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心一意》初心是新

76、局里圈外

　　宋桃之回到饭局，男人们的话题终于到了重点。
　　季南云指着手机，笑说：“我建了个项目群，西山湖开发项目我们元总总指挥，我和桃之打下手，刘总可以将得力干将介绍进来，明日我们正式拜访信和。”

　　刘保和：“第一次携手合作，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信和当然也是我牵头的，我把助手小明拉进来了，她跟你们年纪差不多，但小地方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们可别欺负她啊！”他笑指着宋桃之，“特别是桃子，从小就鬼精的，欺负人很有一套，季总啊，你以后可有得操心。”

　　刘保和的笑容温和，目光沉静，但似乎带了点意味不明。
　　元冬阳话不多，但没有人能忽视他，宋桃之从余光中看到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很愉快。
　　宋桃之不敢轻信这房间里任何人的话，不敢忽略掉任何人的细微表情。

　　大事已定，饭局结束。
　　刘保和坐车而去。

　　张里这个介绍人，进了饭局，却没进圈，满心不甘，正琢磨着一会儿给老板开车如何再毛遂自荐一番，不妨元冬阳却说：“你送季小姐先回酒店，我和季总回公司。”
　　张里眼睛一转，“那行，我和宋工先送季小姐回酒店，一会儿到公司接您们。”
　　“她也去。”

　　张里百转心思付了东风，幽怨地看了眼宋桃之，是他走眼看偏了这丫头，年轻漂亮又有大树乘凉，他认输。
　　季司司却不干了，“我也要去公司。”

　　元冬阳面无表情，接了张里车钥匙转身就走了。
　　季南云正事从不含糊，将季司司塞进车子，哄她，“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给你买慕斯蛋糕。”
　　季司司鄙夷，“你今晚不要去求婚么，少哄我！”

　　季南云终于将季司司送走，他和宋桃之都上了元冬阳的车，宋桃之却暗暗松了口气，加班好，加班越晚越好。

　　季南云与元冬阳聊起项目，宋桃之认真听了下来，进军临市地产市场是普建两年前就规划好的，是普建上市后第一个大项目，临市是S省近年发展速度最快的城市，若不咬一块蛋糕，普建集团在S省的事业版图会损失巨大。
　　但临市有信和。
　　信和坚持不引资，不上市，对于外来合作一向排斥，特别是跟普建，于公于私总有些说不清的事事针对。
　　普建原本并不想让步，想利用自己优势的政府关系打开临市市场，花了一年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收购濒临破产的瑞丰医药才被政府接纳，投标中了象鼻山产业园开发项目，而后想打造在临市的产业链，开发更多的项目，例如西山湖旅游区开发，却是再推之不动。
　　普建不管是搞政府关系还是注资瑞丰，都无法推动西山湖项目报批。

　　最终还是走到跟信和谈判合作共赢。
　　季南云一手主持了与信和的谈判，一年的拉锯，他无数次约见刘保和，直到近期成功，两人终于达成初步协议，这才有了今晚的两家坐下来的“家宴”。

　　宋桃之听住，更放松了，自己紧绷了一晚上，总觉得这些人话中有话，事事有意，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管是季南云的反常紧张，还是大家调侃的“求婚”，不过都是借着自己这个“表妹”，更缓和一下各自关系罢了。

　　商业利益，那是世界上最简单地事，不过是钱多钱少。
　　钱能解决的事在这些大佬面前都是小事。

　　宋桃之放松的有点过于飘忽了，终于意识到有人是跟自己说话。
　　“宋经理跟我去准备一些茶水小吃吧！”
　　面目姣好的助理小姑娘笑眯眯拦住宋桃之进入会议室的脚步。
　　宋桃之极目看去，普建临市办公室的大会议室齐刷刷站了两排，很多熟面孔，任何一个在普建集团跺跺脚都能搅动风云的高层人物。

　　宋桃之识趣退了出来，“项目经理”在这种大项目面前不过就是个跑腿的，以她的身份和资历，确实够不上参加集团高管会议。
　　特别会议主题是普建与信和的战略合作，信和老板的表妹只有在吃饭时才能用得到。

　　宋桃之看了眼手机，有好友消息，是季南云刚建的“西山湖项目群”中一位叫“明日花”申请加好友，宋桃之点了通过。
　　明日花的头像便是西山湖，湖色澄澈，碧空如洗，犹如夏日雨后洗去尘埃后的干净。
　　宋桃之恍然忆起年少时常游的西山湖，干净如洗，少年如风。

　　宋桃之跟着助理小姑娘装盘茶水小吃，张里风火回来，眉开眼笑招呼，“宋工怎么不去开会？”
　　“准备茶水呢，张总喝口咖啡。”宋桃之递给他一瓶灌装拿铁。
　　张里忙摇手，“不要了，我还要赶去开会呢！”
　　说着步子如飞进了会议室。
　　宋桃之看着办公室大门开合颤微，终于懂了“表妹”的魅力，这是外事表妹，内事普建人，她这里外不是人了。

