦着自己，许是赎罪许是放纵。
　　人心这道关是最难的。

　　父亲去世，她宋桃之就没有创造财富的机会吗？不，她有很多办法和方式，也知道商机在哪里，她只是不想。
　　所以，富贵于她，并非本心。
　　这也许也是她一直拒绝季南云的缘故，别人眼中的好男人金龟婿，外表、财富、权势，在宋桃之看来，都是空的。

　　那么，她是贪恋爱情吗？
　　她更不敢奢侈去想。
　　所以她从未当真过，元冬阳那种玩笑式的我们恋爱吧，她若是当真，那她就不会这些自苦自己到这个份了。

　　年轻时她自苦自己，连钱财都随意的过，高尚的说便是没有世俗的挣钱的欲望，过一天算一天。
　　若不是面临感情问题的旋涡，她不会这么心急的要挣一笔钱，因为她需要换个环境，离开这里。
　　这是她基本的自保。

　　她有跟陈小亮的洗脸店投资，也有其他投资，这些是够她自我放纵几年生活的。
　　何必依附别人？

　　宋桃之笑了，“吕小姐的好意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
　　不用再谈下去了。
　　在商言商，普建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将死的季南云放弃自己的大好商机。
　　在意的是季南云，而不是她宋桃之。

　　这些天她留在省城陪护季南云，元冬阳忙他的大生意去了，两人之间也有联系，心照不宣没提起普建，没提及季南云。
　　宋桃之知道，元冬阳其实早就有了选择。

　　吕西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这扇窗户纸捅破而已。

　　她去了大伯母家。
　　他们一家住在老城区，窄小的街道边有两间商铺，住在楼上。
　　宋长明看见宋桃之，“桃子，你怎么来了？”他往楼上看，“你大伯母在做饭，走，上楼吃饭吧！”
　　宋桃之递给大伯父一张纸，“拆迁协议，放弃继承承诺书。”
　　宋长明犹豫了下。
　　宋桃之抽手，“不想要？”
　　“要！要！”宋长明一把扯过，翻开仔细看了一遍，老脸露出些许尴尬，“桃子，你如今是富贵了，不在意这几十万，但是我们家，唉，你也知道，永航就是个小交通警察，一个月工资还不够生活的，我们这里婚嫁礼仪重，这要结婚女方不仅要房要车还要彩礼，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

　　宋桃之不想去追究这些背后的情感和利益，她平静地说：“西山湖现在开发的西山景园，明年便会开始预售，大伯若是能攒出钱就买一套。”
　　临市的房产会在三年内翻倍增长，这是大势所趋，西山景园虽在郊区，但西山湖开发后，那地方便会是临市甚至S省首屈一指的富贵园，寸土寸金的富贵养老地。
　　原本有很多机会让身边人包括自己过得更好，但是她太倔强，以至于所有人都挣扎在贫困里，贫困的人是更没有情感的，生活都保障不了谁还讲感情？
　　宋长明惊讶地看着宋桃之。
　　“不管你信不信，若是今年非要买房，也是往西去。”临市的市政工程也正往西迁移，西区将是发展最快的地方。

　　宋桃之转身就走。
　　宋长明追上，塞了两个橙子给她，“南方刚进来的橙子，水足又甜，你拿两个。”他想了下，“不行，我得给你装一袋子，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橘子和橙子的。”
　　宋长明弯腰去装橙子，宋桃之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单薄又老弱，心中一酸。
　　他把一袋橙子都塞给宋桃之，捏了下她的胳膊，“冬天这么冷，记得穿羽绒服，大衣太薄了，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保养，冻感冒了不难受吗？”
　　这絮絮叨叨的劲头，越看越像父亲。
　　宋桃之低头，“大伯，我走了。”
　　“记得回来，过年回家吧，啊，来我们家，我给你包饺子，煎饺给你吃，你最爱吃的。”

　　宋桃之没有回头，一袋沉甸甸的橘子，太沉了。

　　“吕西见你了。”
　　宋桃之看着微信，元冬阳这是肯定句，他想表达什么？
　　“是。”
　　那边一直输入中。
　　电话打了过来。

　　“我在国外，处理一笔境外交易，要把外面的投资都收回国内，短期不能回来。吕西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她只忠于集团利益，所以在西山建设公司的事上，我不能帮季南云。”
　　“我知道，吕总都给我解释清楚了。”宋桃之安慰元冬阳，“好好处理国外的事，趋势越来越紧，要好好做生意，资产都回收吧！”
　　“我知道，前几年已经做很多，挣够了就回来，我爱国的很。”他轻笑了声。

　　“等我回来。”
　　“不。”
　　“别这样绝情，马上过年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你也是，凑一起过年。”
　　“元总敷衍我做什么，你家人朋友很多。”
　　“习惯了孤家寡人，不适应人多，吵的我头疼。我试着跟你一起过下，看看热闹的滋味如何。”

　　没甚正经，听不出真假。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