　　宋桃之明白了其中关键，看看也没什么自己要做的，董事长带了好几位助理秘书，会议室里有两位，这外面还有两位，她没甚可忙的，于是她对这位一直跟着她面目姣好的女助理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女助理水汪汪的眼弯弯柔柔， “好多吃食，宋经理帮帮我嘛！”
　　娇嗔软柔，宋桃之铁肠心思也软了半分。
　　帮着她张罗好了吃食，送去会议室，到了门口便有另外一位男助理接了进去，门缝里依稀听见讨论激烈。

　　宋桃之刚拿起包，女助理又是软软柔柔的各种求助，举手之劳，点滴之事，却总在宋桃之欲走的时候提出来。
　　宋桃之老实地放下包，不再提早下班回家了。
　　看着人畜无害温柔可亲的女助理，可真是会看眼色挑时间，总能恰到好处把宋桃之下班的脚步绊一绊。
　　也是，能做上市公司董事长助理的角色，哪个真能单纯可欺？

　　宋桃之琢磨，这是怕她泄密呢还是怕她叛变呢？

　　数了数自己在普建做过的项目，该完结都完了，也没甚跟信和有什么联系，目前接手的就只有象鼻山产业园，看来明天就该提交休假申请，这个项目应该也要交给张里了吧？
　　如果休假了，该去哪里待着呢？
　　筹划起休假旅游计划，茫然划拉一圈，心不静也计划不出来什么，宋桃之起身，对小助理说：“我去卫生间。”

　　一直跟她旁边站着发呆的小助理恰到好处地微笑，“女卫生间要绕到办公室另一侧，这边远些，但是灯都开着的，还是这边绕过去吧！”她细心地给宋桃之指路。
　　宋桃之混迹临市职场三个月，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指路卫生间位置，简直是新鲜又心酸。

　　从卫生间回来，远远便见张里在跟小助理说话，腰微微弯着满脸的笑容，姿态甚为恭敬。孟助理安安静静陪站着，不管张里或宋桃之什么模样，似乎都不能影响她温柔美丽的心情，就如同一座美丽的雕塑，浑身上下透着美，却又让人不敢轻视。

　　宋桃之打了个招呼，张里见了她，那笑容都快咧到后槽牙，他从桌上拿起几张纸塞给宋桃之。
　　“刚想让孟助给你的，这是老板给你的。”
　　宋桃之疑惑揭开，脸色坏了。
　　“元总说了，照单子赔就行了，看在是普建人的份上，他不追溯恶意袭击的罪过了。”

　　宋桃之想起元冬阳今日总是眉目低垂，偶尔抬眼，眼角红丝密布，当是近时受了不轻的伤。
　　手中的单子倒不是老板受伤的医药单，只是一张换雨刷器的发/票。

　　“我去换的，赶时间没去4S店，也没买贵，不贵哈！”张里真是愉快极了，虽不知道老板和宋桃之哪里出了什么冲突，就这冷血到换个雨刷器的钱都要还的架势，宋桃之的职业生涯到头了！寻思许久的象鼻山产业园项目彻底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短时间里他已经将未来几个月怎么搞产业园的人事工作分布都脑补了一遍，当初豪口答应各位沾亲带故可以参与项目的人情总算可以搞起来了，投产二十亿的项目啊，干完这一笔，他就可以退休了！

　　至于会议室里讨论的西山湖开发，百亿投产，老板虽钦点他参与会议，但张里知趣地知道这个项目是落不到自己头上的，他没那大野心，只要象鼻山产业园项目就好。

　　张里美滋滋地又进了会议室。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元总说了，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宋桃之看着张里似乎八只脚都横起来走路的张里，牙根咬疼了。
　　一顿宿醉，没打到流氓，倒是把工作打没了。

　　宋桃之知道张里是故意的，谁买东西会是整整“250元”？
　　这根不“很贵”的雨刷器恰好价值250。

　　宋桃之摸遍了钱包，没一分现金，早就习惯电子支付，真没带现金习惯。
　　她看着孟书欲言又止。
　　善解人意的女助理会意，“宋经理，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宋桃之看着她白嫩柔软的笑脸，起了怜悯之心，若是她将250转给孟书，拜托她转给她老板，不知道她这张笑脸还能不能笑出来。
　　“没事。”
　　宋桃之收回自己邪恶的心思。
　　她给张里转了“250”，留言“雨刷器”。
　　趁老板不在会议室，正角落里摸鱼的张里悄悄回复了个“不”。

　　宋桃之举着手机，踌躇在“元冬阳”那个名字上，要不要加个微信呢？
　　一条信息打断了她的犹豫。
　　“明日花”发来一个握手表情，一个名字，“我是明玉花”。

　　小明，明日花，明玉花。
　　信和刘保和西山湖项目总负责人。
　　那个记忆中总是勾着肩膀不敢挺胸直腰的女孩，那个无人处掉下一滴滴滚圆泪珠的女孩，那个被QJ新闻挂在临市日报被议论数年之久的女孩。
　　她还好吗？还有曾经与她拥抱的陆晨心，也还好吗？

　　会议室里讨论继续着。
　　总经理办公室里，没开灯，黑暗中一明一暗闪烁着两道红芒。
　　有人在抽烟。

　　烟灭掉后，有了说话声。
　　“宋桃之可是我项目部的王牌干将，你这样公然将她晾在一边，不让她参与西山湖项目，刘总那里我不好交代。”
　　“刘保和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亲情，没那么重要。”
　　“不，还是重要的。”反驳的是季南云，“若不是亲情，刘总不会跟普建谈合作的。”
　　“你调查他这么久，就当你是对的。”元冬阳轻笑了一声，“连表妹都替人家找到了，我还能说什么。”
　　“调查刘保和也不是什么难事。”季南云回他，“说到底也是亲戚一场。”
　　“我姑姑跟他离婚十年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倒是你，想添一笔亲戚关系？”

　　“你说宋桃之啊？哎，桃之不参与项目也好，这几年她太忙了，趁机去休个假，以后做什么再说吧！你放心，我不会公私不分，临市市场是我一手规划做出来的，必须要有个成绩，我的心血从来不能白费。”
　　“真想结婚了？”
　　季南云犹豫了下，“啪”一声开了灯，灯光闪呼了他的眼，他没看清元冬阳的表情，自己倒是笑了，“公司里关于我跟宋工的八卦都几百个版本了，再不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叫她以后怎么办？如今工作没了，总不能生活也没点盼头吧！”
　　“只是交代的话，不必如此。我看她强悍的很。”
　　“我真挺喜欢她的。”季南云把窗户关上，“当年年少，以为没了那个人，便再不会心动，哪知啊，感情这事自己也不明白。不是交代，就是喜欢，单纯的很喜欢。我喜欢，我家司司也喜欢。”

　　“喜欢？”元冬阳嘴角翘起，“我不管你是交代还是喜欢，西山湖项目结束后再提这事吧，宋桃之身份敏感，我不得不顾虑。这段时间让她带薪休假。”
　　“那不成，这项目启动，怎么也得两三年完工，我总不能一直不结婚吧？”
　　“季总，要事业就要牺牲，你的爱情比不上我百亿工程。西山湖可不仅仅是开发做个疗养院那么简单，我要在这里做临市甚至S省模范花园城市高端住宅工程的，临市是全国都排上名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优越，如今只是旅游、服务业产业链、零售业完善，产业园投产后，招商引资等一系列措施出来，智能家居、汽车零配件、食品美妆、物流中心、新材料工程等，哪个产业集群都是数十亿上百亿的产业，马虎不得。”

　　季南云叹气，“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原本想先斩后奏，却被你识破，连个求婚表白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将集团高管都喊来临市彻夜开会，不就是想把我这刚鼓起的求婚勇气打没了？元总，您高抬贵手，我不结婚求个婚总行吧？我最近经常做噩梦，以前总感觉宋桃之就是我身边一朵太阳花，我想看随时都是我的小太阳，不知怎么自从她回到临市，我就感觉我的太阳转了方向，再也不对我灿烂了，每次都吓我一身汗。所以我一知道了桃之和信和的关系，就更想赶紧表白赶紧结婚了，我怕事情太复杂，我的太阳花跑了。我想着，普建跟信和合作又不是敌对，我要是跟刘保和成了亲戚，合作不是更顺利？”
　　元冬阳站起来，眼角的血丝随着夜深似乎更重了些，他目光莫测，勾出笑容，“你怎么就笃定一直会是合作愉快？”
　　季南云缄默了。
　　商场中从来都没有永恒的朋友，利益也不是永恒不变的。

　　信和有自己的霸道，普建有自己的立场，两家合作共赢是建立在双方都觉得自己赢了的基础上，哪天有一方觉得自己亏了，那合作便成了博弈，甚至是战争。
　　季南云是普建总裁，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

　　在普建两位老大闲言碎语中被翻来覆去的“太阳花”宋桃之，终于点了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通过的很快。
　　宋桃之点了转账，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坦坦荡荡。

　　元冬阳举着手机，眉头一挑，举给季南云看，“太阳花？”
　　季南云看着那个红彤彤的“520”，顺手又推开了窗户，“今夜星空不错，适合表白。”